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稀疏的阳光照射进房内,床上睡的香甜的人儿抬手轻揉了下眼,慢慢睁开,看了看头顶青蓝色的帐子,随即又闭上了眸子。
“云小姐,您醒了?”春雪小声的唤着,伸手轻挑起帘子。
“嗯”轻咳一声,才又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少爷在偏厅内等了有一会儿了呢?”春雪挽起帐帘,拿过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捧至身前,道:“这是少爷一早让人送过来的,说是赶的急,也不知小姐满意否,小姐试试合不合身。”
大红色的轻纱水袖,虽说没有烟萝纱那么珍贵,却也是最上乘的料子了,这白子琦倒是心细如发啊,就连她的量衣尺寸都能估的不差分毫呢。
云落的皮肤略有些苍白,那是从小落下的病根,不是三年五载能调养的好的,看着倒是没什么大概,只是肤色照比旁人白了些许,却也给人一种我见犹怜般的柔弱之感,所以穿上红色,更显得妩媚动人,也能掩盖住脸上病态的苍白。
待到收拾妥当,已是近小半个时辰了,这还是在云落没有梳妆的情况下,否则不知道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云落只是简单的挽了发髻,脸上未施粉黛。
“云小姐可真美,都不需要梳妆打扮都已经美成这个样子了,还不知道要是好好打扮下该有多么~~~嗯,哎呀,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小丫头跺跺脚,一脸的懊恼不已。
云落的嘴角僵硬的扯出一丝弧度,实在是不知说些什么好了,要说这具身子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才十五岁的年龄,还未脱稚气,美则美矣,只是还不到那种程度吧?要是在过些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云落心里有些自恋的想着。
“走吧,你们少爷不是还在等着呢么?”起身向外走去,裙摆飘逸,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是”。
白子琦端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敲木桌,看着门外踱步而至的云落,嘴角挂起一抹得体的笑容,起身走至门口,道:“云小姐,昨夜休息的可好?”
云落闻言,也只是微微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怒,更是一丝表情都瞧不见。
这白子琦与之接触不过一天而已,却是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些,刚见面,他有些油嘴滑舌,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而后又是谦谦公子般的有礼,眼里那时不时的精光闪过,云落只道是大家族里的人必定都是城府极深之人,可却也太多变了些。
那看着她眼底的晦暗不明,让云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来,这白府之人,对她怕是也没安什么好心了,心中暗自戒备起来,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昨天实在是累急了,早早就睡下了,不知白公子一早前来所谓何事啊?”云落猝然已经把这地当成了自己的所属地,所以一点都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端起桌上丫鬟早已备好的茶水,一口饮下,似乎是意犹未尽,早上起来,嗓子干的厉害,余光扫了一眼已经空了茶盏,身后竖立的丫鬟极有眼色的马上过来添茶。
“呃------,没什么事,就是前来问问云小姐可是有什么需要。”白子琦一愣,显然没想到云落会这么不客气的问他,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措辞。
“嗯,不用麻烦了,我喜欢安静,要是没事儿就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了。”终于,第二杯茶水喝下,嗓子的干涩总算是没有了。只是没等白子琦接话,又自顾的道:“当然,这园子本也是你的,送与我就不必了,我也只是暂住几天而已。”
“云小姐多虑了,子琦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说了送与小姐岂有在收回的道理。”白子琦已经从云落话里回过神来,他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女子可以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让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女子,不都应该是矜持温婉的么?正常说话不都应该是绕上三绕,委婉点的么?
“嗯,随你吧,没什么事儿你可以走了,陪着你喝了两杯茶,还都没用饭,就不留你了。”云落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架势。
白子琦再好的修养也要把持不住了,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嚣张狂妄的女人,他来这等了一个多时辰,话没说上两句就被人赶出来,实在是气急,可想了想,又忍了下来,这女子本就不可同常人而语。
“打扰云小姐用饭,是子琦的不是,那子琦这就离去。”白子琦一副好说话的样子,看在云落眼里更觉得他是有什么图谋,一个大家族的子弟,让人在自己家里这么羞辱,还能面不改色的与之说笑,就有些太不正常了。
云落虽然性子有些冷,不愿与人接触,但不代表就没有自知之明,在人屋檐下还这般猖狂不是她的性子,只是今天的白子琦从一见面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至于哪,她也说不上来,所以她才能这般毫不客气的说话,想看看他的态度,可是,这一试,就试出问题来了。
“嗯,慢走,不送了。”云落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白子琦看了,也不在意,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去。
“云小姐,您这样跟少爷说话,是--不是---?”春雪一旁看着,嘴里的话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太敢说,手紧紧攥着丝帕,整个人站在那里,十分别扭。
云落转头看着春雪,脸上面无表情,眼底清明一片,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春雪看着云落那本来美丽万分的脸,竟是吓得白了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小姐,是奴婢逾越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春雪的头使劲的磕在地上,额头通红一片,能看见血丝一点点渗出,却还像不知疼痛般一下一下的磕着,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起来吧,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你这般作甚?”
春雪听到这话儿,更是不敢起身,一遍遍的重复磕头的动作:“云小姐,奴婢知错了,求云小姐饶了奴婢这次,饶了奴婢这次。”磕头的动作更大了些,求饶声里带了满满的哭腔。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云落起身向外走去,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心善,只是这别人家的奴才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跟她一心很正常,只不过,她不喜欢别人的质疑声罢了。
看着云落已经走出门口去了,跪在地上的春雪一愣,也马上反应过来紧跟着云落身后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