那人了然点头。
王长老继续道:“阁主定然给白夫人服过药,消除了这几天的记忆。知情人也全被服了药。”
转而长叹,“若不是小阁主好端端到我们玉铺来打玉,这个真相,只怕会被掩埋一辈子。”
那人也叹,“是啊,谁会想到当初清清阁主会藏到白府来。阁主聪明绝世,想出这招偷龙换凤之计,谁也查不出来什么。”
王长老点头,“既然阁主想要杀白琉璃,我们先安排一下,晚上派人跟阁主联系,这段时间我们就留在京城,命令下去,今天的事谁也不准外传,否则立马灭口!”
白琉璃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安安静静地呆在府里指点秋月的武艺,便等着四月二十八的出嫁。
这几天在府里散步时,经常会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便是白烨桦在折磨旁人的耳朵。
即使不想嫁傻子又如何?
太后的命令,谁也不敢抵抗,尤其是怕死的周氏和白烨桦。
周氏脸色并不好看,但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嫁人,她也不愿寒碜了,过去让何家笑话。
这几天,府里大大小小的奴才都忙了起来,贴喜字,挂红帐,冷冷清清的白府倒也有了点喜气。
很快到了二十八的早晨,宫里来的嬷嬷全挤向了白琉璃的青楼,给她梳妆打扮。
白琉璃穿上刚穿越来时身上的那件精织细工的大红色喜服,心中冷冷道:“夜菁栎,这件死人穿过的衣服最配你不过。”
青楼内,穿着件全新绣五色兰花缎面袍子的姚玲玲一早就来了,美其名曰给白琉璃送嫁。
实际上,一个早上就听到她的大嗓门不停地在抱怨。
“喂,你手脚快点行不行?”
“你手脚轻一点啊,小心毁了她的妆。”
“这个你拿着,新娘子哪里拿得动这么重的东西?”
“水,水呢?快打水来!怎么打个水就跟进了一躺皇宫一样,这么慢这么磨蹭!”
一屋子的嬷嬷被她使唤得像人陀罗似地乱转,白琉璃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全部弄好后,老嬷嬷给白琉璃戴上了镶满珠翠的头冠,又盖上红缨,便由姚玲玲与秋月搀扶着去前厅。
前厅内,周氏正哀声叹气地看着坐在椅上盖着红盖头的白烨桦,长一声短一声地吁着气。
白琉璃被扶了进来,身上红色喜服金线交织,闪着耀眼的光茫,周氏的脸色刷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同样是嫁人,就算她为自己的女儿绞尽脑汁,可跟有太后撑腰的白琉璃一比,怎么就那么显寒碜!
“母亲,请问哪边是我的嫁妆?”
白琉璃将红盖头微微掀了道缝,看着厅面左右两排嫁妆,两排都放着十个大红木的箱子,让人乍舌,这二姝同嫁,嫁妆可真是多!
“左边的是你的。”周氏没好气地答道。
“哦,这就是四王爷送过的聘礼给我做嫁妆的吗?母亲将礼单给我,趁着新郎还没来,我要对一下数。”
白琉璃淡淡道。
周氏眉头一挑,“对数?难道你还怀疑做母亲的不成?你嫁过去了再看,有什么不对找我。”
“秋月,拿来钥题,你核对一下。”白琉璃无视周氏的话,扶着姚玲玲的手径直坐到梨木椅上。
“白琉璃,你还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吗?”
周氏怒得一拍桌案。
厅里的气氛剑拨弩张起来。
白琉璃轻笑,“我自己的嫁妆我先看一下,有什么不对吗?秋月!”
秋月已应声过去,拿过钥题便咔咔打开第一个箱笼,这么大的箱子里,却只装了几个花瓶,秋月默不作声,一连开下去,直到将十个箱子全都打开。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嫁妆,看起来手笔大,内里根本没货啊!
秋月没待白琉璃吩咐,又回身夺过小厮手上的钥题,将白烨桦的嫁妆箱一一打开。
“天啊!”
