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清晨,美灵送蓝月到帝港。临行前,美灵替蓝月整理衣领,嘱咐道:“在海上颠簸甚重,你自己要多在船内休息,另外海风大时别到甲板上去,以免......”
蓝月握住美灵的手,笑道:“我明白!”将她的手轻轻放在脸旁,感受这一份温暖。他来祖龙城时就坐的是战船,知道坐船的感受;美灵的叮嘱显得多余,因为她从未坐过真正的大船,只是以前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但他并不介意美灵的絮叨,反而觉得有丝温馨......
港口上的运船开始收锚,吆喝着起航了。蓝月看了看美灵,说:“放心,此行来回只要一个多月,我会......”
美灵:“嗯,回来后,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蓝月承诺:“好,再见。”他挥手告别,登上运船。美灵目送他随船队离去。
蓝月和美灵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美灵已经习惯身旁有一人陪伴、乐意听她的分享......这次出行大概算得上是蓝月离开美灵最久的一次吧。
船队离开帝港,开始远航。出祖龙城的巨墙那一刻,宽阔的海面映入眼帘直至天边。这使蓝月忆起刚刚来到祖龙城时的场景......海燕群飞,嘶鸣不断,伴随波澜壮阔的船队一起驶向远方。
运船队行驶途中一直离海岸不远,肉眼都可以看到远处隐隐约约的陆地。蓝月询问得知,船队现还在青龙湾内,而出了青龙湾便是浩瀚无垠的无极海,那才是真正的大海,那儿的情形可跟青龙湾内大相径庭了。
一连几天,船队的行驶都风平浪静的,直到一日海师大呼:“船长,要出青龙湾咯喂!”
船长站在船的高台上喊:“全体船员,扬帆,干活!”船上顿时闹腾起来,帆布徐徐升起,就在这时船身剧烈抖动,向下沉了几许,很快又向上浮起大半,那个阵势堪比几位巨人从海中站起来一样,踏起几丈高的浪花。海水浸漫到船上甲板,所有人都被淋湿,可谁也不去在意,只顾奋力喊着号子干自己该干的事儿。
蓝月倒是一刻不停的躲避落下的海水,毕竟被打湿会令他很不舒适。船刚稳住,蓝月以为没水会从天而降时,一盆水泼到他的头上,蓝月睁眼看去,是一群水兵干的,他们还高兴地叫喊:“别怕,反正都会弄湿的,哈哈......”
看自己白躲了半天还是被淋湿,只好闷坐到船栏边去吹风,尽快让身上湿透的衣物晒干。蓝月衣服还没干,就已看到好几艘战船从身旁经过,船上的人互相打着招呼,而战船上的士兵也都形态各异,貌似来自各个种族的。听水手们说,这些战船都是联军大营派出去巡逻的船,联军大营就驻扎在青龙湾与无极海交界的海岸边。
出了青龙湾,蓝月明显的感受到船体颠簸得很厉害,无极海上的风浪滔天,常把船体带偏,有时都快要把船掀翻在海里。水手们在船长的指挥下不断矫正行进方向。
海浪经常拍打到船上,甲板上少有幸免的地方,蓝月这下才明白水兵们为什么让他别担心被弄湿的问题,因为干不了......
又行一日,海雾弥漫,艳阳天不再,只有冰冷的海风呼啸了。天气变化得让蓝月有点猝不及防,不过其他船员却早已习惯。蓝月蜷缩在船屋内的一角,度日如年。
不知过多久,船屋外的喧嚣吵醒了蓝月,蓝月裹着毯子出去看是不是到了。然而并不是......
阴郁的苍穹下海浪翻滚,湛蓝的海面上随处可见跃出的大鱼和怪物,泛起卷云似的浪花,有种海天倒置之感。水手们纷纷停船下来掇拾大网,准备他们的捕鱼盛宴。
蓝月:“船长,为何停下船捕鱼?”
船长不在意地回:“没看到我的手下们在干嘛?”来回冲手下们喊了两嗓子,又对蓝月说:“放心,迟早都要到的,慌什么?”说完放声大笑,加入到捕鱼的行伍中去。
船上撒下去一大网,渔网一捞,数不尽的大鱼浮出水面,它们都极力挣脱渔网,可越摆动网收缩得越紧,被挤压在网边的鱼都勒出血......几位水手兴奋得脱掉上衣就跳入水中,捉弄网中的鱼儿们。
忽然前沿船升黑旗,船长一看大呼:“海里的人快上来,有吸血鲨!”
海里的水手一听到吸血鲨三字,本是喜悦的脸色瞬间煞白,争先恐后地游回船上。不一会儿,船网一侧的海面上缓缓浮出一支背鳍,随即又消失......
蓝月问:“船长,这是何物?”
船长:“吸血鲨,厉害呢!看着点儿......”
船长命人把一条被敲晕的蓝裂麟鱼扔到渔网外,这蓝裂麟鱼块头足有一个人那么大。扔下去后,它浮在水面上,很快它的身体开始抽搐着渗出血水,原蓝色的鳞片被染红。
蓝月觉着好诡异,平白无故会从鱼鳞缝里渗出血,船长得意的解释:“海下那怪物正在吸它的血呢!”大伙儿趁机利用船上的大轮盘拉起满载大鱼的渔网......
不久,蓝裂麟鱼原横硕的身子变为海中鱼干了。船长大呼:“快看,快看,最精彩的时候到了!”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静默地紧盯着海面。
“轰”一声,一个巨大的身躯跃出海面几丈高,在空中撕咬变为鱼干的蓝裂麟鱼,蓝月此刻才目睹吸血鲨的真容,它的眼神黑洞无情,口中满是锋利齿牙,血色斑点的皮让它形如其名。大伙儿都惊叫连连......
蓝月立刻拔出火云剑,准备向吸血鲨施法。忽然一只手握在他的剑上,他没有放出那一羽箭,直到吸血鲨重重地落回海里激起数层浪花,蓝月才转头看着握住他剑的船长。
船长:“多么壮阔的场面啊!大海就是这样,神秘而又残酷,但却给予了我们最为丰厚的馈赠。如同深邃的瞳孔,猜不透她的内心呐......”
蓝月:“船长,为何不让我放箭射它?”
船长背手离开:“吸血鲨可不是大海的馈赠,它和我们一样,都是无极海里优秀的猎手。如果你不想激怒它的话......”
蓝月收回火云剑,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船队行驶了五日到达渔村,在那里逗留两日将捕到的鱼变卖光后才再次上路。如此磨蹭,令蓝月有些着急。十几日后他们才来到太极滩的附近,天空依旧是那么晦暗。因太极滩附近水域较浅,船队无法靠近海岸,只能在远处海域观望。
船长眺望了太极滩半天,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活动的生物,更别说怨灵了,最后摇头:“羽人军士,你误报军情,恐怕这次回去要受罚咯。”
蓝月睁大眼看了会儿,说:“船长,请允许我下船前去察看。”
船长讥笑道:“没有小船渡你到岸边,就算到了那儿也看不到啥的,难道岸边就会比船上的风景更好?哈哈......”
蓝月:“我可以飞过去......”
船长不耐烦地说:“别浪费时间啦,路上耽搁的时日够多了,再在这里瞎折腾,都快过限期了!”遂下令船队掉头向东进发。
而白雪皑皑的太极滩上,积雪遮埋了众多前不久散乱的脚印;一旁的海沟里,堆满了腐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