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皓月当空,星辰密布,一阵凉风拂过大地,散了些夏日里的暑气。
一辆辆货车在夜空下缓缓向城中驶去,没条件的背包客推着小推车,有条件则是一头小毛驴拉着的小货车,一路上大家都随意聊着天,天气热了,白天也不想送货了,只得晚上赶路。
一众背包客们行驶到城下不远处,看着城下滞留的货车,众人脸上不禁都有些疑惑,身边却出奇地走出一辆小货车继续向前驶去,众人不禁相视一眼都有些奇怪。
“站住!”
城门前守城士官缓步上前,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这辆小货车的主人,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个子偏矮面色白净另一个高的有些离谱脸上满是胡渣,二人都身着布衣背心外面披着一件汗衫,头上也都带着一顶斗笠,一看便是常年走货的。
兵士们也快速地走到身边,将二人团团围住,城门下的背包客也将自家的东西收拾了下,也过来凑热闹。
“大人!”个子偏矮的男子见状立刻向城守鞠了一躬笑着将货车上的遮灰布取下,众人随即都看了一眼,原来是十几个小酒桶。
矮个子男子拍了拍酒桶自信地说道:“大人,这是明日接待钦差大人用的酒,是自家酿的九酝春酒!”说罢男子似乎想起什么,连忙从衣袋里取出一块令牌,指了指手中的令牌嬉笑:“县守大人家的冰窖令牌!”
城守士官闻言皱了皱眉,随即沉言道:“今天晚上任何人都不许进城,你们就等天亮吧!”说罢便准备返回城内。
矮个子男子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随即道:“天亮?”摆了摆手:“咦哟,不行,那可不行,这些酒水是明日宴会上的冰酒,今天必须得运到冰窖啊!”
矮个子男子见城守依旧不管不顾离开,唉声叹气道:“诶!亏我们十万火急地连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诶呦!明天县守大人怪罪下来该怎么办啊?”说罢还捶了下酒桶,眼角余光还不时地偷瞄着城守,高个子汉子在一边望着沉默不语。
城守闻言离开的身形一顿,回头看着二人沉吟一会儿,向兵士们摆了摆手,兵士们明意随即走上前查看着酒水,一个稍胖的兵士将一个酒桶盖打开,一股浓郁的清香顿时飘散开来。
矮个男子见状眼中深处晦涩地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嬉笑着轻声道:“兵爷,发生什么事了?”胖兵士闻言瞟了一眼矮个男子随口一说:“特殊时期。”
一些守城兵士与那些背包客都是“酒中豪杰”,常年走货,自然分的清什么是好酒,心中不禁暗道不愧是县守家才能享用的酒。
城守的眼睛不禁多看了两眼酒桶中的佳酿,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矮个子男子眼睛余光瞄到脸上立马露出一丝自豪之色。
城守有些眼馋地将眼光收回,看了二人一眼,摆了摆手。
“开城门!”
矮个子男子立马感激涕零地又向城守鞠了一躬,将拖车拉进城中时还偷偷地递给城守一个青花酒瓶,城守轻咳一声将其藏于袖口,立马含着笑送他们进城。
二人进了城,城中每一家都是大门紧闭,街道上不断有巡逻士兵走着,每隔一刻钟都会有一对巡逻兵,二人凭着令牌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麻烦。
冰窖。
矮个子男子将酒桶盖子取下从酒桶中拿出羊角锤,在冰架上不断寻找着什么,突然看见冰块上的雕文,笑着说道:“找到了!”二人快速将冰块都搬下,用锤子砸碎,里面竟露出暗藏其中的黑色轻铠,矮个子男子把布衣脱下,将其穿戴整齐。
县守院落中,不断有巡逻兵士举着火把查看着四周,每一处房间都有固定的兵士守着。
一个士官模样的男子带着一队兵士走到一群巡逻兵面前,看了一眼四周问道:“没什么异样吧?”
“没有,警戒森严,一只老鼠都不会被放进来。”士官闻言点了点头。
这时一道黑影从众人头上闪过,士官似乎有些察觉抬起头看了眼,噗的一声,一只黑鸽从屋顶飞向夜空。
如盆的满月吊挂在夜空中,一道黑影闪过,又恢复了它原来的样子。
矮个男子身着黑色轻铠脸上穿戴着面甲,如风一般快速的穿行在屋顶,背上还背着一把寒铁制成的长剑,月光照射在剑身上,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
“明日钦差大人就会来取这块玉雕,你们几个今天夜里小心看护!”
