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致午时,官道上人迹寥寥。离涟水镇还有半个时辰的路。韩晔一身降紫色的衣袍坐在黑色的马上,满头乌发一半被白玉冠束起,一半披在肩头,随风轻扬。剑眉微蹙,薄唇轻抿,儒雅俊逸的脸上有些浮躁之气。
盛元国这十年间虽无战事,但是天宅人祸不断,国库空虚。朝廷里的一些文官认为养兵耗粮,成日里打折嘴皮官司,私底下拖欠军饷,克扣粮草,已然成风。大军里的老弱病残得不到安置,怨声载道。
鹿池洲和豫国交界,常年驻兵两万多,缺衣少粮欠军饷的事情尤其严重。每次防务的主将靳渠来王府喝酒是,都是唉声叹气的。
鹿池洲是韩晔的封地,因为缺水地荒粮稀,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次前往莫城催款无功而返心情抑郁。而一旁的秦浩然则一手持着马缰,一手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侃天谈地说风景。韩晔偶尔会搭两句,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不语,立体的五官有些阴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传来,被两人挡了道的余惜研勒住马绳,扬声道:“两位兄台,小女子心急路窄,请行个方便借过。”
韩晔被打断了思绪,回过头来一看,见身后白马上的女子身穿天青色的骑马装,白纱敷面上的眼睛乌黑深邃,犹如古井般清冽灵动,却又深不可测,一时被那双眼睛吸引有些愣住。
秦浩然也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遍余惜研,见她只身一人静然的骑在马上,如兰似竹,淡雅悠静,一时起了玩心,不但不让道,反而支起扇子,撑住下巴,歪着头定定的看着余惜研,俊脸含笑的说:“妹子,叫声好哥哥来听着,哥哥就让你先走,如何?
韩晔回过神来,晲了一眼秦浩然道:“风车莫闹,让这位小姐先走就是。”说完就提疆引马往道边让了让。余惜研对着韩晔一拱手道:“多谢兄台仁义,后会有期。”声如绿柳拂风,音如旭阳破冰,落入韩晔耳中,韩晔莫名的觉得面红耳热,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别过脸去。
余惜研看了一眼韩晔这个,觉得这个俊美如玉又不乏英气的男子好像在害羞着,也不在意,遂一颔首催马上前。和秦浩然刚要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扬起马鞭,冷不丁的抽向他身下的枣红马。枣红马吃痛,扬起前蹄一个人立后嘶叫着撒蹄狂奔。秦浩然一个不查,身子一仰,差点被摔下马来。慌忙抓紧缰绳将马勒住,此时,余惜研和她的白马早已远去,只看见那飞扬如墨般的发丝和马蹄溅起的灰尘。
下马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秦浩然指着余惜研的背影对着韩晔咬牙切齿:“也不知哪来的臭丫头,脾气这么大,下次别让小爷遇到,定叫她尝尝春风化雨的滋味,哼!”忽的又一笑:“哎,韩二,你别说,就这样的丫头才对得上小爷的胃口,呵呵,好玩。”
韩晔睨着在拍着身上不多灰尘的秦浩然一脸嫌弃的说:“就你那半吊子的功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你就不能收收性子,都及冠的人了,玩心还那么重。”
`.秦浩然斜着眼睛看着韩晔:“韩二,兄弟可不是拿来打击的,小爷的功夫是不咋的,身家性命不是有你护着吗,我要费这力气做啥。有你这免费的保镖兼食主,小爷要玩遍盛都的大好河山后,再到豫国去赏阳春白雪。嗯,听说那寒月国的妞不错,水嫩水嫩的,小爷不要多,弄个七八个的陪着去海边吹着风,喝着酒,哦,多好的人生啊,万金不换。韩二,你就羡慕嫉妒吧,哈,哈,哈。”
秦浩然摇着扇子,双眼朝天,那嘚瑟的样子估计是皮痒痒的了。
韩晔冷眼看着,淡淡的说了句:“春梦了无痕,还有一钱三文,先到的喝酒,迟到白凉开。”一夹马肚纵马飞奔而去。
秦浩然一愣,随后醒来,一边打马追去,一边大声叫到:“韩二,你个小人,敢扣小爷的酒钱,小爷和你誓不两立。哎,哎,韩二,你等等我,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