这回连姚玲玲也忍不住惊叹起来。
整整十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是满满的绫罗珠翠,珠光宝气,晃得厅内满目眩华。
“小姐,这顶珍珠头冠是四王爷给你的聘礼!”秋月从白琉璃的箱子里捧起一个钗冠大叫,“还有这个,这个,都是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做?”姚玲玲气愤填膺地质问道,“你怎么能把璃儿的聘礼给你自己的女儿当嫁妆?”
倒是白琉璃,嘴角勾着淡笑,并无表情的波动。
在众人侧目的视现里,周氏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白烨桦“刷”一下揭了盖头,站起来吼道:“白琉璃,你不要太过份!我都要嫁给一个傻子了,你却要嫁给四王爷做王妃!我不过比你多些嫁妆而已!你还想怎么样?”
白琉璃冷冷勾唇,说道:“不是我请你嫁给傻子的,你嫁给傻子你就厉害了是吗?你就可以贪图我的嫁妆了是吗?真是没道理的事情!若是今天换成我是你,你会把你的嫁妆分给我吗?好笑,你只怕在这里嘲笑得腰也弯了吧!”
白烨桦的喉头一窒。
“把礼单给我,你们,把该是本小姐嫁妆全搬到本小姐这来。”
众人看不到她的脸,只得到她平静淡漠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足有当家主母的威势,让人根本无法小觑。
周氏白着脸道:“吉时都已经快到了。”
给了众下人一个别轻举妄动的眼色。
白琉璃笑,“是么?嫁妆不对,本小姐就不嫁。你可知道,太后说了,我若不嫁,白家满门抄斩!你们要想死那么快,就不动吧。”
她这话一出口,厅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你骗人!太后是父亲的姐姐,怎么会抄斩白家?”白烨桦怒喝,脸上却闪过一丝恐惧。
“抗旨不遵,王子与庶民同罪,幼稚!”白琉璃轻瞟她一眼,“你们想把事闹大,那我就耗着,这事传到太后耳里,到底是谁有理谁没理,呵呵,你们心里比我清楚。”
周氏的脸瞬间一沉,咬了咬嘴唇,眼眸内满是阴郁之色,终于喝道:“你们都傻站着干嘛?还不动手,把二小姐的嫁妆还给她!”
尴尬的气氛立时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姚玲玲暗吐一口气,从不知道,白琉璃居然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以武以蛮制胜,只消平平淡淡却暗含杀机的几句话,就把那个姓周的女人气得快要吐血身亡。
太帅了!
若是换成今天是她遇到这样的场景,估计早就掀了盖头跟那女人对骂起来。
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一片敲锣打鼓中白琉璃坐上花轿,前往四王府。
白琉璃一把掀掉自己的盖头,长吁一口气,都快闷死她了。
正想着,前方传来得得的马蹄声,迎亲的队伍随着这个声音迫停下来。
白琉璃的心一紧,将轿帘掀开,望前面看去。
暧暧的日光铺洒在血艳的红地毯上,模糊了男人的五官。
夜阑风今日穿了一身玉白色对襟长衫,领口处镶着一排钻玉,正跨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俊马上,带着一队提枪背箭的家将,拦在了路中央。
周围围观的百姓早就被他的人给支了开去。
“八王爷,请问您有什么事?”
夜菁栎并没来,今日来迎亲的是张康,本来骑马的他被白琉璃勒令跟在轿旁步行。
开玩笑,只有新郎才能在新娘轿前骑马吧?
“狗奴才,滚开!”夜阑风今天的心情一点也不好,一道马鞭甩了过去,尤其看到夜菁栎没有亲自来接亲,他的眉眼更是阴沉得可怕。
就算这嫁娶只是一场戏,那也是对璃儿的不尊重!
张康被鞭影唬得往后滚去,爬起来便低了头。
“阑风,回去吧。”白琉璃平静的心生起一丝涟漪,似乎在此时,看到夜阑风的出现,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古代是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