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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日少年

邱国有些奇特,群山环绕,层峦叠嶂,直插云霄。虽为山水相依,却又水之阔,恒无涯,山之高,鸟飞绝。如此一来,与其他地域生生隔绝了起来。

世代生存在这里的人们延续着渔,盐,耕,种……世代薪火相传,转眼间已有千余年。虽然不乏探险者欲跋山涉水,寻找世外桃源,然而终究有生之年不得其果。在邱国人看来,这邱国便是世界!

然而,邱国却又流传许多传说,久远之时曾有仙人驾祥云掠过群山,到达邱国,打算做个闲云野鹤,怡养千年。据仙人所述,邱国不过是沧海一粟,外面世界,精彩异常,邱国大贤大能之辈,也不过是坐井观天。然而来此仙人不久便失去踪迹,无处可寻,也许是另寻他处,也许是隐性埋名,具体便不得而知了。之后千年,再无仙人来过此地,而这久远的传说,也渐渐被人淡忘。

初冬,天气稍有了些寒冷,一轮昏黄的日头斜斜地洒在落日城一条略显繁华的街道上。一名少年正微闭着双眼,双手抱怀,坐在椅子上慵懒地享受这难得的日光浴。

“呀!南哥,您在这儿呢,我这都找你半天了!这地段可是咱落日城数一数二的了,你看这人流涌动,川流不息,收获不错吧?”一个声音在王向南耳边响起。

少年缓缓睁开微眯的双眼,不耐烦地望了望眼前脏兮兮少年,一脸的嫌弃,抬手在鼻子前来回煽动。

“我这儿刚迷糊,你别说,这日头还真不赖!你小子啥事?我这忙着呢。”说话间伸了个懒腰,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忙?忙着会周公?还有你这是嫌弃我不成?我这左钵右棍,衣不遮体,可是咱职业标准的形象。”

“形象,就你这打扮,你和我谈形象!平日白教导你了。”少年恨铁不成钢。

“咱们就是一要饭地,要啥形象?要我说我这身行头就挺好,怎么也能算得上是职业装!看我手里是啥,这就是刚才的收获。”说话间,破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小钵举起,尘污之间躺着几个生锈的铜板。

“南哥,你呢?”破衣少年不屑地瞥了瞥王向南面前的摆布,这摆布面虽说脏乱,且有几个破洞,但材料却是正儿八经的丝绸,在这世道,倒也算是稀罕物!这摆布上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空空如野,镚子绝无!

“咳咳……”少年终于站起了身,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现在的人啊,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喽!”

“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啊!”破衣少年摇头!

“哪不行了?我这地段不好,我这场子气势不足,还是我这行头不够帅?”王向南鼻孔对着破衣少年,边说边用手梳理着油光可鉴的发髻,向后甩了下破洞百出的衣挂裙摆。

“帅道是还凑合!不过就您这太师椅,八仙桌,刺绣台布,我知道您这些都是拣来的,可路人谁知道啊!再加上您蚊子劈叉的头发,霸气如爷的坐姿,谁瞎眼给你钱啊!咱这排场跟气质就不能降下来点?不然非等着饿死!”破衣少年说着直挠头,显然是很不看好这位南哥。

“排场勉强可以降下来,气质——实在没有办法,天生的!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少年抬头望天。

“人,得有点追求!乞丐咋了?乞丐就不能提高点生活品质,非得整的又脏又臭?要饭只是上天的考验罢了,相信定有大事等我等成就,到时候咱就要饭要出个春天!”少年说完又闭起了眼,抱着膀,一副癞蛤蟆坐等天鹅的架势,只是此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得,南哥,你读过书,我说不过你。我不知道啥春天,我只知道不吃饭得饿死。”破衣少年摇了摇头,回头转身要离开此地。

“慢着,领我整俩包子去!”王向南蹭一下从太师椅上窜了起来。

“你的追求呢,又来蹭我这两个半子儿……”破衣少年嘴里嘟囔着。

“等我飞黄腾达少不了你的,到时候给你买一千个鸡腿,吃你俩破包子……”说话间随其而去。

落日城,作为邱国唯一临海之城,自然繁华。落日城所临之海名为无涯海,而海天交界之处,日头相对绵绵高山,下落自然晚上不少时间,凭此美景,便得其名。这无涯海寻常之时还算平静,但每年却也有一月惊涛骇浪。故此邱国构建不少防汛工事,已御滔天大浪。若非如此,凭借此地之盛,邱国定都于此也不为过。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此地有不少渔民出没,而每逢汛期,偶尔有些外界之物漂流至此,从而被渔民拾得。而这些,就更让落日城引八方来客。王向南也绝非本地之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墨城,来到这落日之城也刚过一月。

