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一段时间,独木舟都会靠岸停一下,水芽上岸把香囊挂好后,会向四周走走,找一些不鲜艳又认识的野果,鲜艳的野果往往都是狼果,这是以前诺夫偷偷告诉她的。这时候近一米长的镰刀就成了好帮手,可以探一下草丛和树丛,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潜藏危险。
在尹多,森林可是非常好客的,即使在冬天也会拿出不少的食物,只不过来的客人会有点多,人类是其中最脆弱的,很有可能在强势的客人面前,人类也只是大自然好客的体现。
也许幸运终于眷顾了可怜的女孩,独木舟上已有了不少食物,足够女孩吃上几天的,即使这样,女孩还会继续收集,她不知道要在河里飘多久,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那个人。
仅仅过了中午,水芽已经冷的全身发抖,左右两边黝黑的山壁像刀削一般,笔直的从水中拔起十丈,挡住了所有阳光,又有风带着水汽迎面而来。
水芽看了看四周,根本就没有停靠放香囊的可能,头顶是一线蓝天,看起来似乎十分遥远。单调,孤独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世界,水芽拉低帽子,整个人都缩在皮布衣里面,伸出手抓着木桨,敲击着木舟。流水潺潺声,敲击木舟的砰砰声使这孤独的世界多了一点生气。
两道山壁变得矮了些,峡谷却又曲折逶迤了,阳光及时照进峡谷,虽然不多,但对快要坚持不住的女孩来说,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四周还是没有停靠的地方,所幸水里没有礁石,水也比较深,过弯的时候只要用木桨稍微抵一下就能顺利拐过。
不知道拐过几个弯道,河道变直了,但前面有个黑漆漆的山洞,像个择人而噬的妖怪,水芽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即使看到过诸多猛兽,经历过孤独世界,但在黑漆漆的山洞前,面对未知的黑暗还是会本能的恐惧,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山洞里暗藏着什么,这条河会不会流入地下变成暗河,我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女孩都不能改变什么,只能把自己缩在独木舟里,希望噩梦能快速结束。
独木舟流进山洞,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噗噗噗”,“吱吱吱”,山洞里到处都有东西在飞,水芽俯得更低了,这是蝙蝠,但她不分辨不出是不是吸血蝙蝠。
蝙蝠们仿佛对独木舟非常好奇,纷纷贴着独木舟划过,只要它们不想撞上,就绝对撞不上,这可把水芽折磨苦了,“噗噗噗”、“吱吱吱”声在耳边激烈响起,像是一下子跌入地狱深渊,魔鬼在对你低声呢喃。
再也忍受不住的水芽拿起木桨在头顶上用力挥舞,“噗噗”、“吱吱”的声音渐渐被赶跑。
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水芽瘫在木舟上,心脏在剧烈跳动,木桨也一下子垂在水中。突然,木桨上传来一股力量,似乎有东西咬住了木桨,要把木桨往水里拉,水芽惊呼一声,双手立刻拉住木桨,木桨可不能丢,不然她只能被落在这里。
木桨传来的力量越来越大,独木舟在摇晃,如果不放开木桨,独木舟一定会翻掉,结果可想而知,就在水芽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前方出现了光亮,她能明显感觉到咬住木桨的东西在离开。
独木舟冲出山洞,水芽本能的闭眼,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朝着木桨看去,木桨上有不少尖锐的牙印,差点被咬烂,这是食人鱼,水芽暗自庆幸,但奇怪的是食人鱼为什么无缘无故咬木桨,难道改吃木头了。
船舱里多了一只黑色蝙蝠,正不停地扑打着翅膀,丑陋的样子让她不禁想到了恐怖和邪恶,尖尖的耳朵,扁平的鼻子,突出的下颌,充满仇恨的小眼睛,像极了魔鬼。
水芽用木桨铲起蝙蝠,把它扔到水里,在抬手的时候发现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可是刚才根本没感到痛啊,应该是被蝙蝠咬伤的,难怪食人鱼会咬木桨,可能木桨上有血丝吧。水芽摇摇头不再去想,危险已经过去,撕下一块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女孩很勇敢,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变化,变得像个战士。
突然,一枚坚果掉落在旁,水芽狐疑的抬起头,脸上出现了欣喜,只见岸边一颗四米高的树上挂着一个人,独眼,模糊丑陋的面容,不是诺夫是谁。
诺夫指了指下面,下面有一只尖嘴大鳄鱼正躺在树下,好像在睡觉,再指了指自己肿得发红的脚踝,最后朝着水芽一通比划,告诉她前面不远处有个村庄,让他去村里叫人。
独木舟停住了,没有离开,这种地方水芽根本就不熟悉,村庄在附近,附近是多远,要是遇上岔路该怎么办,要是没找到怎么办,要是鳄鱼醒了该怎么办…
现在就要救诺夫哥,不然他会被鳄鱼咬死。水芽勇敢的做出了决定,脑海不断的给自己打气。
诺夫见水芽停住独木舟呆呆的望着鳄鱼以为被吓住,焦急的挥着手想要把她赶走,要是鳄鱼醒了,这么小的独木舟可没鳄鱼快啊,有点后悔刚才叫住她,现在只希望水芽能赶快离开。
水芽没有理会诺夫,勇敢的抬起头对他笑笑,用绳子套住一颗小树,把独木舟固定住,腾出双手抓着木桨不断靠近岸边。随着独木舟越来越接近,鳄鱼各个棱角清晰可见,水芽解开手背上的布,又用镰刀在手背上划了一下,鲜血淋淋,然后把手塞进水里。没过一会儿,远处游来了一条条阴影。
水芽取出另一条绳子,先连在独木舟上,又打了个活结挂在镰刀上,镰刀一点点接近鳄鱼又尖又利的长嘴,活结正好套进去。
这时候,木桨和绳套使独木舟保持住静止状态,大鳄鱼的嘴巴被另一条绳子套住,可能是这条鳄鱼睡觉不用张开嘴呼吸吧,还在做美梦没有醒过来。
诺夫在树上停止了挥手,水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他只能屏住呼吸盯着水芽的一举一动,全身戒备,如果水芽有危险,他会立刻跳下去和大鳄鱼死战。
水芽回收了套住树枝的绳套,独木舟顺流而下,午睡的大鳄鱼一下子被拖着带到水里,水芽立刻割断连着大鳄鱼的绳子,不然独木舟就要被发狂的鳄鱼折腾翻。
跌入河中的大鳄鱼开始发狂,在水里不停翻滚挣扎,罪魁祸首是水里一条条张开大嘴的锯齿鲑。
锯齿鲑也叫食人鱼,对血腥非常敏感,闻到一点就能远远的寻过来,当时水芽在山洞中手背被蝙蝠咬伤,就吸引了锯齿鲑。这种鱼仅仅一尺来长,闭上嘴时,就像鲈鱼一样温良驯服,一旦张开嘴,露出两排半圆形利剑般的牙齿,就算是大鳄鱼也只能被活活咬死。
独木舟在不远处停住,水芽站在岸上看着,整个水面都被鳄鱼血染红,没过多久,鳄鱼只剩下了骨架,被锯齿鲑咬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食物,锯齿鲑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它们不喜欢被太阳一直照着,诺夫从树上下来,靠着大树坐着,脚踝实在是太痛,不然也不会被大鳄鱼困住,见水芽神采飞扬就像个胜利而归的战士,对她无奈的笑笑。
水芽迎着阳光笑得更灿烂了,坚毅的望着充满危险的林莽,她现在越来越相信一定能找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