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和他的爷爷刘西火,住在小吃街內巷的出租房里。
十平方,一张板床,一盏电灯,没有厕所。
刘明洗净了脸面,自己拿针缝了伤口。
他又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梳理融合前世今生的记忆,一边元神细细感悟着这方天地。
方圆数里完全没有灵气,这片土地比前世的废土还要贫瘠。天地法则跟前世更是天差地别,刘明空有无数神魔术法,却自我封印而无法施展,更无法修复元神。可恨转生法术百年才能使用一次,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命熬到。
更难受的是,刘明腹中饥火熊熊,实在是数千年来头一遭。
床前的小桌上,就摆着一大份快餐,荤素搭配,还有黑亮的红烧肉。这是刘西火在街头快餐店贱买的剩菜剩饭。
出于卑微的自尊,刘明从来都不吃。今天他更不能吃,因为刘西火9点收摊回家以后,会把剩下的都吃完,老人每天也就能吃这点好的。
对于血亲,老魔头比地球人更加重视。
根据来自地球的记忆,这里跟魔界一样,也是个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的地方。只不过吃人的从魔尊换成了有钱人。
既然不能练功,何不先想想办法成为有钱人?
刘明收了招式,像往常一样,到街头的肥猫烧烤摊帮忙。说好了做到月底,自己说过的话,老魔头都认。
肥猫烧烤摊,晚上8点刚过,就是一副烟熏火燎的场面。浓烟混合着烧烤的香气飘荡在街头,赤膊的汉子、暴露的妹子,用着或粗豪或爽脆的嗓门,大声喧哗着:“老板,五十个串”。
烧烤摊的老板叫做宋大亮,正精赤着健硕的上身,一手拿着二十个串,在烤架上不断抖动翻转。被烟火熏黄的汗水,划过他胸前模糊的纹身,密集地滴在地上。
宋大亮擦了一把汗,老远看到刘明过来,张嘴大喊:“明儿你怎么才来,我这都忙得腿肚子转筋了!”
刘明老神在在地走过去,从老板手里接过一半,麻利地挑了五串快熟的,左右一抹,全进了嘴里。
看得宋大亮直瞪眼:“嘿!混小子你胆肥了啊,没见着客人等着要嘛,一会收摊。你想吃多少没有?”
宋大亮空出一只手去拍刘明的脑袋,没拍着。
刘明睨了老板一眼,宋大亮只觉得脑门发凉,立马收声。
这时又来了几个食客,小摊周围的凳子都坐满了,宋大亮忙的头都抬不了,刘明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手上却一点不见慢。仔细看看,烤串都被耍出了残影。
“刘明!你果然在这里!”一副公鸭嗓穿透了人群,胡胖子带着众少年挤到了烧烤摊前。
胡莱鼻子上包着纱布,说话还带着鼻音:“你给我出来,咱俩找个地方单挑。”
“小子,你敢吗?”胡莱昂首挺胸,觉得自己十分有种,众少年纷纷喝彩。
刘明都没拿正眼瞧他,回头碰了下宋大亮,道:“老板,你的祸事来了。”
宋大亮乐了:“臭小子,这明明是找你的。”
说完他一抬头,脸都白了。
一只粗糙的大手,扒拉在胡莱脸上,赶苍蝇一般把他推到一旁,冒出个蹭亮的光头。
“哎你干嘛!”胡莱出声抗议,那光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扇飞了纱布,几滴鼻血溅到了光头的运动服上。
光头眉头一皱:“小胖子,一边呆着,一会儿收拾你。”
后边两个跟班一脸横肉,瞪得众少年都不敢出声,走又不敢走,叫又不敢叫。
“亮子,哥哥们到处找你不着,原来在这里发财啊。”
宋大亮丢下烤串要跑。
光头突然暴起,一脚踹翻了烤架。右手一翻,亮出了袖中的钢管,轮圆了就向宋大亮脑门砸去。
烤架落地,火星四溅。
宋大亮好险没给烤架砸着,抱着脑袋往光头怀里一扑,大吼:“明儿快跑,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老魔头本来拿了烤串跳在一旁,一听这话眉头大皱,这老板心眼贼坏啊。
果然,一个跟班抽出铁棍就奔着刘明来了。
刘明顺手操起加碳的火钳,不慌不忙施展起风魔剑法。钳头向空中这么一递,那跟班的手肘自动送上门来,正中麻穴,铁棍落地。
火钳接着往下一探,那跟班捂着档就跪了。
那边光头两下肘击,都快把宋大亮打吐了。刘明也不管他,刷刷几下又把撩阵的另一个跟班撂翻,跟前一个跪成一排。
光头补了两个膝撞,弯下腰正要提起宋大亮再赏一套连,一点寒芒直刺入眼。
光头闭眼,睁眼,一根串肉的铁签就在眼前,头上还有根肉丝儿,不禁冷汗岑岑而下。
“好汉身手不错,给个面子。”刘明挥了挥火钳。
光头脸颊抽动,撇了眼跪在一旁的俩跟班,用手戳了戳宋大亮的后脑勺,道:“今天是你****的运气。”
说罢搀着俩跟班走了。
烧烤摊一片狼藉,除了几个胆儿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只有一干目瞪口呆的踢球少年。
刘明隐隐觉得元神伤势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恢复,却不得要领。
他走到胡莱身边,笑道:“你说你要跟我单挑?”
胡莱鼻子冒血,大张着嘴:“我…我…”
支吾了半天,啥也没说。
一干踢球少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明,刚才那伙人凶相毕露,差点把他们吓尿。
大兵手拢在袖子里捏着手机,求救的短信还没发出去呢,这就完事儿了?
刘明看胡莱话都说不清,顺手分了几串烤羊肉往他手里一递:“撸几串,压压惊。”
又把剩下的十来串塞到大兵手里,道:“哥几个受累,帮忙收拾下。”
刚才食客们跑的快,桌椅铁签满地都是。少年们眨巴眨巴眼睛,竟真的收拾起桌椅来,全然忘了今晚是来干什么的。
刘明这才走到宋大亮面前,拧开瓶矿泉水倒在他脑袋上。“别装了,老板,人都走远了。”
宋大亮呻吟一声,及时的幽幽醒转,仰面朝天大喘气。
“明儿,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哥哥欠你一次。”
刘明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老板是不是考虑给我涨点儿工钱。”
宋大亮挣扎着爬起来,拿了衣服和腰包,递给刘明五百块钱,苦笑道:“哥哥我都要跑路了,那帮人不会放过我的,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摊子也不要了,冲刘明摆摆手,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夜幕中。
少年们收拾完桌椅,默默地就要散去。
刘明懒洋洋地说到:“等会儿,让你们走了吗?”
众少年回过头来,好几个脸上都有不忿之气。
却见刘明拎起脚边半箱啤酒,叫道:“有酒有肉,走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