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几步路,漫天雪花飘落,天空的颜色却与白雪不衬,晦暗的云空似乎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白天和黑夜,仿佛处在创世初的混沌之中,浑浑噩噩不见古昔来时,丝毫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蓝月仰望天空,提起沉重的脚跋涉在雪泥路里,背脊上与不远旁的苍树相若,寒霜依附。要说雪下得有多大,倒不见得,但衣着单薄的他已经思考不了多少了,只有曾经那些美好的画面还在他的眼前浮现让他感到一丝凉意,温暖实在感觉不到了......
来到一个三岔口,他眯开眼看了下四周,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石碑在右面的分岔口,上面苍劲地刻着四个大字“幽冥古道”。他觉得,自己大概快要到了吧,再忍忍就好。
不知多久,蓝月走不动了倒在地上,快要昏厥过去,但手掌间又传来刺骨的阵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撑起膝盖准备继续前进,抬头时愣住了,一座巨塔屹立在他的身前。
苍宏巍峨的古塔鲜有人至,已在此沉眠数千年了;蓝月极目望去,古塔高耸入云,难以看清全貌,塔体浑身黯黑,石质特异,其外满布纤细而巨大的石尖,如同地府下怨恶之灵的手指刺透古塔想重回人间,凶煞狰狞。塔上镌刻的流液符文印、塔外飘散幽幽的蓝冥光,使古塔更加神秘诡异。
一只雄鹰在远处的树上看到蓝月在接近石塔,它转身飞走......
蓝月看了下古塔底部,平整的石台早就坏成乱石堆,有几块大石和古塔材质一样,应该是从古塔上掉落下来的吧。他走近查看,想从上面找到属于它的名字,可石上只有几个不认识的血色字符。蓝月走进乱石堆瞧瞧,不知道有什么可看的,一切都正常,不像祖龙城长老说的那样山呼雪啸。
几声清脆的“咔嚓”让蓝月警觉起来,他抬起脚,低头看去,是腐烂的骨头。蓝月把雪刨开,地上满地尸骨,人禽皆有。蓝月回身向古塔看去,难道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忽然一骷髅的手抓住了蓝月的腿,蓝月大惊,拔出火云剑斩断它。顿时泥土里的尸骨全部醒来,爬出石碓,嘶叫声不断,争相冲蓝月来。蓝月用火云剑忙于应付,但劈碎几个又来一堆,最后发现周围站起的尸骨多如麻。
蓝月大跳几步上树,往下一看全是走动的尸骨,张着扭曲的嘴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好似要把蓝月撕裂来吃下肚。它们见抓不到蓝月,开始啃枯树干,没几下枯树就倾斜了。
枯树撑不了多久,蓝月张望附近,看到了寂静的古塔顶。他纵身一跃,展开羽翼飞行,但彻骨寒风使他的双翼有些不听使唤,他扑腾几下却离地更近了,地上的尸骨们更加疯狂了,纷纷跃起试图抓扯蓝月,要把蓝月拖拽下来。
蓝月不禁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地飞起,还好他曾飞跃过蛇蝎谷,双翼饱受劲风洗礼,坚韧有力,刹那间飞起来了,他一口气飞到古塔顶上,向下俯瞰,那些尸骨放弃追他了。
蓝月松了口气,但右手又莫名的疼起来。天空中聚集了许多鹰隼,盘旋在蓝月头顶上,兀地向他冲来,蓝月挥舞火云剑还击,鹰隼们死命地攻击蓝月的右手,丝毫不怕被火云剑灼烧。蓝月杀死了无数的鹰隼,但右手掌也被鹰隼们啄伤,鲜血直流。一瞬间群攻蓝月的鹰隼们又惊慌地飞散逃离。
蓝月见鹰隼们逃去,便忍痛握住伤口准备为自己治疗伤口。寒冷与伤痛正侵蚀着他,他的意识开始有些许模糊了。
忽然耳旁传来了细细的碎念声,蓝月惶恐道:“谁?是谁在说话?”他一开口,声音消失了,手上的鲜血不停地滴落在黯石上,融进了黯石中......