“是,大人!”
矮个男子躲在屋顶,抬起头看了一眼离去的兵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男子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将液体倒在瓦片上,不一会儿,瓦片开始冒出一丝丝青烟,男子戴着手套将屋顶瓦片一块块掰开,从腰间抽出一条爪钩,将其在屋顶固定好,系在腰间打了个双绳结。
屋内有些昏暗,只有一些梁柱上的火烛照明,男子将视线转向屋内空地中央,一块洁白无瑕的玉雕摆放在一处水台之上,玉面上的龙纹浮雕显示出它的尊贵。
男子将绳子缓缓下降,看着越几丈的玉雕,心跳不禁微微加快,呼出的气也微微泛粗。
男子长呼一口气,回过神看着玉雕眼中如鹰般冷静,由于长时间的悬吊,男子的额头开始微微冒汗,随即看了眼四周晦涩藏在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小孔,眼中露出一丝胆寒。
男子从腰袋中又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将其倒在玉雕周边,男子凭借着月光看着玉雕周边的变化,眼睛微微一眯。
一条条细线在月光下显现,男子凭借着绳索在空中扭转着身躯,不断穿行过这些丝线,竟一点都没碰到任何一条丝线。
嗖!突然挂在屋顶的爪钩一松,男子脸色一变,整个人往下一坠,触碰到了丝线!
嗖嗖嗖!书架中突然飞出无数飞箭,男子不禁脸色变得冷峻,悬浮在空中的身体猛的一转,随即抽出身后长剑抵挡飞箭,可惜还是被擦到了几下。
屋外的守门兵士听到里面的动静,二话不说直接将信号箭射入夜空,满月的夜空中立马爆出一团绚丽的火花。
县守府附近的兵长见夜空中的那抹闪耀,不禁神色大变,赶紧带着兵士们向县守府冲去,男子在屋内见到那团火花,脸上变了些神色,随即将水台之上的玉雕取下,舞起长剑将水台中的水挑起浇灭烛火。
兵长带着一队巡逻兵赶紧来到屋前,只见门口处躺着几个守门兵士,刚准备冲杀进去,只见一个兵士单手抓着剑捂着肩膀冲了出来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见到兵长赶紧快步跑来,急切道:
“盗贼在里面,快!快!”
这时门前冲出一个身着黑色轻铠的男子,兵长见状赶紧追杀上去,黑铠男子见状随即往屋内跑去。
这位兵长也是身手不凡,一个箭步飞身冲到屋内,几个回合就将男子活捉,将男子面具取下。
“哼!你这次死定了!”兵长嘴角裂开一丝残忍的笑。
“兵,兵长,我不是盗贼啊!那个人,那个人才是!”男子抬起头一脸急切地看着兵长。
兵长见男子有些熟悉的容貌不禁一楞,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回忆,那个兵士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不仅如此他的脚上似乎还有水台上的水迹!
随即看了一眼,屋内的水台上方,本应放置的白龙玉雕如今变成一张画着圆月的手绢,随即怒吼一声提着剑冲了出去,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站在屋顶上的男子,大声喊叫着兵士去围堵男子。
男子站在屋顶,夜风吹拂起他的发梢,在圆月中微微飘起,院落中不断有兵士拿着火把冲过来,男子随即快步飞走在屋顶之上。
“发射!”
一声令下,无数猝火飞箭飞射入夜空,男子在月光下不断灵活地闪躲着箭雨。
圆月当空,劲衣男子在月光下,举着寒剑,脚下便是近百位举弓兵士,男子的身影不断在圆月中飞舞,那些飞箭的火焰与男子手中的那道寒光相撞,在月中裂开,炸出一团团火光。
男子在屋顶上向远方眺望,见不断有火把向这里移动,随即将长剑一扔,手中爆射出一道索箭,扑哧一声,钉在院后的一所屋顶,随即身形一跃,挂在索绳子上飞快地穿过围墙,站在屋顶回头看了眼众人。
“你们,抓不住我的!”
男子嘴中吐露出一般少年的声音,在圆月下微微一笑,随即快步跳下屋顶,一阵劲风吹过,众人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再次腾空而起,飞向满月的夜空,男子在黑影下面微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呆滞地看着飞向夜空的男子,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兵长不可置信地看着飞远的男子,手中的长剑不禁掉落在地上,指着男子对身边的众人道:“这,这,他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