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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轩向行政人员报喜，其他几项，他已都联系好了，万事俱备，只等省考察检查组的到来了，可半年过去了，并不见动静。后来确切的消息传来，那申报省示范职校的项目，因故推迟顺延，具体何时继续，等候通知。
一听这消息，不少行政有牢骚：“这不是白劳碌么？”唐明轩毕竟是校长，思维方式与别人不一样，他倒反而轻松起来，说：“延期好，这样，我们准备起来就从容一些。有些条款，我们就不需要去生造了，想学生数，明年我们努力一把，七百的数字，是完全能实现的。”金旺欣说：“那倒未必，成人中专头几年，学生也有八九百，不是一年年多起来，而是一年年减下来。”唐明轩很不高兴，说：“老金，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老像噪天老鸦，定要将学校唱衰，是不是？照你的意思，明年，四百八的数，也还要减少？”金旺欣说：“校长，你不要生炖我，我这样说了吗？不过，明年究竟能增多少，也要招起来看。”
唐明轩觉得无聊，又突然想起，老盛时，金旺欣备了本黑笔记，专记老盛的一言一行的。他能记老盛的，怎会不记我呢？今天的话，说不定也会上他的黑笔记。因此不想与他辩了，唐明轩调头就走。
人走了，唐明轩心里在想，像我们这样的学校，要增加招生人数，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局里一定得让我们扩大招生的自主权，政策上给予特别照顾，否则，真的很难生存下去。
我刚上完课出来，唐明轩低着头思考，几乎与我碰了头，他才抬起头。我说：“唐校，你在想什么呢，可不要将我老头子撞倒了，呵呵。”唐明轩说：“老马啊，我正想找你，有个问题，想求教你。”
唐明轩把我引到校长室，还没坐下，就说：“老马，你是老甘中，老成人中专，学校的情况，你最熟悉，最有发言权。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找到一条路，一种方法，或者一种手段，来提高、实现我们的招生目标？”
我笑笑，说：“这个万灵药，可一时难找到。但如果教育局，在政策上，真的给我们开口子，总会改变一些现在这样困难的处境。”
我立即想起，我们校初创阶段，教育主管部门，看高了我校，招生报计划，定指标，招生步骤定得死死的，结果的事实是，不但没有比职校高半级，而是低半级，招生计划没有完成。第二年，这种计划呀，指标呀，全都取消了，招生形势稍好了起来。但“成人中专”这个不伦不类的名称，与其他职校比，招生没半点优势，再加上学校地处乡村，各种地理条件，教育资源，都比较差，在激烈的招生竞争中，劣势毕现，教学日见萎缩。在这颓势的情况下，没给我们特殊的政策，是很难挽回江河直下局面的。
唐明轩说：“老马，你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我们可以向教育局争取、可能会向我们开口子的想法？你只要提出个方案，具体的商谈协调，我会去向教育局说的。”
我想了一下说：“每年中考之后，总有好大一部分学生，因为成绩差，或其他原因，不再升学，流落到社会上去，我们在这部分初中生身上下功夫，可能会有效果。”
唐明轩眼睛一亮，说：“你说具体一点。”
我继续说：“这些学生，一旦流落到社会，再把他们招进来，就根本不可能。因此，我们的工作要做在前头，在中考前，把名单定下来，才行。这些学生成绩差，又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最厌恶考试。我的想法是，我们能否说服教育局，让我校在中考前提前招生，并且同意，这部分原先不想升学的学生，如果报考我校，可以不中考，所在中学仍发给毕业证书，我们学校，争取在中考一结束，提前将他们招进来。这样，对学生本人，对我校，对初中学校都是高兴的事。初中学校对这批学生头痛得很，巴不得他们早走。另外，也不冲击其他学校的招生，不会引起纠葛的，我们无非是挖潜，开辟了原本要流失的生源而已。”
唐明轩听了，击掌道：“你的想法太好了，我们提前将这批学生招来，不仅如你所说，三方有利，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批人，一旦到社会上去，会造成社会问题，我们把他们招进来，继续接受教育，对促进社会安定，有很大的作用。”
我说：“唐校，你看到有利一面多了，对我校来说，就算教育局同意了，具体操作起来，会有许多困难。正因为，这些学生，大都是不要读书的问题学生，这么多人，都齐集在一起，我们的教育管理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你做校长，一定要将困难考虑在前，万一学校出事，承担责任的总是校长。”
唐明轩感奋的说：“你说的困难确实存在，但学校的生存是最大的困难，招不到学生，学校的生存、发展，就无从谈起，解决管理困难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我点头说：“你这话不无道理，确实，要先解决学校生存发展这个主要矛盾，再来考虑管理这个次要矛盾。”
唐明轩沉吟片刻，说：“我们学校，先这样定下来。接下去，我马上到县教育局，汇报我们的想法。我想，这个事，教育局会同意的，我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没有反对的理由。”我笑起来，说：“你不要太自信，世上，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能发生。我以为，你不要直接找局长，先与成职教科的邹科长谈，他谈妥了，再叫他向局长说，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唐明轩说：“就照你的意见办。老马，你与我一道去？”我没有反对，但我忽感到不妥，说：“你应叫金旺欣与你一道去，他负责教学的。”唐明轩说：“老马，你这人，做事太小心，这有什么屁事？何况，这想法本是你提出来的，你去汇报不合适，谁合适？”于是，我们俩立即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