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跟乐曲的节奏慢慢的重合到一起,阿曼莉完全忘了去约束自己的动作,忘了这是在看台之上,她只想把心中汹涌的情感通过自己的动作表述出来。
台上的舞蹈进行到高潮,音乐变得激昂起来,舞女们如同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与此同时,看台上的阿曼莉也飞快的转动身体,速度之快让裙子都响起了鼓风声,她已经完全沉溺在其中,根本用不着去思考,身体自己就会随着乐曲行动。
一声金属撞击声响起,犹如一滴水破坏了镜子般的湖面,一下子打乱了乐曲的规律,把阿曼莉从这种奇妙的状态中拉回现实,她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刚回过神她就惊讶的发现,第二层看台上大部分人都瞪大了眼望着她,其中一个老人的铜烟斗掉落在地都没有反应到要去捡起来。她顿时觉得脸上一片臊热,用手捂起了脸。
“啪啪啪”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鼓了掌,一下子周围所有人都鼓起掌来,第二层看台顿时响起一阵哗哗的掌声。
“一群刁民,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们表演结束后才能鼓掌吗?表演中途就应该静静的欣赏艺术!”下面的观众席中,一位军士打扮的贵族咆哮道。
有的城民气不过他的语气,争辩说:“大人,我们是在为一个农家小姐的表演而鼓掌,在我们看来,她比台上的舞女跳得还要好。”
“你说什么!”军士打扮的贵族怒不可遏的离开观众席,朝二层走来,他的四个护卫自觉的跟随在他的身后,剧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他们的身上,连舞女们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舞下去。
三人拐上二层看台,那位贵族显然很气愤,他每一步都把木梯踏得梆梆直响,仿佛在为这些敢于顶撞的城民们敲响丧钟。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就霍恩伯爵!同时也是这个舞女团的创立者。”他指着舞台怒不可遏的说,“现在站在台上的姑娘们,无不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优秀少女,就算如此,她们还花费了长达数年的时间来练习舞技,此时此刻才能站在舞台上。”
“现在你们居然有人说她们的舞技比不上一个乡野少女?这话是谁说的?”他阴着脸环视着周围的城民,在他的目光下,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再没有一个人开口。
眼见没有人胆敢回答,贵族哼了一声换了个问题:“那么,那位引起骚动的小姐在哪里?”
听他这么一问阿曼莉心里咯噔一跳,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这次城民们反应得很快,他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通向阿曼莉三人的道路。那位贵族挑衅的望了周围的城民一眼,带着护卫走到阿曼莉三人前面。
借着舞台透过来的亮光,阿曼莉看清了来人的长相,这个贵族大约60多岁,秃顶,唯独两只耳朵后方有一簇棉絮一样的金发,他正面色不善的打量着阿曼莉三人,慢慢拧起眉头。
此时霍恩也在观察着面前的少女,这个女孩并不算丑,但是无论是头上盖着的白头布,还是穿在身上的长裙无不让人觉得她是个土包子,这种女孩子在乡下一抓一大把。
阿曼莉鼓起勇气开口道:“大人,十分抱歉打扰了你的兴致,我们这就离开这里。”
“离开?”霍恩子爵反问道,“我让你走了吗?”
“大人。”阿曼莉一下子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地面上,“是我引起了骚动,你把我抓起来吧,请放过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哦?”阿曼莉的话语让霍恩伯爵有点震动,这个女孩在身陷险境时,首先考虑家人的安危,这种品德让霍恩伯爵十分赞赏,对这个女孩的评价稍微提高了些许。
“你起身,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跳一支舞。”霍恩伯爵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你跳舞比我的舞女还要好,那么我就放过你们。”
“可是,大人,我并没有学过舞蹈,对舞蹈几乎一窍不通。”阿曼莉焦急的辩解。
“少罗嗦!按我说的做,如果你表现得不好,你和你的家人都要被治罪!”霍恩伯爵不耐烦起来。
“阿曼莉,我们相信你。”瓦尼娅开口道,旁边的托米也悄声提醒:“姑姑,按照舞台上表演的那样跳就行了。”
“像舞台上的那样?”阿曼莉喃喃道,先前舞女们舞动的一幕幕再次再眼前回放,她站起身来,口中慢慢的吟唱出乐曲,身子跟着旋律舞动起来。
霍恩伯爵还很不屑,他根本就不认为这种乡野少女能够跟自己培养的舞女们相提并论,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等待阿曼莉跳完,然后嘲笑周围城民的无知,不懂得欣赏,连想说的话他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就会这样说,“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这也叫舞蹈?莫非你们的脑袋被驴踢坏了吗?”
起初他斜着眼睛看着舞动的少女,面前的女孩子虽然懂得跳舞,她的姿势不够到位,动作间的转换也不够流畅,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如果当年她也参加选拔的话,应该有资格进入舞女团,不过仅仅是有资格而已。
但是随着少女的吟唱得越来越快,霍恩伯爵惊异的发现,少女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流畅了,许多困难的动作她一次就达成了,回想一下,对方从开始跳舞到现在,竟然没有犯过任何错误,这个少女绝对能够以正式成员的身份上到台上表演,甚至是担任领舞。
过了一会儿,霍恩伯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竟然看到少女闭起了眼睛,这时对方宛如一个牵线木偶,被神灵操控着不断舞动,作出各种令人惊叹的高难度动作,美得让人陶醉。
天呐,这才是天生的舞女!霍恩伯爵心中惊叹,他自己培养的舞女跟本做不出同样的动作,先前一心想要说出口的讽刺话语,已经抛却到九霄云外,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沉醉在少女的美妙的舞蹈之中。
“嗙”一声不合时宜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阿曼莉被打乱了节奏,动作也随之停下来。
“是谁!”霍恩伯爵咆哮道,“是谁打断了这场舞蹈。”
城民再次分开来,一个正在俯身捡烟斗的老者被人们隔离出来。
“来人,把他抓起来!”霍恩伯爵对着老者一指,其中两位护卫上前,一左一右
的制住了老者,不管后者如何讨饶,依旧把他拉了出去。
“至于你!”霍恩伯爵的手指一转,指向阿曼莉,后者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
霍恩伯爵一步步逼近过来:“你有兴趣加入我的舞女团吗?”他忽然双眼放光的问,仿佛发现了最美丽的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