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最老的堪卓玛
柳也见默扬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显得非常兴奋，说等回到拉萨，他会好好请默扬一顿，拜师的规矩他是懂的。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土豆又停住了脚步。大家往前看去，只见前面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夏尔巴老太太。
老太太身穿黑衣，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枯枝挽着。她脸色红润，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这个老太太柱着一根竹杖，走路象是在地上滑行。
老太太的模样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沐染认出这个曾经在布坎家出来时遇见过的老太太。当时普力赤告诉大家，这个老太太是这一带年龄最大，修为最高的堪卓玛，平时都在修行，很少出门的。能让她出门的，就不是一般的事。后来沐染向艾格打听过，知道这个最老的堪卓玛，是那个会跳舞的堪卓玛的外婆。艾格说这个最老的堪卓玛正在返老还童，前些年她已经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但前不久看见她时，她的头发正在变黑，满脸的皱纹也少了许多，比前些年年轻了不少。沐染在这里遇到这个老太太，觉得她不会凭白无故地在这个荒山野林出现，他隐隐地意识到这个老太太是因子归而来，他不知道事情接下来的事情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但他知道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子归一看到那个老太太，立刻意识到她的来意。自从那次和堪卓玛共舞之后，他已经明白他们之间是有一个无形的东西牵连着的。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和堪卓玛走在一起，但他知道他们之间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他不知道自己和堪卓玛之间会有一些什么样的阻碍，但他知道自己决不会放弃。他会尽一切努力，坦然面对所有和堪卓玛之间可能出现的所有事情。所以，子归一看到那个老太太，便放慢了脚步，留在了队伍的最后。
老太太走到一行人面前，突然放慢了脚步。她的目光一个人一个人扫过去，她的脸上一片木然，看不出任何表情。
一行人侧开身子，让老太太从身边慢慢滑过去。
老太太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子归的脸上。子归感觉那个老太太的目光冷冰冰、空荡荡的，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停留在他身后很远的一个什么地方。又好象这目光直接照在他的心里。
子归冲老太太微笑着点点头。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发悚。
老太太微微点了点下颏，这时，子归感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在问他知不知道他在前面会遇到什么事？
子归的心说不知道。
这个声音劝他还是回去吧，这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子归的心说他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他。
……
一行人在不远处发现子归没有跟上来，便停住了脚步。大家回头看见子归被老太太挡在了后面。只见两个人双眼直视对方，一动不动。陶陶说这两个人是在比斗鸡眼吗？二小姐说陶陶又在扮无知了，这两个人是在谈话。陶陶说不对，说话怎么子归的嘴巴都不动？二小姐说子归和鱼说话时他的嘴不是也没有动。陶陶说子归和牛说话时她都看到他的嘴巴是动了的。土豆让两个女孩子不要出声，说会干扰子归的。现在子归正在和那个老太太斗法，一疏神就输了。两个女孩子一听，真的不敢再出声。
一边的柳也因为默扬关注着子归，不再搭理他，有点不耐烦，说那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大家还要赶路呢。说着大声地喊着子归，子归，该出发啦！
大家看到子归似乎朝这边看了一眼，突然慢慢地坐到了地上。那个老太太慢慢地伸出左手，放在子归的头顶。
陶陶和二小姐一看子归的样子，对柳也怒目相向。
柳也说关他什么事？
默扬的神情紧张，说子归是不是被那个老太太下了蛊？
土豆见状，想过去看看子归，被沐染拉住。沐染让他放心，子归不会有事的。他知道子归是谁，也知道那个老太太是谁。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可他知道这个老太太是决不会伤害子归的。土豆满脸狐疑地看着沐染，沐染笑了笑说有些事以后有机会让他知道的。
这时的子归坐在地上，他看见自己和一群身披铠甲的人共同举杯欢呼，在燃烧的篝火边一起挽着手舞蹈，猎猎旗帜下并肩击鼓高歌。子归看见了那个女孩子，看见她在张开双臂在奔向他的一刻突然成为一缕青烟。他听见了他们在空旷和荒凉中那一句掷地有声的约定。看见了在她怀里时滴在他脸上那一串泪珠的润湿。子归还看见自己的胸膛洞穿，夜风从胸口蜂拥而入，刺骨的冷丝丝地浸入他的血脉，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彻骨的痛裂……
子归一惊，猛地站起身来，他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他心里说，他已经知道，他决不会放弃。
老太太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子归侧开身子，让老太太从身边慢慢滑过去。
老太太一走，众人立刻围了过去，问子归没有事吧？刚才他可是把大家都着实吓着了。
子归说谢谢大家，他没有事。那个老人家不会伤害他的。
陶陶忍不住问子归刚才和那个老太太在干什么？
子归说那个老人家说他有慧根，要收他做徒弟。
陶陶睁大了两眼，问他是不是答应了？
子归笑了笑，说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