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让他看到自己发狂的样子?怎么可以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可怖的样子?
流苏踉踉跄跄,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天空竟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流苏迎着雨,仰起头,任冰凉的雨水打落在脸上,身上,狂躁的罗刹之力渐渐冷却,恢复平静,心疼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那是一种类似于窒息的感觉。
罗刹地狱里流苏的房门口,孤中正拦截了欲去追流苏的凌雨墨;“站住,你以为这里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吗?”
凌雨墨没有说话,只好返回房间,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想到流苏刚才发狂应该是因为罗刹之力的缘故,因这力量太过强大,怕她一时难以控制伤及无辜,所以心急如焚。看了看房间的四周,看是否可以从其他地方出去,只见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红玉石雕成的曼珠沙华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大红的纱帘随风而漾,凌雨墨将手伸向窗外,果然被结界弹了回来,看来别无他法,无奈只得放弃。
这时案上的一些纸张被风吹起,婉转飘落在地上,凌雨墨一一捡起来捡起来。
其中一张纸上写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凌雨墨怔怔的望着那张纸,又像是透过纸望着窗外的远方,眼中似乎有无奈、悲伤,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流苏推开门,见凌雨墨在一旁打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夹杂着一丝无措。
凌雨墨见流苏进来,睁开眼看着流苏,还是那一贯的眼神,看似悲悯,实则无情。
“你怎么还没走啊?不是叫你滚吗?”流苏故作冰冷。
“你去哪儿了?一夜未归,怎的如此不知分寸。”
“呵,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以为你还是我师父吗?”
“只要我一天不逐你出师门,你就永远是我的徒弟。”
“笑话,以前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到头来我却失去了一切,如今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流苏走到梳妆台旁,假装不紧不慢的开始整理头发,以掩饰自己的无措。
“参见圣女。”孤中正站在门口,欠身恭敬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瞟了瞟流苏,再看了看凌雨墨,打量着房间里怪异的氛围。
“何事?”流苏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文曲阳带领蓬莱等人在外面叫嚣,让我们放了凌雨墨。”
“百里嫣然?她改邪归正了?”
“是,不知圣女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走,一起去看看。”流苏饶有兴趣地看着凌雨墨,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凌雨墨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流苏往外面走。
“师兄,你没事吧?”文曲阳见凌雨墨虚弱的样子,担心道。
“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流苏,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黎民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吗?你以前可是……”
“不要跟我提以前,以前的流苏早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统领魔界的圣女。”流苏疾言厉色地打断文曲阳的话。
“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要凌雨墨娶我,你们答应吗?”流苏脸色一变,刚刚的冷绝已消失不见,转而嬉笑着调戏道。
“你,你……”文曲阳瞪大眼睛,惊得话都讲不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他没想到流苏会当众说出如此有违伦常的话,突然又联想到凌雨墨为救流苏逆天改命之事,心下更是大惊,难道说师兄对她……
不,绝不可能……
四下一听流苏的话,顿时哗然一片,毕竟在他们的世界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能容忍这样有违道德之事。
文曲阳反应过来,把目光转向凌雨墨,试图从他的眼中得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终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师兄!”文曲阳大惊失色,已来不及阻止,谁也没想到凌雨墨会自缢。
待蓬莱众人反应过来,君子剑已插入他胸膛,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的袍子。
流苏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又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她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看不见他们做什么,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好像要死的人是自己一般,那样飘渺而不真实。流苏缓缓向凌雨墨走去,围在他身边的人被强大的气流掀出几尺开外。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他们吗?我告诉你,你若死了,我便要这天下给你陪葬。”流苏抓住凌雨墨的肩膀,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看着他的眼睛,空灵的声音一字一顿,让人听了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