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切莫生气,我知晓一个好地方。便请大家去喝几杯,算作是赔罪如何!”
茅十秋一听有酒,双眼立即放起了光,但仍是将目光投向陆凌,表示一切全凭陆凌决定。
“哪里喝酒都是一样,既然兄台如此说了,那便去那地方坐坐也无妨。”陆凌依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但答应的倒是爽快。
“好,小兄弟果然爽快,放心,我带你们去的可是一个好地方,你们一定不会后悔的。”中年男子投给陆凌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如是说道。
但不知为何,站在中年男子身后,一直羞赧不语的小侍女,看见中年男子的眼神时,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浓郁了,突然隐蔽的从袖内拿出了一块手帕,叠了几叠,攥在了手里。
此时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年男子身上,倒是没人注意到这小侍女的小动作。
接下来,这名中年男子抛出了几枚银贝,便打发了一顿抱怨的小二,带着众人出了望海楼,一路沿大街向前走去。
而那名小侍女,此时表现的也越发古怪起来,先是慌慌张张的不小心磕绊了一下,接下来手中紧攥着叠起来的手帕,哆哆嗦嗦的跟在中年男子身后,也不知害怕还是紧张。
到底是女子心细,容妙春妙目一瞥,便发现这名小侍女的异常,刻意放慢了脚步,凑近到小侍女的身旁。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容妙春露出温柔的笑。
“我……我叫小……小言!”小侍女骤然听见有人跟她说话,似乎吓了一跳,回答的有些结结巴巴的。
“小言妹妹,你的脸为何这么红,不会是生病了吧!”容妙春又温柔的问了一句。
“没,我没事,谢谢姐姐关心!”容妙春温柔态度,似乎缓解了小言心中的紧张,让她恢复了一些常态,怯怯的道了声谢。
“那你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手帕又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要给你家主人擦汗。”容妙春似乎是觉得这小言害羞的有些可爱,不禁逗了她一句。
“没……没有,我这手帕是……没什么。”小言被逗得有些紧张,但一说起手帕,她的俏脸不禁更加红艳,突然抬起头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然后便低下了头,似乎不敢多说的样子。
容妙春一看,虽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想为难小言,便也没再追问,反而闲聊起了别的。
就这样,四人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穿过了几条街,然后便钻进了一片巷弄。
这片巷弄颇为杂乱,四通八达,经常会出现一些岔路,但中年男子倒是轻车熟路,一路行来,根本就没有停顿,最终带着四人走出了小镇,来到了一片竖满帐篷的草地之中。
这些帐篷由不知名的皮毛缝制而成,透着一种妖异的紫色,样式不仅千奇百怪,篷面上还绣着许多奇异的花纹,透出一种说不出味道的诱惑。
而帐篷之间的空地,更是摆放着许多体态妖娆的蛇女石像,千姿百态,让人一见便血脉喷张,无法自拔。
这种时候,容妙春也终于知道小言手中的手帕到是做什么用的了,害羞的又是什么,原来这中年男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带他们来喝花酒。
她一回头,果然便见小言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似乎不敢多看一眼,接着便哆哆嗦嗦的伸出小手,将手帕蒙在了眼睛上,然后在脑后紧紧扎住。
“姐姐,你能扶着我点吗?”小言此时怯怯的开口道。
“好!”容妙春咬牙切齿的答着,牵起小言的小手,妙目却杀人似的投向了茅十秋。
茅十秋此时正满脸兴奋的注视着这些蛇女石像,徒觉身后有异,不禁回头一看,迎面便撞上了容妙春要杀人的目光,心中不禁一哆嗦,连忙解释道:“师妹,这些石像我从没见过,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你可别误会!”
“我没误会,这些石像看着挺有趣的,你接着看好了。”
“真的!”茅十秋瞪大了双眼,似有些不敢相信,心中却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家师妹居然如此开明。
“假的,你若再敢看,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容妙春突然变脸,恶狠狠说道。
茅十秋的心中又是一哆嗦,咽了口唾沫,道:“师妹,我不看就是了,你别生气。”
“算你识相!”容妙春怒哼了一声。
“兄台,我们带着两名女子来这样的地方,是否有些不妥!”陆凌突然开口道。
“小兄弟放心,这地方看着过分了些,其实没什么,况且这蛇舞乃也蛇国独有,极有名气,别处想看都看不到,错过了岂不可惜。”中年男子极为兴奋的说道。
“好吧!那就去看看!”陆凌扫了一眼这些帐篷,又泛了泛眼后,居然同意下来。
这让容妙春不禁诧异的看了陆凌一眼,心中有些狐疑,难道陆凌也喜欢这种东西。
但再一看陆凌淡然从容、不为所动的表现,容妙春又有些无法确定陆凌的心意。
难道是在试探,容妙春不禁如此想,一时猜不透之下,也只好暗自摇了摇头。
听得陆凌同意,中年男子哈哈一声大笑,迈步便向前走去,来到这种地方,中年男子简直如鱼得水,不大一会儿便与一名不停娇笑的半老徐娘谈妥,拉开一间帐篷便走了进去。
进入帐篷后,中年男子又与一名长相分外妖艳的蛇姬聊了起来,用的是一种极为古怪的语言,四人在一旁站着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看出两人似乎相谈甚欢,颇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
不久后,中年男子便走了回来,将四人安排在一张长桌前坐下,这长桌中央摆着数样奇异的食物,两边各有一口如蛇形的器皿,装着一种色呈金黄的酒液,闻之便有醇香透出,令人迷醉。
中年男子娴熟的将器皿拿起,为四人各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道:“哈哈!如何,此地不光蛇舞好看,酒也是上等的佳酿,乃是这些蛇姬亲自酿制的蛇酒,极为的香醇可口,来,我们先喝一杯!”
