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后面应…该还有”嘶哑的声音又再次在山洞内响起。
水芽一下子反应过来,训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倒在角落里的狼兽,连忙跑过去,把狼兽身上的蛛丝扯掉,“墙后面吗,你说的是墙后面吗?”没有提黑轮的名字,她怕再次失望。
“那小子…应该在…墙后面,昨…天还有点声音…今天…也不…知道死了没?”狼兽博登勉强睁开眼睛,说完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诺夫用力推了推狼兽后面的泥墙,没推动,用火把一点点照着,发现有块松动的石头,往里推掉石头,泥墙后面果然还有个房间,黑漆漆的,用火把一照,发现有个人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卷着身体,低垂着头,看不清是谁。
“黑轮,黑轮。”水芽趴在窗口前喊着。
人影动了动,食物、食物、我要食物!食物!人影一下子冲到窗口,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食物,吃的,什么都可以,快点给我啊!”
才过了两天啊,消瘦的脸庞,凹陷暗淡充满血丝的双眼,杂乱的头发,还是那个十六岁活力四射的黑轮吗。水芽捂住了嘴巴,她无法想象,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血迹斑斑的手伸出窗口抓住水芽,“求你了,快给我食物,我要吃的,什么都好!”
诺夫立刻从洞口钻出去,他从赵长老那知道,灵武者使用能力后需要食物补充,看黑轮这样子估计是使用能力过度。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手上的血,你有没有受伤,我好担心你。”窗口内没有回应,水芽焦急的向窗口内看去,只见那个人影又缩回了角落,肩膀耸动好像在藏什么。水芽看到了,人影的左手没了,小臂有白色的骨头露在外面,上面还挂着零散的肉丝,血肉模糊,像是被野兽啃过,难道是龙蜥兽?!
泪珠一颗颗落下,孤独寻找没有哭,大战鳄鱼没有怕,近距离面对水蜘蛛更把女孩磨练得像个战士,即使希望破碎也没有失去坚强,直到见到牵挂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女孩再也忍不住。
一条生鱼被放到窗口,血手立刻伸过来抓走生鱼。
诺夫身上还有好几条生鱼,见水芽看了过来,怕她误会解释道:“我们得赶快离开,来不及烤鱼了,也不知道龙蜥兽什么时候回来,一定要把消息告诉赵长老,这样才能救黑轮,我先去外面守着。”说完把几条鱼都交给水芽,从水芽那拿了镰刀,又匆匆跑了下去。
窗口内不停的伸出血手,水芽把鱼一条条递过去,很快四条鱼全没了,血手又伸了出来,“啊,等等,我去下面弄鱼。”
“伊利亚!你竟然跟了龙蜥兽!”山洞下传来诺夫的声音。
伊利亚从泥沼中回来了,每到中午他都要去泥沼中修复伤势,灵武者的幻境对他造成了顽固的暗伤。一回来就看到密封的山洞插着一根木头,以为是狼兽来了,吓得他直接拿出血肉泥躲在一边,直到诺夫拿着镰刀下来,四处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东西,伊利亚才知道山洞内不可能有狼兽,如果真有狼兽也不会让一个人类在下面寻找踪迹。
诺夫转身跑进树林,伊利亚摇摇头笑笑没有去追,太了解老朋友了,一下子爬上土坡钻进破掉的洞口,山洞内漆黑一片。伊利亚擦燃火纸看去,山洞一览无余,十七个狼兽一个不少,只是头上的蛛丝都被揭掉。
看来老朋友什么都知道了,那就不能怪我了。
不能再磨蹭了,不然老朋友就跑远了,伊利亚匆匆离开山洞,疑惑的看看独木舟,来不及理会,钻进树林朝着诺夫追去。
山洞重新变得漆黑,水芽从狼兽博登的身下钻出来,立刻爬到窗口焦急的喊道,“黑轮,黑轮。”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你快躲起来吧。”窗口内的人影回应道。
“我要回去了,我要把消息带回去,我想要救你!”水芽站直了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一往无前的坚毅。
没有武器,没有船,不认识路,会不会被龙蜥兽发现,会不会遇到魂兽这些都顾不上了,一定要回去,死也要回去,把消息带回去!
