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令圣意忽现京师!令坐镇冲虚观掌教淸仪心下一惊。何人敢在此地对圣门内宫弟子不利?神识一动,身形便至。
赶到之时,正见一人持剑毫无顾忌的击杀一干柱国府护卫。旁边几名弟子竟是纷纷散开不敢靠近。定睛一看,却不正是自己徒下一脉的曾亚姝?
心中震怒之极,当即缴了她的峨眉令,出手禁锢了她。却不料往日乖巧的这个徒孙在身形被禁的情况下,仍是拼命燃烧自己的精元,想要冲破禁锢。
王柱国脸色发青,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被人如此威胁过了。就是陛下,也不敢如此逼迫自己。瞟着那一地的护卫,他沉默着,眼神却是愤怒的盯着赶来的淸仪。
居然是在柱国府!眼前的惨况令得淸仪这等身份的人物也感到头疼。此刻眼见曾亚姝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忍不住怒斥道:“孽障!你疯了吗?”
曾亚姝嘴角挂血,毫不在意一旁的师祖。如先前一般带着泣意道:“今日我不成,还有我的师兄弟。即便有师祖保你,那也还有儒家和佛家的弟子。”她一望四周,神经质的笑笑,“柱国大人,您府上还有多少条人命去填呢?”
淸仪神情一凛,曾亚姝话里的意思....他望向二人,只见一个恨一个痴,却是都没有开口的之意。
他皱眉,问向守卫府上的那名道家弟子,“风灵,怎么回事?”
叫风灵的弟子一脸的茫然道:“师妹要求柱国府交出一名管事。柱国不从,师妹便大开杀戒。我等赶到时,师妹便掏出圣令。令得我等不敢妄动!”
淸仪一扫四周,见得各家修行弟子皆是不知情的样子。他斟酌一番,缓缓道:“王大人,可否告知老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柱国终是被他这番不疾不重的话给惹怒了。只见他怒吼一声,“淸仪,你要老夫要真相。老夫也想问你这门下弟子要个真相。进得府上便问我要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柱国府,便是历代陛下进我府中也未曾如此无礼!一言不从便持剑杀人,你们这些修行者真是无法无天了。当真以为这大汉的天下无人能治得了你们吗?”
修行者虽超然于世,但一行一举却也极守清规。王柱国一番发泄却是将天下修行者都置于了俗世对面。莫说淸仪,便是其余弟子也是脸色一变。只是今日这事........
淸仪不豫之色只是一闪便被压制下去,他继续道:“柱国可否先将那当事者唤出。待问个清楚后,我道家自会与你一个满意交代。”
淸仪的身份,毕竟是与其他人不同的。王柱国冷冷望着曾亚姝,心中虽愤怒。却也真的害怕了!这等无视规则拔剑杀人的举动令他这等身份,也不得不退让了。他唤过一人,低声叮嘱了两句。然后一步步走近淸仪身前,道:“事情清楚之后。我不要你道家其余允诺,只要这小道姑死。我王家死了多少人,我便要在她身上划多少刀!”
淸仪脸色都未变一下,只是瞟他一眼,淡淡道:“那倒要瞧瞧贵府死的是些什么人了!”
场面一阵寂静!
不一会儿,刚刚离去那人回转。脸色苍白不安,在王柱国耳边低语一番后。就见王柱国脸色大变,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
淸仪领着曾亚姝跟上,走了几步。瞅到候莫唐易后,念及他的身份向来,想了想吩咐道:“唐易,跟上来。”
王管事终究是死了!
屋内,王管事被悬吊于梁上。全身赤裸,无一处完肉。双腿之间更是血肉模糊,那惊恐痛苦的表情,定是活着的时候被人一刀一刀的剐了下来。鲜血如流水般一缕一缕落在地面,整个屋内都被一股子腥气充满。
这等惨烈的死相让王柱国身子都不禁晃了晃,他转过身,死死盯着曾亚姝,低吼道:“什么人干的?”
