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叔!醒醒!”
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把他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阿,怎么...”他揉着惺忪的双眼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但穿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了。
“这里是,哪儿?”
他的身边是一张木桌子,上面摆着简单的早餐,客厅里的壁炉里正烧着火,炉子上坐着水壶,地面也被扫的干干净净。
“怎么了,叔叔?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男人摇了摇头,但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韩陵,你并不是被选中的人,但是你与肖毅的女儿肖贝贝是同伴的关系,所以你被我送入了这个位面,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阿!什么?”韩陵吓了一跳:“你是谁?”
“什么你是谁阿,叔叔。你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肖贝贝一脸疑惑的问。
韩陵心神不宁的说:“嗯,我的确也不知道。不过刚才不知道谁跟我说的,说是把我跟你送进了什么位面,那个声音直接在我脑子里就响起来了。”
肖贝贝听完,摇了摇头:“听不懂,叔叔。先吃饭吧。”“呃,嗯。”
韩陵穿起衣服坐到餐桌前,只见上面摆着一盘烤面包,几个煎鸡蛋和煎香肠,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这都是你做的?”韩陵看着明显不满十岁的肖贝贝,不由得问道。
“不是贝贝,是早晨一个阿姨来做的。”肖贝贝伸出小手捏起一片面包:“她说让你醒了去找他,她给你留了张纸条。”贝贝随手把纸条递过来。
韩陵拿起盛牛奶的木杯子,拿过纸条看了起来:
“吃完饭,送孩子去约瑟老师那里去,你别忘了到伐木场来一趟。——艾萝。”纸条上写着这样一段话,字迹很明显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约瑟?谁阿?”韩陵不再过问,几口吃完了饭,对在一边玩的肖贝贝说:“这上面说让我送你去老师那里去,咱们现在就走吧。”
“嗯。”肖贝贝点点头。二人收拾掉脏餐具便出了门。
一推开房门,一片繁荣的景象映入眼帘。
面前是一个露天的市场,此时商贩们已经摆起了摊,农妇们也提着篮子开始采购一天所需的食物。各种水果,蔬菜一大早就被马车送到城里来,还沾着些许露水,看上去新鲜极了。
有的柜台上摆着肉,不过并没有很多人买,似乎是因为它们的价格原因。
几辆马车正停在市场的中心,不少人都聚在马车附近,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人群中间叫卖着:
“嘿,这些可都是我的车队从首都送来的稀奇玩意,在一般的城市里可都是见不到的!”男人说着拿起一只木盒子:“就像这个!”男人似乎按下了一个按钮,‘啪’的一声,一个长相滑稽的玩偶便从盒子里一下子蹦了出来,顿时引起一片哄笑。
“喂,喂!这是什么地方阿?”韩陵几乎彻底凌乱了。
而这时一个男人从闹市中走了出来,并且朝着韩陵打起了招呼。“先生,今天你可是没有准时呢,以往你都是第一时间送孩子去上课的。”
“阿...是。我现在正要送她去。”
“不用送了,我这不是来了吗?”那男人笑道。“想必是你出了什么事才会迟到,我这才顺路过来看看你。”
“哦,这么说,你就是约瑟阿?”韩陵问。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先生,我们也不过才一天不见阿,你居然就忘了我了,你可真是无情阿,哈哈。”
韩陵正要开口,而这时,那个声音又一次在他脑中响了起来:“这些人的记忆已经被修改,你已经被添加进去了,所以只需要顺着他们的话说,不要问无谓的问题。”
“...”韩陵沉默了。
“好了,我知道今天对你们一家都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我就不耽误你了。”约瑟笑了笑,随即拉过肖贝贝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直接拉着她离开了。
“放开我!妈妈说不让我陌生人走!”肖贝贝叫喊着。
“你妈妈说的没错,可你认为我做你的老师几年了阿?”约瑟笑笑,不为所动。
“哎!”韩陵大声叫住了约瑟。
“怎么了?先生?”约瑟发问。
“阿,你真是约瑟阿?”韩陵这一问让约瑟翻了翻白眼,拉着贝贝离开了。
“好吧...现在要去那个伐木场了。”韩陵说着。“但是伐木场在哪儿阿...”
“老公!”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了。
韩陵焦急的想要找个路人问一下,没有理会那声叫喊。
“老公?”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喊谁呢?我单身阿。”韩陵不理他,但接着一个巴掌就拍到他的后背上了。
“干什么?!”韩陵一回头,却见一个留着一头金色卷发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像个小女生一样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姑娘...你...”那女人一下子打断了韩陵的话:“我说你阿,今天怎么起床这么晚阿?害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要累死了!”随后不容韩陵开口,女人硬是拉着韩陵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哎,那个纸条是你给我留的?那个叫艾萝的人是你?”韩陵问道。
“是我?哼,除了我还会是谁阿?本想叫你起床,结果你睡得这么死,就没忍心。”艾萝随口道。
走了一会儿,韩陵又问:“你那会儿,叫我什么?”
艾萝说道:“叫你什么?叫你老公阿,我还会叫你什么?”