王向南,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米六七身高,身材健硕,肤色略黑,一双灵动的眸子。然而在其额头至眼角之处,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如今也是勉强完全结痂。

“富贵,你说我加入咱丐帮也有一月,为何不曾见过帮里聚会?”王向南问向旁边的破衣少。此人名叫刘富贵,与王向南年纪相仿,为人比较贪嘴,体型微胖,作为一名乞丐,这身材有些不敬业,泼受其他兄弟笑话,自己却不以为然。

“聚会?没有不是更好。南哥你来帮中时间尚短,有所不知,帮中若有聚会,定有我等差事,到时哪有现在落得清闲。你问这事干啥?”刘富贵将手中包子分给王向南,不解地望向王向南。

王向南接过包子,不管手上油腻,顺手梳理了下头发:“没啥,我就是想提前准备准备,到时候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型,可不能丢了咱兄弟颜面不是!”

刘富贵一口刚塞嘴里的包子差点吐出,好在用手捂住生生压下按回。

“一群臭要饭的开会,你以为大家闺秀招亲选女婿?南哥你多虑了!”刘富贵脸上一副无奈表情!

王向南摇头笑了笑,心中却是有着不少心思。自己怎会是如此原因,不过是说笑罢了。而之所以期盼聚会,则是有心打探一些消息,自己这个兄弟却是信以为真。

傍晚,一座破旧的庭院中,几人聚集在荷花池塘的旁边商议着什么。几人身着锦衣绸缎,唯右侧居中一少年虽也是绸缎,却是又脏又旧,与几人格格不入。

“少爷,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落日城,转眼已有些时日。这落日城势力繁多,六府八帮盘踞,我等人手不多,无法全部安插进眼线。对于我们要调查之事,依旧是毫无头绪。”一个二十岁上下的虎目男子恭敬的对王向南汇报着。

“此事不怪大家!如此事情,需要机遇!”王向南略微抬头,双眼有一丝无奈,但依旧习惯地手抹一下头型,向后甩一下衣襟。这个是王向南的习惯动作,早前家族旺盛之时,谁不知这王少爷摆谱可是相当有一套,难逢敌手。只是而今这个动作再用出,确实风度未出,臭味道是扇的挺远。旁边几人略微侧身,手指在鼻子旁边假意摩挲。

“真是难为了少爷,身处这丐帮之中,确是有失了少爷身份!哎!不过也是无奈之举,如今的家族也只剩下你我老弱残兵,已不比从前。这丐帮,也许是最安全,消息最多的吧!还请少爷再坚持些时日。”说话之人一声叹息,却见此人身形消瘦,也有些年纪。

“老管家哪里话,我等能活着来到这里,还要隐姓埋名,自然事事难办。一切都为了解开家族秘宝,以报血仇。其他小事,不必在意。”王向南嘴角挂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安排谈不上,少爷自幼聪慧,若没有少爷,我等如今怕也早成为刀下亡魂。只是一些琐事就有老奴安排便是。”老管家一番话却是出自肺腑,这个少爷平时虽然喜欢摆谱装大,但确实聪明异常。

“好了,管家不必多说了,自墨城出来至今,各位对我王向南不离不弃,我心中有数,虽然事情进展不算顺利,但各位情谊我王向南心里有数,无以为报。这样,管家,给他们每人备上一千两银子,在外不必拘束。”抹一下头型,向后甩一下衣襟,王向南习惯地用手指戳了戳面前的桌面。

“咳咳,不行!少爷,咱没那么多钱了!如今不比从前,一切从简吧!”老管家一激动差点咳出血来。

不等王向南答话,老管家替他做起主来:“这样吧,每人十两,大家节省一些,事情若有眉目,还需很多金钱打点!还有,大家在外事事小心,那西门家族之人,决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众人显然对此类场景也已习惯,点头称是,笑着在管家处领了银两,先后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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