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下田岫山约见管原,见了铃木太郎和铃木次郎这两个认敌作父的汉奸,不由得勃然大怒,拔枪在手。管原大惊失色,口中急道:“田团长是中国豪杰,岂能言而无信出手动武?”
张参谋长也急忙拦住道:“既是约会吃茶,在此际动手除汉奸传出去也不好听。”
田岫山睁圆一双怪眼,对管原道:“管原鬼子,实话对你说,我之所以答应见你,只是怕你耻笑中国军人不敢赴约,现在既已见面,你我无话可说,就此别过,各自回去整理部队准备打仗罢。”
管原一脸无奈地一摆手道:“我原以为田团长既是人中豪杰,见识自然高人一等。谁料也是这样见识狭促。”
田岫山怒道:“我怎么便是见识狭促?”
管原道:“虽说我们两国战争,你我却是无冤无仇。如今我慕你名声,前来相交。按说君子之行,理应以礼相待。”
张参谋长插话道:“管原鬼子此言谬矣。你们日本人侵略中国,烧杀抢掠,罪恶滔天,田团长妻儿叔父都死在你们手里,如今却说什么君子相交,岂不荒唐可笑。”
管原默然道:“战争中间有些事情无可避免,本人深表遗憾同情。就拿这铃木二兄弟而言,原本见了我们想要拚命,现在却是情同手足。”
田岫山道:“这等辱没祖宗的汉奸你们可以当兄弟,在我却只能用枪说话。”
铃木太郎道:“田团长,你不必一口一声汉奸。我们兄弟只认管原先生,却从不参与其它事情。管原先生是我俩的救命恩人,我们中国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有恩不报猪狗不如,但有言在先,我兄弟俩决不干对不起中国人的事。”
田岫山收起枪道:“与你们这等糊涂虫我也没兴趣多说,今日暂且罢了,日后相见之日便是生死相搏之时,休怪我言之不预。再见。”
说罢,田岫山一把扯起张参谋长,扬长而去,到了送子来凤桥头,一声呼啸,对面茶馆警卫排弟兄齐刷刷涌出,簇捅着两人朝东而去,一忽儿不见了人影。
管原胜男与铃木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呆立片刻,管原口中喃喃叹道:“这位田团长真是古人侠义之风。可惜了不能与我结成朋友。”
铃木太郎道:“管原先生不必遗憾。日后也许还能相见。”
三人也无心饮茶,一路沿廊棚信步走去,却见西塘寺庙众多,有护国随粮王庙、东岳庙、圣堂和药师庵等处,三人观赏了一回,自有接应回魏塘镇去了,不提。
却说田岫山与张参谋长一路走,一路感叹,岫山道:“想不到鬼子中间还有这等人物。”
张胖子道:“前些日我已打探清楚,这个管原胜男是个标准的中国通,出生在山东济南。他父亲原是日本驻山东领事馆的职员,这小子直到十三岁才第一次回日本,中国文化对他的印象影响太深了,思路想法与一般鬼子还真的大不一样。”
说话间,一行人回到陶庄汾湖滩驻地,却见李营长正与一位面目清秀的青年说着什么,一见众人平安归来,李营长大喜道:“团长,这位是刚从嘉兴赶来报信的殷敏洪殷团长。”
田岫山客气道:“久仰久仰,不知是哪支部队?”
敏洪笑道:“田团长见笑了,我们不过是几个热血青年成立的‘抗日铁血团’,哪能与田团长这样的正规国军相提并论,是这样,我们通过内线情报,鬼子正筹划对贵团扫荡报复,因此前来相告。”
田岫山疑惑道:“我刚刚会过魏塘镇上的鬼子小队长管原胜男,看情形不象马上动手。”
敏洪更是不解地看着田岫山。
张胖子上来解释道:“我和田团长刚从西塘回来。”把在西塘和管原约会的事说了一遍。
殷敏洪打趣道:“却原来田团长和鬼子成了朋友,否则把管原胜男绑了回来岂不是一审便知。”
田岫山道:“大丈夫堂堂正正行事,怎么能行卑劣手段借约会绑架?传出去岂不坏了我田岫山名声。”
敏洪笑道:“开个玩笑。请田团长抓紧对付鬼子扫荡。”
田岫山一拍桌子道:“眼下老子兵强马壮,正愁鬼子不来,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敏洪见田岫山对自己似乎有些不信,也不便多言,道:“田团长不可轻敌。据说这次鬼子菊池勇作联队长从吴江、湖州各自借调了一个中队的鬼子,菊池自带嘉兴一个中队,加上从海盐、平湖增援的二个小队,足足有四、五百鬼子呢。”
张参谋长道:“多谢殷团长。我们自会安排退敌之计。”
敏洪见这一班人总是对自己心存怀疑,一时也无法,只得说道:“田团长仔细斟酌。我等告辞了。”
田岫山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小子,一直埋头抚弄着一只像老鹰一样的东西。
敏洪和东明自回嘉兴去了。待二人走后,田团一干人研究刚才敏洪所报信息,张参谋长道:“看来不像有诈,稳妥起见,我看不如连夜转移,或往青浦或往松江一带。”
田岫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下一阶段得离开嘉善一段时间了。只是不能便宜了这里的鬼子,我看今夜我们还得在这搞他一下,然后再走。”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