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苗跑到一边拔出插进小臂里的银簪放进衣兜里,扯下衣襟把伤口扎住。贺香姑的话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胆战心惊。
黑风:“弟兄们——别围着一个老娘们耽误时间了——现在没人阻拦了——留下几个人看住她——其他人快下山去——把红匪统统杀掉——”
士兵和团丁们正要往山下跑,邬副官喊:“算了——不用下山去追了——他们已经过河跑了——”
黑风看了看山下河边:“妈的。是啊,怎么河边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难道他们是飞过河了?”
邬副官:“不是飞过去的,是他们有船渡过去的。”
黑风:“妈的。你不是说他们没船吗?跑到山下河边也是死路一条吗?现在怎么有了?”他发怒地用手枪指着伍子苗。
伍子苗害怕地:“我……我也不知道……也……也许是昨天才弄来的……”
邬副官按下黑风握枪的手:“算了,何必拿他出气呢?!我看他也确实不知道有船。这个贺大脚太精明了,也许去年割耳台的放火烧山,已经让她怀疑这个家伙了,关键的事情对他留了一手。”
黑风收起手枪,满脸不高兴地:“妈的。一宿没睡,跑了几十里山路,死了几百个弟兄,就抓到一个女人,真******倒霉!太不划算了!”
邬副官却非常高兴:“黑老弟,少见多怪了不是?!账不能这么算!我们一点也不倒霉,这个仗打得非常划算!虽然死伤了不少兄弟,可是把贺大脚生擒了呀!她是游击大队的首领,不就等于我们把整个游击大队都打垮了?都消灭了吗?总司令要得就是这个结果!”
黑风反应了过来:“对……把游击队打垮了,全消灭了……可以向陈总司令交待了……”
邬副官:“这个女人不仅是游击大队的司令,还是贺龙红军在湘鄂西的支撑。我们能抓到她就是不简单,等于是给了贺龙红军沉重的打击,相当于消灭了共产党的千军万马呀!”
黑风:“对……消灭了共产党的千军万马……”
邬副官:“走,我们去会会这个红匪的女司令!”
黑风:“走,老子要看看她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邬副官和黑风走到贺香姑面前,黑风看到贺香姑安然靠坐在大树下,恶狠狠地:“妈的。你们怎么还让她舒舒服服坐着?快把她给老子拉起来,捆在树上!把她的衣裳给老子扒了!”
几名团丁上前把贺香姑拉起来,扒掉她的上衣,结实地捆在了大树上。凛冽的寒风将贺香姑裸露的皮肤剌的通红,将上面的鲜血冻成一块块紫荚。她毫无惧色,大声骂着:“黑风,你这个流氓!你这个混蛋!姑奶奶不怕你!看你能把姑奶奶怎样?”
黑风:“好啊!老子就是流氓,老子就是混蛋,老子今天要将你开膛剖肚,看看你这个女人的五脏六腑是怎么长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说着,从腰间抽出那把总是随身携带着的锋利的牛耳尖刀。
伍子苗一看黑风要动手杀贺香姑,急忙跪在了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腿:“黑局长……不能呀……陈总司令答应过我的……不杀她的……求求你了……”
黑风厌烦地一脚把他踢开:“妈的。不杀她,老子怎么向死去的弟兄们交代?不杀她怎么算剿灭了游击大队?”他说着,握着他那把牛耳尖刀向贺香姑走去。
伍子苗又爬了过来,拦在了贺香姑面前,继续向黑风央求:“黑局长……黑堂主……黑大哥……饶了她吧……不要杀她……陈总司令答应过我的……带她回去吧……交给陈总司令处置……”
黑风听到伍子苗话停住步子,犹豫地看了一眼邬副官。邬副官用手掌做了个“杀”的暗示,两人会意地笑了笑。他们心里明白,如果把贺香姑活着带了回去,那么他们向陈曲真报告的“战功”就会不攻自破,他们的“功劳”也就会化为乌有,。他们绝不能留下这个活口。
黑风阴冷地笑了笑:“带回去?老子还嫌是个累赘哩!老子今天杀了她,还要让她暴尸荒野,喂野狗野狼!让泥腿子们明白,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伍子苗看黑风不改杀心,转向贺香姑,跪在她面前,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地哀求:“大姐……你就低个头吧……向他们说句软话吧……把命保住要紧呀……”
贺香姑愤斥一声:“姑奶奶没你这么下贱!”她说着,忍着伤痛用力飞起一脚,将伍子苗踢开,怒视群魔:“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混账王八蛋!看清楚了!这里有个不怕死的就是姑奶奶!有什么花招就往姑奶奶身上使吧!姑奶奶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贺香姑!”
敌人被贺香姑的气势镇住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还把头低了下来,不敢正视。邬副官催促着黑风:“黑局长,快动手,不能让她扰乱军心!”
黑风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凶相毕露,嘴里狂叫着:“妈的。你这个老娘们儿,臭女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他发疯地扑向贺香姑,把手中的尖刀用力地刺进她的胸膛,又往下一划。
贺香姑的胸腹被剖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肠子流了出来。贺香姑忍着巨痛大骂:“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根本不是人……不得好死……姑奶奶会在阎王殿里等着你们……还跟你们斗……非把你们下油锅不可……”
黑风歇斯底里地又用尖刀在贺香姑的身上接连猛刺了几刀。
贺香姑嘲讽地大笑:“你们这群人面兽心的家伙……我贺香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就让你们这么害怕……我活的值得了……我死不足惜……千千万万的人会站起来跟你们继续斗争下去……你们等着吧……游击大队会为我报仇的……红军会为我报仇的……乡亲们也会为我报仇的……你们决没有好下场……”
邬副官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大叫:“开枪——快开枪——别让她再喊了——”
几名士兵端起枪向贺香姑猛烈射击,贺香姑的身体被子弹打烂,热血喷涌了出来,染红了全身。她紧咬着牙关,怒瞪双目,昂首挺立,始终没有叫出一声,慢慢停止了呼吸。
邬副官见贺香姑死去,向士兵和团丁们喊着:“别管她了——把这里的房屋窝棚全烧了——我们撤——”
敌人放火烧掉了营地的房屋和窝棚后,疲惫不堪地返回了县城。邬副官和黑风把在返回的路上商量、编造的全歼了游击大队,活捉并宰杀了贺香姑的显赫战功,向陈曲真作了“如实”的汇报。伍子苗自然不敢道出真况,证明了邬副官和黑风说的全是实情。陈曲真听后,大喜望外。即刻嘉奖了邬副官和黑风二人,给他们每人发给了500现大洋。对伍子苗,他大大赞扬了一番后也没有食言,把3000现大洋和一匹好马如数给了他。
伍子苗拿到钱和好马后,怕老奸巨滑的陈曲真会生变卦,也怕生性暴戾的黑风和邬副官会找他的麻烦,哪敢在县城里滞留。他耍了滑头,故意说要去县城卖身衣服,然后去最好的妓院休息几天,偷偷带着钱,骑上马,悄悄溜出了城门,直奔玉溪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