“可是我还...没结婚阿?”韩陵忍不住问。
艾萝转过头来说道:“哦是吗?你没结婚?那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呢?难道是那天咱们两个去森林里捡木柴的时候,碰巧从树上摘下来的?”说完女人又转头继续走。
“这一切简直乱套了...”韩陵在心里嘀咕,二人又走了一会儿,出了城,然后来到了位于城郊的一座类似工厂的建筑群前面。
“这是哪儿阿?”韩陵问。
艾萝犯了个白眼:“看来那场病的确如医生所说,让你的脑子都不好用了。这里是我们从比斯乔夫手里买过来的的伐木场,花了四百金币,这你居然都能忘了。”
顿了顿,艾萝接着说:“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收拾整理,终于是能够正常开始工作了,咱们以后可要加倍的拼命了。”
“这...哦。”韩陵点点头,二人走进了伐木场,一直忙到天色昏暗才回到家里。
一推开门,韩陵直累的站不住脚,直接趴在了一边的木躺椅上。“累毙了...咱以后多雇几个工人好么?”
“就这么几个人,我们都快雇不起了,还雇。”艾萝随口抱怨着,走进了厨房。
“爸爸,我今天学了看不懂的东西呢。”早就到家的肖贝贝说。
“哈...这叫什么?看不懂为什么要学。”韩陵随口道。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你没有认真听讲吧。”艾萝随口道。
“我当然认真听了,虽然说听不懂。我还做了笔记呢!”肖贝贝拿出一张枯黄的羊皮纸:“用老师给的纸和笔,我记得可详细了,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韩陵随手拿过笔记,读起了上面的文字:“阿,姆,萨,辛...这都是些阿?练单字阿?”
肖贝贝笑了起来:“没想到连爸爸都不懂阿,看我读给爸爸听!”肖贝贝清了清嗓子,过了片刻才读了起来:“阿,姆萨,辛尔,底萨斯,阿姆,桑!”
话音刚落,韩陵整个人就像是被棍子猛击了头一样,一下子便从躺椅上摔了下来,昏迷了过去。
肖贝贝一脸担忧的看着韩陵。
“...”
过了不知道多久,韩陵缓缓醒来,但是眼前的景色却又变了样,变成了一片漆黑。
“怎么...又来!”韩陵焦躁的骂了出来。
“韩陵,是曾经的肖贝贝,现在的韩贝贝送你来这里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要干嘛?”韩陵问。
“我只想对你说最后一句话,这些是我对你所留下的,最后的意识。在你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里,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位面的边缘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会立刻将你放逐,所以我现在要指出你的几个错误:1.你问的问题太多了,2.你对艾萝透漏过其他空间的事,3.现在的你虽说还是原本的韩陵,但是其他人对你的记忆,以及你的样貌特征都已经被改变了,现在你是韩贝贝的父亲,艾萝的丈夫,你只需要记住这些,和我之前对你说的就好了。”
“等等!什么韩贝贝肖贝贝?那是这个孩子的名字吗?你做了什么?”韩陵问道。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那个孩子的存在,会干扰这个位面的稳定,因此我将她交给了安琪儿,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她就会被送回你的身边。”
“开什么玩笑!”韩陵愤怒的打断了那个声音。“我可是说过要替那个男人保护她的女儿!你把她送到哪儿去了?你最好快点给我把她送回来!”
“我已经说过了,时机合适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现在的她不适合留在你的身边,在安琪儿的身边她会得到更好的保护。”那个声音的语气不容辩解。“现在...”
“你!”韩陵正要开口,但是一股大力袭来,他双腿一软,又一次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有两条路,一条是:我赐予你某种奇异的能力,你可以成为不平凡的人,你也有能力从我手中把肖贝贝带走,但是迟早,你现如今所拥有的羁绊,亲情以及你在这个世界所留下的,你会珍惜的一切,都会被完全抹消。而你最终也要回到那个充满恐惧与死亡的世界。另一条路:以你现在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当中生活下来,安琪儿会遵照我的命令,在合适的时机将肖贝贝送回你的身边。”
“呃...当然是第一条!保护那个孩子的这个承诺...可是那个勇敢的男人用生命换来的!也自然...要我自己来捍卫...”
“好,从这之后,我将无法再与你沟通,所以你的一切决定,都将由你来承担后果。”那个声音缓缓说道:“不过那条咒语依旧有效,在情况无法挽回的时候,咒语说不定还能将你送回来,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哈...”韩陵干涩的笑了笑:“还真是宽容阿...”
“这种宽容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人类!”那个声音忽然因为愤怒而有些变调。“在‘白’空间中的无数时光令我的心都软化了!我怎么会浪费最后的意识来跟你白费口舌!原本你只需要静静等待安琪儿把她送回你身边就好了!”
韩陵无力的笑了起来:“借用你的话,我已经说过了...”
“那好吧!反正你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一个人类!你就在用掉最后的机会之前,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决定,为你所带来的苦难吧!”随着一声怒喝,一道白光涌入了韩陵的身体,他便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