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似极了深刻在记忆中的画面。
那时的我衣衫褴褛,满面泥污,蜷缩着,藏身于密林中的一处树木枝桠之上,一面竭力屏住呼吸,一面谨慎地查看着四周。
片刻后,只见两道黑影瞬间闪现在树下,她们露在面巾之外双眼放射着锐利光芒。此刻,她们正在树下一路搜寻,而后渐渐淡出我的视线。
尽管如此,我也不敢稍有放松。直至良久后,耳中再无一丝异样的响动传来,方才稍移僵硬的身躯。
然而还未待微伸的双手揉搓已然麻木的双腿,一阵凌厉的掌风便将枝桠劈裂。
瞬间,重力顿失,仿如断线的风筝般,我的身子随着断落的枝桠直直下降,落地的刹那间,疼痛之感瞬间传遍全身。而就在我落地的瞬间,一道身影也飘然落地,他遮挡住迎面的光线,身后投射出的阴影将我整个身形笼罩其中。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只觉所有的光线都在那一刻剧烈一颤。只见他身着一袭玄黑长袍,平日里披散的墨发此刻却高高绾起,垂放于身侧的手掌轻颤着,还残存着微微的戾气。
撑起身子,我呆坐于地面之上,不由痴痴一笑,最终还是逃离不了那个牢笼,这次被抓回去又该是怎样的刑罚在等待呢?
尚在嗤笑之际,耳畔便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此刻正快速地向着我的所在靠近,不过眨眼功夫,两名同样身着玄黑衣衫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只见她们面上皆闪过一阵惊讶,随后恭敬的单膝跪地。
“谢堂主恩典。”冷冷的声音异口同声,却都带着由衷的敬意。
她们的确应该谢他,照门规,门人若是不能完成任务,便要入佛哮堂。而自门派创立以来,进入佛哮堂而能够活着出来的,还未出现过一例,除了自己。
但那一刻,我却觉得倦了。
“匠师,带我走可好?”
我痴痴的望着他欲要离去的身影,曾自私的向他请求过。
直至现在,我依旧在想,若是那时那刻,我未曾提出那样的请求,现今的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
瞬间,我只觉所有的力气都在刹那间被抽干,身子不由一阵眩晕。
“当心。”
耳畔,冰冷的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别扭的温润,随即,我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首,入目的便是一张墨青色的修罗面具,乍看起来让人不由一阵心惊。但即便如此,他藏于面具之下的黑眸依旧蕴藏着难以掩盖的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散发着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的气息,强势得即便孑然独立依旧能够傲视天地。
“匠师。”
怔然间,我轻声吐出。
闻言,只见面具男子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快速放开我,转而双眼泛冷的看着一旁的蓝衣男子,言语间带着一丝怒色,“君莫笑?!”
原来,那蓝衣男子名唤君莫笑。
不由地,我顺着面具男子的视线望去,只见君莫笑摊开双手,肩头微耸,“具体情形,我也不知。”
我来回扫视着两人,心中大惑。因着注意力的转移,面具男子最初带给我的恍若天人之感也渐渐冷却了下来。
“你是谁?与匠师又是何干系?”
思量一番后,我终是难解其中深意。心知两人定是打哑谜,我不觉间已耐心尽失,瞬间将视线转移至面具男子身上,心中尤带着一丝侥幸。
“本尊乃这释崆派尊主,炙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