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的这个人蒙着面,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双锋利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在哪里见过,十分面熟。
1
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急躁。
“姐姐,这是什么?”我坐在房里,看见言心从我写字的桌子旁边拿起了一幅画然后将它慢慢摊开。
言心看着那幅画,眉头紧锁着,而后又瞅了瞅我,眨着眼道:“姐姐,这幅画中的女子怎么这么像你啊”
我侧过头,立马走到她身边将画收了起来,淡淡道:“这是我的画,画中的人不是我还能是你?”
言心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这一定不是你画的,因为你不会画,也肯定不是袁松雪大家的画,他从不画人只画风景……”
“你别乱猜了”我打断她,然后解释道:“只是一幅画罢了,我帮别人忙,别人用来答谢我的”
言心没再说话,嘟着嘴走了出去。
她出去之后,我又将画摊开,从前还没有仔细端详过这幅画,我想,白司玄当时不过只是见了我几面而已,竟将这幅画的这样惟妙惟肖。
2
我正想着,便撇见房中的蜡烛熄灭了一盏,于是便走过去,准备让它重燃。
在将蜡烛重新点燃后,却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以为是言心,便转头想要叫她,却不想被人用手一把捂住了嘴。
我面前的这个人蒙着面,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双锋利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在哪里见过,十分面熟。
我挣扎着要叫出声,却见他左手做出噤声的动作。
“先别叫”他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便慢慢的静了下来。然后看见黑衣人用手扯下自己的面纱,我瞪大了眼睛。
白司玄放开了我,然后将手中的面纱扔到桌子上,倒了杯茶,最后再坐到了凳子上,整个动作十分行云流水。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在……”
他回过头看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罢”
我猜他是说我大概已经知道白府如今被抄家的事。
于是我点头道:“那你怎么会逃了出来?”
他握茶杯的右手突然一僵,然后对上我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如今这种状况,我没有什么信任的人,所以便只能来找你。”
我有些无言,看他还能镇定的坐在这里,便觉得他不是个寻常的人。
“你就如此信任我?”我注视着他问道。
他立刻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我接着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能否告诉我白将军是否犯了谋逆之罪”
他这个人一向不爱说真话,我若是不问他,他一定不会告诉我。
3
“你相信吗?”白司玄反问我:“我父亲谋逆一事?”
我一怔,突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便吞吐道:“北楚的百姓大概……都不相信罢……”
白司玄忽然低下头:“我自然也是不信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继续道:“白将军回京一事,你曾告诉我他不会回来”这个令我很不解,不知是他父亲隐瞒了他,还是他隐瞒了我。
“我曾书信和我父亲说,让他千万不要回王都,无论楚王下达怎样的命令。当时我父亲也应允我了,可是他还是回来了”白司玄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对劲,提起了他父亲,他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我蹙着双眉,其实对于白司玄我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在此时我却没有办法一一问出口。
“那你现在如何?”我指了指他自己,迟疑道。
他有些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无比认真的看着我:“我能如何?现在我是悬赏的钦犯,不会有人收留我的,但是你不同,你有万两黄金,应该不会在乎那些钱的,加上我们相识已久,你可否收留我一段时日?”
听了他的一段话,我扶额,他是对他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对我太自信了呢?
“可是我没有地方给你住”我回绝道:“况且收留乱臣贼子可是要砍头的”
他的脸色却比刚才还要好了一点,起身走到我的床边,然后指着床对我道:“我睡这里就可以了,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不行”我打断他:“那我睡在哪儿?”
4
最终的结果是我让他睡在地下。
我觉得他应该十分感激我,因为如今这个世道再没了像我这样善良的人。
白天的时候我不允许他出去,连医馆内都不能走动,因为我怕他被言心和桑雨发现。
白司玄也十分理解我,白日里便整日呆在房中作画写字。
但是夜晚的时候他却穿上他那身夜行的衣服,不知道去往何地。
言心还问我为何近日我的房门白日锁的如此紧。
我只是敷衍道怕什么不干净的虫蚁。
上次因为没有赴九彦的约,去醉楼的鉴酒会,便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他了,今日他却又来了医馆。
“阿邪,你可喜欢放风筝?”我看见他时,他手上拿着两只制作精美的风筝,他一看见我便扬着嘴角道。
我愣了愣,没有说话。
倒是言心一脸兴奋的拿过他手中的风筝,然后回头对我说:“姐姐,你看这风筝多好看啊”
我摇摇头,迟疑地道:“我……从不喜欢放风筝”
九彦的脸上没了什么表情,言心也顿了一下,但是她随后便笑道:“姐姐不喜欢,我却喜欢,这风筝我和桑雨一人一个罢”
九彦看着他的笑容,淡淡的点了下头,失落的道:“那我先走了,明日来醉楼玩”他抬起右手揉了揉言心额前的碎发。
言心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不见。
5
我来到住处,将房门打开后看见白司玄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我疑惑的走到他身边。
他将纸收了起来,藏在了袖中。
“你在写些什么?”我咳了一声道。
他抬头看我,压着声道:“没什么”
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些什么事,我决定问出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当初,你根本没得什么怪病,为何你要装病?”
白司玄看了我一眼,有些沉默。
我心里不免有些无言,说信任我的是他,如今对我的疑问坐而不答的也是他。
“我父亲白回功高盖主,楚王早有意而除之,我一直以来不过是楚王用来威胁我父亲的筹码罢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富有磁性。
我恍然明白了他装病的原因,或许白府里早有楚王安插的细作。
白司玄将手中的毛笔在新的一张纸上勾勒,然后道:“楚王生信多疑,当日子别的父亲便是因为一些荒谬之言和楚王的多疑才有此下场”他闭了闭眼:“你应该还记得萧歇罢,其实他原是子别父亲的部下”
萧歇我自然是记得的,他是个连自己的伤口都可以置之不理的人,由此可见此人绝非有简单的经历。
“当日我让你给楚王治头疾,其实原意就是想借这桂虚让南疆与北楚停战,然后让我父亲有时间交出兵权告老还乡”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十分清远明亮:“可是楚王多疑,他十分多疑,他怀疑那些部下追随我父亲多年,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交出兵权”
他说到这,我忍不住插嘴:“可是无风不起浪,楚王……他总要有些理由……”
白司玄讽刺的笑了笑,那笑容竟与当初的孟别有几分相似:“楚国君主害死了那么多权臣,这样不过是为了清洗内政和外政,楚王年事已高,总要为太子想一想”
我不知道白司玄如今究竟要做些什么,我看见他将他袖中的那张纸拿了出来,那纸上写着四个字,“废楚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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