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安办事很靠谱,不隔两日就打探到章秋分一家的确在淮城。寒露现在在的镇子属于泗城,按照当时律令,在泗城发生的案子,案犯跑到了淮城,就必须南省才能管的了。南省统管泗城,淮城,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城,这里就不一一表述。
要去南省,路途漫长,在有马车的情况下,来来回回需要数十日。贺月和二河还在床上昏迷,寒露一时也走不开,只得等到二河醒来。二河果然隔了数十日就醒了,瘦弱男子的话倒也真实。在家又将养了数月,能下床了,寒露委托了两个帮工,照看二河和贺月,又请钱安早晚前来看看,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去南省告状的旅途。
卢胥坚持要跟着,寒露不肯,他又退步让上官齐跟着,寒露还是不应。寒露担心卢胥暴露会招来性命之忧。
寒露本想独资前往的,上官齐却又把上次救贺月和二河的瘦弱男子找来,让他陪同前往。男子是满脸的不愿意。
“我不需要大夫。”寒露对上官齐说:“我是去告状又不是去打架。”
“他可不仅仅是大夫,他还是一名武林高手,有他在我也能安心一些。”卢胥拉着寒露的手说道。
寒露同意了,她早已准备好了,明日就将出发。
第二日一早,瘦弱男子准时在门口出现,上了寒露的马车。卢胥和上官齐一直将他们送出裴镇。
钱安选的是赶马车的老师傅,走南闯北多年,南省的路他也是熟悉的,所以一路倒也太平。
瘦弱男子存在感极低,上了马车便靠在一隅迷糊。除了吃喝拉撒基本都在迷糊。
第二天下午,寒露实在憋不住了,两个人一辆马车,一路不说话也太奇怪了,于是寒暄道:“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啊。”
瘦弱男子不吱声,还在迷糊。“我们下一个镇,不知是什么镇?”寒露自说自话。瘦弱男子依旧不答。
寒露知道,自己只能指向明确的跟他说话,于是说道:“我叫章寒露,你叫什么?”
“莫名。”瘦弱男子答道。寒露听着没什么感觉,马车外赶车的老师傅可是激动了:“啊呀,您就是神医莫名啊!老头子久仰了!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日见着真容了!”
感情这人还很有名气呢,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寒露心里嘀咕着。
“莫名大夫,不知道你擅长内科还是外科呢?”寒露问道。
莫名终于抬起了眯着的眼皮,轻蔑地看着寒露,好像觉得寒露问这个问题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我擅长用毒。”莫名轻蔑道。
“我喜欢杀人。”莫名继续道。
寒露看着他,不由的往角落里躲了躲。
“你放心好了,你是上官老头委托我保管的,我不杀你。”莫名看出了寒露的心思,笑道。
“什么叫保管,物品才叫保管。对于人,要用保护这个词。”寒露纠正道。
莫名疑惑地看着寒露:“人和物品有什么区别吗?”
哦,又是一个三观不正的家伙。寒露决定首先从世界观,然后从价值观,最后从人生观三个层面给他上一节政治课。
“人民群众是伟大的创造者,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主要力量!”
“世界是客观的,人的意识是主观的。人的认识是主观对客观的反应,反应有时候真实,有时候歪曲。”
“真相是可以被认识的,在一段时间内人的认识又是局限的。”
......
寒露激情四射的给这位“老古董”上着政治课。封建社会的人,可不就是老古董么。尤其是他们对于马克思唯物主义一无所知,寒露上起课来觉得成就感十足,相信自己说的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等寒露静下来,歇歇喝水的时候,发现莫名又眯着眼睛了。“哎,莫名,莫名,你听我说!”寒露叫着,莫名却不再应答她。寒露一时泄气。
马车是连夜赶路的,赶车师傅也很辛苦,寒露想让他休息一下,自己赶车。老师傅说什么也不同意,说自己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一连几天就这么过去了。路上倒是遇到了一点小插曲,遇到了山贼。可惜莫名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个粗壮的汉子放倒,没有任何悬念。寒露想着要是有生机人家也不会做这个,于是给了他们一些银子,就加莫名将他们放了。
为首的山贼很是感激,念着一定要报恩,寒露只是笑笑,不以为意。莫名却是郁闷,话说从来都是他招惹别人,别人招惹了他而且还活着的,绝无仅有。
进了南城,发现很是繁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寒露一行先找了家客栈休息。
寒露先是递了一纸诉状上去,隔了好些天没有回声。因为莫名正好需要在南省郊区的山上采一些叫龙脊的药材。所以寒露自己去了府衙询问。
到了府衙,见着了官丁,一询问,他们状子是收到的,只是不受审。问原因,官丁也不作答就将寒露赶了出来。
寒露愤怒交加,心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买红署,于是在府衙门口击鼓鸣冤,却是没人理会。
第二天如此,依旧没人理会。
第三天前去,却被一群官丁捉住,送进了监牢。寒露很是气愤,不停拍打监牢要求理论。
牢管头子不耐烦走来,说道:“淮城的城管是我们南省长官的亲弟弟,你状告他的姨太太一家不是找死吗?我们前些日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却吵闹不休,以后就在监牢里过吧!”
什么,章秋分才多久,就成了淮城城管的姨娘了?!果然好样的!寒露恨恨。
却也很是失望,看来告官是不行了,难道贺月和二河就白白被人欺负了?!寒露失望至极,却也没有考虑自身,等她想到自己深陷囵圄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牢管端来一碗糊糊,往牢门口前的洞旁一扔,撒了半碗,寒露看着脏兮兮的碗只觉得一阵反胃。没有了食欲。
然后就没了人来往,监牢里很安静,并不像寒露以前看电视里那样吵吵闹闹的。也很黑,一点点光从高处的一个小窟窿透过来。
也不知道莫名什么时候来救自己。寒露半躺在稻草上发呆,突然觉得腰下咯人,伸手一摸却是一卷破旧的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