自见到王管事的尸体后,曾亚姝的脸色便轻松了下来。她从未想过能凭自己一人便能在柱国府将人杀死。虽然她是道家弟子!面对王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莫说她,即是师祖也不可能做得了。目的,只需要将对方的注意放在自己这边便行了。
她似是解脱一笑,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死法甚得其意。倒是感激柱国大人将我拦在其外了。淫者,便该如此!莫姐姐,亚姝暂且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她眼神一转,望向跟随而来的候莫唐易,轻声道:“此事并不算完。你家那人莫想脱得了身!”刚一说完,身子便直挺挺往后倒去。
淸仪佛尘一卷,止住了曾亚姝倒下的身子。他神情难明的看着王柱国,“大人,此事双方一死一昏。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我先带这逆徒离去,待明日再与大人一个详尽的交待。”
不等回话,转身便带着曾亚姝离去。留下脸色铁青的王柱国与表情莫名其妙的候莫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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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莫唐信将孩子次子安抚睡下后出了屋,父亲还在书房等着。有些话,只能父子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谈谈。
他脚步不慢,目的却是府上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王家那边传来的声动对他不受丝毫影响。他所在意的,是自己双手不受控的发颤,还有心头那股不知名惶恐。他忍不住,也很是担忧。会不会是长子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以往的偏屋已经不在了,他站在那里发呆。夜下,便是想寻个下人相问也找不到。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心里已是出奇的愤怒了!
“你确定拿小道姑是对着你在说?”
书房内,候莫唐易将王府那边发生的事第一时间告知了父亲。曾亚姝昏前那句话,更是令他不得不提起警惕。
“当时在场的除了淸仪师祖与王大人。就只有孩儿一人了!”候莫唐易道:“估摸着师祖也是想保下师姐。毕竟孩儿的身份,令两方都可缓和。”
候莫唐易解释了来龙去脉,道:“所以,师姐的那番话。绝对是针对孩儿说的!”
候莫隋礼思忖着,王家虽然与自己一向不大对付。可毕竟大家同属俗世中人,对于曾亚姝肆无忌惮的进府杀人。他心内也是有怒气的!想着不久前自家的遭遇,冷哼道:“这些修行者便是朝廷给惯坏了。此次之事,我倒是要帮着王家说些话了。”
候莫唐易低头想了想,忽道:“师姐提了句莫姐姐。会不会是.....”他瞄向父亲,话里未尽之意明显。
候莫隋礼一愣,道:“莫家女?与我府又有何等关系。虽说为父不待见她,可毕竟她那孩子也入了谱,还与杨家有了关系。哼哼,你母亲最近对那母子可是上心的很。”
父亲的话,候莫唐易不会多疑。家族虽然讨厌那对母子,可当事已毕,诸多制约之下。以父亲的身份必然不会出手了。他皱着眉,想及曾亚姝望向自己时散发出的那股杀意,担忧之下难免有些胆寒,“父亲,您可查查....可是府中他人人妄猜您意而做了一些事?”
候莫隋礼初听此话,不免有些怒其不争。堂堂柱国府世子担忧一介外人?但随即见着次子的神情,想及王府那边发生的事。一个念头闪过,不由心头一颤,道:“你是指莫家女....”
候莫唐易艰难的点点头:“孩儿初涉修行,也晓得我门弟子严规。曾师姐自幼在门下长大,比孩儿更清楚妄杀普通人的后果。以今日师姐那番状态,怕是血仇在身才会不忌一切。”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不少:“而她与那莫家女的关系。那日,父亲也可看出!”
回想那日儒道佛三家临门的情景,便是候莫隋礼也不得不严肃问道:“你的意思....那莫家女出了状况?”
“是与不是,父亲一查便知。那孩子与军仆,不是在府中吗?”
候莫隋礼沉吟一番,道:“你这便去西厢信智屋看看。若是那军仆在,将他唤来。”说完,他自觉有些丢脸,堂堂柱国大将军,竟然害怕起一外妇出事。带着些怒意道:“那可恶的女人,简直让我柱国府丢尽了脸。死了最好,只要不牵扯到我府中,那野种也最好....”
“父亲!”候莫唐易忽的伸手止住了候莫隋礼的发泄。略微出神之际,屋外便有脚步声起。
“是大哥!”候莫唐易摇头低语道。
门吱呀一声呗推开,候莫唐信见着二弟在此,神色不禁一窒。一脸的怒容瞬间严肃了许多,“唐易也在?”
候莫唐易笑道:“这不与父亲闲聊些山中之事么?”
候莫唐信点点头,道:“王家那边什么事?”
候莫唐易微怔片刻,随即轻松道:“一些小事。已经有人处理了!”
候莫唐信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真的想要清楚。对于二弟那片刻的出身未有察觉,他看了眼自家父亲,道:“我与父亲有些话想说。”
候莫唐易知道兄长之意,当即道:“嗯,唐易这便离去。”他此刻心中只想一查事情原委,见礼后便往外走。至门前,又不禁回头担忧望了父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