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蕙心吗?”高丽妍很冷静地问道。
她的电脑上源源不断输送过来各种分析资料,程序的数据框上一行行代码生成,速度快的几乎难以看清。但是这样的数据,在高丽妍的团队里看来不过是小学生的水准。因为他们可以同时开数个程序进行数据处理,每一个都是比着还快上几倍的速度。
这是高丽妍部下追踪到的,夏蕙心留下的自我运作程序。程序在半个小时之前开始运作,所做的不过是维持最基本的数据流通的线路,实际上对于入侵整个园区的监控系统没有任何帮助。
在看到这个程序的一瞬间,高丽妍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来晚了,蕙心已经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了行动。她不但自己定位了乔宛心的监控路线,还入侵了路线上的所有监控画面,高丽妍发给柳元原的东西,其实都是夏蕙心一早就做好的了。甚至还留下了后备系统,代替在她不在的时候自我运作维持这个监控和定位。
高丽妍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没有来这里,柳元原也许一样有办法找得到乔宛心的踪迹。
明明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既不高也不帅,跟谈不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何就这么招人惦记呢?
高丽妍到底还是忘了夏蕙心是个怎样的人,她高傲易怒像神秘的波斯猫,她行事和她人一样,高丽妍的团队在半个小时之前入侵园区系统的时候,发现了夏蕙心的足迹。
机关的人员也高傲,当下对夏蕙心留下的系统进行深入并且从他们想法出发完成高丽妍的命令。
他们企图优化夏蕙心留下的简易程序,达到配合她入侵的目的。
可是高傲如夏蕙心怎么会让别人来指导自己这种事,程序几乎在瞬间启动自我毁灭,同时也在一条条抹除自己的痕迹,定位和追踪都停在了那个位置没有进展。
“是她。”耳机里传来莫琛的回答,高丽妍深深的吸了口气,将自己放倒在后仰的座椅里。车里的后视镜上挂着三个彩色的玻璃球,每一个里面都刻着一个字。
妍、心、兰。
是她们三人的名字象征,是她们三个曾经唯一剩下的东西。
“部长,我们找到雏菊了!”
“接入愚人的终端吧。”高丽妍说道,她把电脑扣上扔在一边,伸手去碰触那个珠子。她见过夏蕙心无数次出战的样子,理由从一开始的感兴趣到后面的不得不做。夏蕙心跟其他渴求力量的书剑不一样,如果有得选她一定会采用更加平缓的手法解决她要面对的战斗。
凡事都有另一个选择,这是夏蕙心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可是,为什么这次你没有选择你所擅长的哪一项呢?
“部长。”耳机传来部下的声音,“可是我们的权限应该……”
“给你们这个权限,愚人的终端今晚就交给你们了。”高丽妍说,“他想要的一切都要为他办到,不管是雏菊还是那个荒诞的要求,从现在起你们是他的团队了。”
“部长?”
高丽妍掐掉对话,换上莫琛的线路,“蕙心在哪?”
“冒险区海盗船,你过来就能看到,逆着人群走。”莫琛说,“不知道他们战斗发生了什么事,这这片区域对所有人来说仿佛不存在一样,他们会绕开这里。”
“我知道了。”高丽妍起身打开后座上的箱子,一只黑色的枪静静躺在箱中,如果柳元原在这里他一定能认出来这是他曾经在模拟训练中用过的枪。高丽妍熟练的给枪上子弹,脱掉自己的外套穿上箱子里黑色背带式的枪套。
“我给你做个标记吧。”莫琛贴心的说道,因为高丽妍跟他们不一样,普通人看不见避开的东西,对高丽妍来说是一样的。
高丽妍嘴里叼着橡皮筋,梳理自己的长发,“不用了,你们去找雏菊吧。”
“真不用?”
“嗯,好歹是养过猫咪的人,猫咪在哪里,主人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收拾完毕,高丽妍走下车,最后一次检查腰上缠着的子弹。她看着远处最后一丝红色云层消失的地方,高耸扭曲的云霄飞车轨道宛如一条大蛇,而她的猫咪就在大蛇落脚的地方。
……
云霄飞车旁,以海盗船为圆心,方圆百米都被无形的界限隔开。透明的围墙里,满地皆是混着血水的碎肉,人们的残躯随处可见。
柳元原所见的红发女人站在栏杆上,步伐轻快,踩着高跟皮靴在栏杆上逐步走过。鞋跟点在铝合金的围栏上未发出任何声音,却像是在跳着一曲奔放的西班牙舞曲。人群里发一声声闷嗓而出的嘶吼,充满了挑衅意味,女人却视而不见,将密密麻麻靠在一起的人头当做她的道路,快速地往栏杆围起来的海盗船下走去。
海盗船下,一个男人正四仰八叉张开双腿坐在椅子上,他的双排扣风衣大大敞开,露出里面和女人有些类似的衬衣,他的腰上缠着一圈圈黑色的绑带,绑带上面露着匕首的刀柄。眼见着女人朝这里靠近,船长张开双手,接住从上空飞扑下来的女人。
女人稳稳落入他的怀里,没有一丝冲击的痕迹。
船长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女人略显毛躁的红发,“是吗,有人来了?”
“残魂和他的书翁吗?”船长低声笑笑,举起酒壶灌了一口,“没事,我们就快结束了。”
“是吗?”夏蕙心看着对面独自坐在椅子上坐着奇怪动作的船长“我这是被小看了吗?”
闻言,船长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的女人也消失不见,“那倒不是,我只是想快点结束,然后去找被你变走的雏菊。”
话音未落,夏蕙心就感到脚下所踩的大地正在晃动,地上静止的血水和碎肉仿佛了有生命般在地面蠕动着,悉悉索索的动静逐渐放大成激烈的乐章。夏蕙心看向站在海盗船下方的男人,他祖母绿的眼眸里射出一道好似尖刀般的光,像是要把夏蕙心的皮肉都生剥掉。
“小姐,我最后问一次,雏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