说着,便一仰头将酒饮尽,茅十秋一看见酒,双眼便冒起光来,正待拿起酒杯,腰间的软肉突然被人用手掐住,他转头一看是容妙春,面上的神色不禁一紧,伸向酒杯的手愣是没伸出去。
“酒可不能如此喝,还是浅尝辄止吧!”陆凌轻抿了一口酒后,便将目光投向了中年男子。
“哈哈!好,那我们就欣赏这蛇舞如何!”中年男子倒是毫无尴尬之色,从容的一挥手,那些蛇姬便轻舞衣袖,舞动起来。
只见这些蛇姬摇摆着曼妙的身姿,在场间轻柔摆动,裸露的腰肢如蛇般婉转而动,白皙的肚脐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暗淡的火光下闪烁着朦胧的光芒,透出一种惊人的美。
而这些蛇姬交叉摇摆之间,更是将那种群蛇乱舞的妖艳之美发挥到了极致。
片刻之后,那名与中年男子交谈过的妖艳蛇姬突然脱众而出,在场间狐步轻舞,时而妖艳,时而性感、时而妩媚,那种惊人的媚态简直勾魂夺魄,中年男子连连叫好,连陆凌都不禁露出惊叹,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茅十秋此时却饱受煎熬,蛇姬们勾魂夺魄的舞姿不断在眼前晃动,但他想看却不敢看,但凡走神看上一眼,腰间的软肉便会被容妙春掐住,酒更是一滴都不敢喝,让他连哭的心都有了。
容妙春此时也殊无欢喜可言,她那双妙目一边看着茅十秋,一边扫过场间的蛇姬,那妖艳的舞姿在她眼中却越看越是烦躁,再一看小言那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妙目一转下,不禁恨恨的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舞落后,蛇姬们退至帐侧,中年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这蛇舞如何?”
“确实不错!”陆凌点了点头。
“我与小兄弟相谈甚欢,却一直不曾问过小兄弟姓氏?更不知小兄弟来自何方?”
“在下许白,从大晋而来。”
“哈哈!大晋果然人杰地灵,早听说大晋今年将派人参加甲子盟会,却没想到居然派来你这样一位俊杰。”中年男子赞叹道。
“这我可不敢当,敢问兄台是哪里人士?”
“我嘛!来自滇阳国,本国的姓氏你大概是听不懂的,我倒是取过一个大晋的名号,姓傅名传山,当比你长上几岁,你若愿意,便叫我一声傅大哥好了。”
陆凌点了点头,正要答话,忽听帐外传来一名大汉的洪亮嗓音,道:“小梅(小妹),你砍(看)这里如何,听说这里的蛇旧(酒)乃是一绝,一会你可以苍苍(尝尝)。”
“我不想喝,更不喜欢这地方,你带我来这做什么?”一名声音温婉的女子气恼道。
“你看,二锅(二哥)都陪你喝过酒了,你也盆(陪)我待一会?”大汉恳求道
“那你快点!”女子极不情愿的回了一句。
就在这时,忽有一片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又传来一声大吼,道:“丑趴(八)怪,别拦着爷的掉(道),真是少兴(扫兴)!”
“你有什么兴可扫,”女子突然讥讽出口,“扫了你那点淫兴吗?若不是有你这样的人,这原本的祭祀之舞,何以变得如此不堪!”
“哎!几位爷还有这位姑凉(姑娘)都别生气,这丢(都)是来找落(乐)的,以活(和)为贵嘛!”帐外那名半老徐娘发现双方似要打起来,急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丑趴(八)怪,你脏(长)得这么丑,居然还馆(敢)和爷这么说话,你和(活)的不耐房(耐烦)了”那名大吼之人却不领情,气急败坏的又是一声大吼。
“居然敢跟骚爷(少爷)这么说话,弟修(弟兄)们上,给我横横(狠狠)地打!”又有一声尖锐的喊声传来。
接下来帐外便传来乒砰的打斗之声,不多时,一道凶猛的风声传来,帐内四人急忙一躲,便听“咔嚓”一声响,帐篷突然破开一个大窟窿,一道雄壮的身躯轰然压下,正是望江楼上那名喝绿蚁酒的雄壮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