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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们拦不住时光的流逝(3)

孟凡石看着孟夏一边流泪一边对着长眠的母亲说着自己的故事,眼中顿时也是一片热泪。夏暖去世的这四年,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每每看到照片上她温暖的笑容,总是觉得那是对他巨大的嘲讽。他的自私,他的遗憾……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段都是一根横在心头的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心志。

孟夏坐在墓碑前,任泪水麻木地流着。她靠在墓碑上,像倚在母亲温暖的怀中,仰起脸,望着天空中飘动的云,梦呓般地轻声说着:“妈妈,我好想你……”

这样说的时候,有风轻轻吹来,拨弄孟夏的头发。她缓缓睁开眼睛,听见夏天风的声音,还有花静静开放的声音,动听得像是银铃,不知道,那是不是妈妈托风儿寄来的思念?

四年前的墓地上铺满新土,而四年后的今天,墓碑前有绿芽破土而出。孟夏本想拔去那些肆虐的野草,但手指摸到上面,却突然僵住。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而他们根本拦不住岁月,正如无法阻止一条河流向前流动。

不知不觉,四年过去,记忆变得那么遥远,曾经的心痛也不再刻骨,但永远不变的,却只有来自血液深处的思念。

告别了母亲,孟夏和父亲重新收拾好心情。出租车经过市中心的时候,孟凡石出乎意料地让司机停车,孟夏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听见他对自己说:“爸爸给你买一件衣服吧。”

自从母亲夏暖去世以来,孟夏的衣服从来都是自己来买,但她对着装并不在意,因此在打扮精致的女生人群中,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只丑小鸭。而从来对她生活并不关心的父亲,竟然主动提出帮她买衣服,这让孟夏觉得惊讶,但在惊讶之余,她却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明亮宽敞的商场里,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偶尔遇到好看的衣服,父亲会停下脚步,手脚笨拙地将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一比。孟夏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他已经不再年轻,岁月在他的脸上无情地留下痕迹,也残忍地染白了他原本乌黑的发。看得出来,他对买衣服并不在行,也完全不了解年轻女孩儿的着装趋势,但他却还是竭力地让自己努力适应一个角色,一个可以悉心照顾孟夏的角色。

那一刻,孟夏突然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倔强和固执如此可笑。她一直以为对的人是自己,错的人是父亲。可能当初的父亲,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对她狠心地打下那一耳光。可是现在,看着父亲慈爱的笑容,孟夏感觉到内心前所未有的温暖,那些往事,那些别扭,一时间都全部化作云烟,飘忽不见。

晚上回到家,孟凡石带着满满两手的购物袋,将买来的蔬菜水果各自归拢。孟夏在一旁打下手。父亲择菜,她就洗菜,父亲炒菜,她就在一旁递上油盐酱醋。虽然父女两人笨手笨脚,偶尔会把碗碟打翻,虽然父亲厨艺不精,做出来的菜不是盐多了就是糊了大半,但坐在明亮的餐厅里,看着满满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时间,孟夏忽然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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