“水芽!听我的!我们都会离开,相信我!不要让诺夫的努力白费,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躲起来,不要被发现!”恢复了力气的黑轮顿了顿道,“对不起,相信我,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诺夫哥不会有事吧?”水芽重新坐了下来。
“不会的,他样子难看,肯定不会有事。”
“你又骗我。”水芽躺在地上缩卷成一团,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无论她怎么想,诺夫肯定九死一生,为了保护她引开伊利亚,腿脚又不方便,也不知道有没有遇到龙蜥兽。
黑轮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孩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新生般的温暖,那是份活下去的理由,触动着那颗怯懦死去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水芽有事。
“青皮泥鳅,我都知道了,我哥哥的死肯定和你有关,我现在都知道了,你没法再骗我了,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她离开。”
“这是交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再公平不过了,我现在很虚弱,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现在友善的问你,愿意和我交易吗?”
黑轮在颤抖,来自灵魂的害怕让他控制不住,想到那个血肉模糊的自己一点点的吃手,吃完左手吃右手,强烈的恶心涌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你要什么全给你!”
“再公平不过了。”
伊利亚端着一把弓弩在树林草丛间小心搜索,他不急,这片树林中到处都有预警的陷阱,不怕找不到老朋友,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偷袭,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灵武者幻境造成的暗伤让他实在头疼,不能伤上加伤。
怀里的瓶子震动了,伊利亚笑笑,把瓶子中的黑尾蛾放出去,老朋友不小心啊,碰到陷阱沾到了黑尾蛾花粉。
诺夫一拐一跳的穿梭在树丛间,刚才被一包花粉洒在身上,不用分辨,猜都能猜到是黑尾蛾花粉,他得跑快一点,这样才能离水芽远一点,一瘸一拐,跑得更快了。
破空声传来,诺夫立刻往旁边一滚,还是没有躲开,利箭穿透了手臂。诺夫忍住疼痛从地上站起来,愤怒的看着曾经的战友,一点没理会被利箭穿透的手臂。
“和你一起来的还有谁?”伊利亚端着弓弩指着曾经的老朋友问道。
“来的可多了,伊利亚,跟我回去吧,黑轮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你的怨气也该消了吧。”诺夫想要尽量拖延时间,好为水芽创造出机会,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附近根本没有龙蜥兽,跑了这么久都没遇到一个,如果有,也不会让一个人来追他。
“你们是怎么来的?”伊利亚继续问道,这对他来说很关键,这附近到处都有黑尾蛾花粉,如果有很多狼兽过来不可能不知道。
“你应该看到独木舟了吧,我们是…”诺夫俏皮的做了一个飞翔手势,招呼他的是一根利箭。
“嘟”大树上插了一根利箭。
“闲聊结束了,现在我们得认真的谈谈心,别想逃跑,不然下一箭可不会射偏。”伊利亚扔掉弓弩,举起树根般的手臂,“这就是植物人的力量。”
诺夫咬住牙关拔出利箭,横起镰刀,一瘸一拐的冲向昔日战友。
墨绿色的旷野,洁白无污的云朵,正午,太阳正炙热,也许我该像那个傻小子一样,勇敢一点,什么都不用去想。
战斗结束的很快,没有起伏波澜,一个战士死在草地上,没有任何特点。
“这个世界很大,我背叛了白昼,不代表我背叛人族,再见了,兄弟。”老朋友被自己亲手杀死,伊利亚心中只有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人类悲哀,树根般的手臂又出现了冰霜,在去沼泽地之前,得先处理一下瀑布处的密洞。
回到瀑布,把山洞口的独木舟弄走,又搬来几块大石头把洞口重新封起来,做完这一切的伊利亚向沼泽地走去,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得尽快换地方,白龙王要明天过后才能回来,希望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