蓝月见四周无人,又准备运功疗伤,耳旁再次传来喃喃之语,蓝月这次站起身子,顾不得还在滴血的手,想要找出是哪里来的声音。他的目光投向塔顶中间的一座石碑,刚才他匆忙上来,都还没好好观察这座石碑。
上面刻满了上古符文,却也未见有何异样,但他不自觉地向它走去,仿佛整个人都着了魔。一刹那间,石碑上溢出冥光流液。蓝月的耳朵里听到有千万人在说话,在向他诉说什么,可一句也听不清。
他静静伫立在石碑旁,眼神迷离,身体无法使唤。那一刻,光芒从石碑中射出,蓝月整个人都淹没在了白光之中......
醒来时身处大山之顶,蓝月不知此山为何山。而山下皆为身裹兽皮的野人,他们聚为部落,正要出去寻猎。野人只顾追寻猎物,蓝月下山跟着他们看看。
猎物不断奔跑,当奔向北方时,野人们竟放下了手中弓箭,不敢北射。
蓝月心生好奇,北方有何物令野人如此畏惧。倏地朔方风云巨变,蓝月飞去......
不久,至帝台,天圆台方,四角缠巨蟒,斑纹如虎,皆面向南方;棱下筑满人兽头骨,以慑众凡灵。江河并流于旁,北方水神共工列位于上,人面蜥身,硕大无比,红发散乱,神情怒不可遏,自己麾下相柳氏被杀,岂能容忍?蓝月只是幼时在书画上见过水神尊容......
在众部落的请战下,共工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两条水龙从河海中涌起,来到共工身旁,共工乘两条水龙上率众生直奔南方讨伐。
蓝月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天地变色,仿若过了许久。天边火烧云霞,共工满是伤痕,南方火神在天边发出无情的狂笑,笑那水神的不堪一击......
经历过诸神之战后,水神身旁的小神不是战死便是逃离,火神身旁仍聚集了大批神祗。凡间更是天焦地裂,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可众神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谁输谁赢,赢的才能掌获众生的信仰,才能变为更强大的天神。
“你以为你打败了我?若不是土神暗中相助,我会败于你?”共工开口大笑......
“可你终究是败了!”
共工不再大笑,脸上的肉拧紧,狂怒神力汇聚头顶,怒发冲冠,整个江海为之惊涛骇浪,大有毁天灭地之势。他大吼一声,怒而撞向西北方撑起天地的天柱——不周山。
一刹那间,不周山断塌,天崩地裂......
蓝月惊道:“浩海之劫!”
天洪从倒塌的天柱上滚滚翻腾而出,势如破竹地横扫大地。连祝融都心头一震,带众部下驰离是非之地。
蓝月见天洪涌来,急忙升到更高空。但凡间生灵皆不幸淹没于天洪之中,广袤的大地变为汪洋大海,哀嚎遍野,浮尸百万,血染千里。洁净的天洪不再拥有本来的清澈,而是一片混沌。
在水面上还有许许多多生灵在挣扎,他们不甘愿就这样死去,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大多数人兽都在拼命地游,但有一女人双手高举皮裹,里面是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她似乎能看到天空中的蓝月,在用绝望的眼神向他求救,但转眼就消失在了巨浪之下。
活生生的一副人间地狱展现在蓝月眼前,蓝月呆住了......
黑暗的天空中钻出几束阳光,浮在深不见底的汪洋上。蓝月望去,乌云缓缓散开,天宫凌现,这场景在旧梦中似曾相识。他终于看清了位列主座之者的模样,可也很快记不清了......
蓝月飞上天宫,虔诚地向他行礼。当蓝月抬头,天宫中出现了一道无尽之门,看不透其中的玄妙。蓝月站在无尽之门前,中邪般地慢慢伸出手,伸向无尽之门......
耳旁传来“不可!”
蓝月没有理会,径直伸过去,手贴在无尽之门的那一刻,风云变幻,蓝月感到体内一股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被吸入无尽之门内,甚至连灵魂都快被吸进去了。
蓝月想挣脱,但已然不受控制,直到全部能量被吸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