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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

“妈,我回来了。”李欣涵刚进屋就闻到糖醋小排的香味,“糖醋小排吗!好香噢!妈,你是不是算准今天我会回来,所以才弄好吃的呀?”

“什么话?难道非要你回来我才能弄好吃的吗?”母亲应愉华一边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反驳道,“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去,把手洗洗,待会儿就开饭了。”

“哦。”李欣涵乖乖地走向厨房洗手,顺口问道,“爸呢?”

“出去溜狗了,顺便把你奶奶接来住两天。你弟弟和‘好娘娘’(欣涵的小娘娘,从小骗欣涵称她为‘好娘娘’,至今称呼尚未改过来。)也要过来住两天。”母亲再次回到厨房,看着煤气上的蒸的大闸蟹和熬的鸡汤。

“咦?奶奶又要来住啊?不怕跟你吵架啊?”李欣涵诧异地看着母亲,忽记起上一次被叫回来好像就是为了解决母亲和奶奶之间的纷争的,怎么没多久两个不对眼的人又要住在一起了?

欣涵偷偷掰了掰手指,如果计算无误的话,这个“没多久”是指一星期前,那时自己正好非常忙,被十万火急地招了回来,居然只是为了两个人的吵架不合,吵架的原因竟然是:奶奶嫌妈妈买的菜太贵了,被人“斩”了,而妈妈不服气顶了几句,两人就这样吵了起来,甚至严重到要她这个大孙女回来调解的地步。当下,自己也没多啰嗦,扔给奶奶一笔钱资助她去九华山旅游,就当了事。

现在,这两个冤家又要住在一起,最担心的反而是她了,生怕不久后又被同样无聊的理由召回来。

“还不是你爸?说是你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好,他是长子总要多照顾些。而且,以前家里不大,只有一间房,没办法接在身边也就算了。现在房子大了,有四间房,不经常接过来照顾怕惹人说闲话。”母亲无奈地抱怨着。

李欣涵当下无比后悔自己买了这一套四室两厅的复式楼房,当初只是贪鲜没见过复式的楼房,再加上由于从小住的房子就特别小,造就了自己对大的房子有一种近乎痴狂的偏执。所以手上一有钱后马上就在韩滨家附近新建的楼房中买下了这一套两层的复式楼房。当时还想的满美的,离韩滨家近可以随时找她玩;而地段在宝山区,房价又不算很贵;新造的房子既美观住起来又舒适,真是一举三得。

可惜,她千算万算就没想到她根本不可能常住于此,离工作地点太远;韩滨也因和家里闹翻而和她同住在她后来买的第二套公寓里。她所执拗的“宽敞”也就成了母亲无法拒绝父亲那边亲人来住的罪魁祸首。

唉!应了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啊!

“哦!那为什么好娘娘和‘黑熊’(欣涵称呼弟弟的外号)也要过来住两天呢?”李欣涵再度问道。

“还不是你好娘娘又和你‘叔叔’(欣涵原本该称为‘小姨夫’的,但小时候喊‘叔叔’喊惯了,和‘好娘娘’一样也是小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改不过来的。)又吵架了,要过来玩两天,你弟弟周末从学校回来就一起来了。”

“难怪你会烧这么多好吃的,原来要来这么多人啊!”欣涵了悟道,不过无所谓,只要自己有好吃的就行了,走出了厨房,直接走向楼上属于自己的房间。

26平方米的卧室是这套房子中第二大的房间,里面有单独的浴室,加上5平方米左右的阳台,整间屋子其实已经超过了30平方米。欣涵坚持要用自己的设计,将阳台封了起来,房内用一帘透明的白纱和遮光性甚好的海蓝色窗帘区分出两个空间。阳台那里放的是书柜、书桌、电脑等办公用品,是采光极好的办公室。而靠门这边较大的空间,也就是帘子的左边,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摆设,除了一张两米长两米宽的大床外,就只有一个大衣柜,其他一无所有,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湖蓝色的壁纸使房间透射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暖色的吊灯和明亮的日光灯,让两个联合的空间又有楚汉分界的独立感。整个房间的设计简单又明朗,让疲惫的欣涵感到轻松自在。所以当欣涵累的时候一定是回到这里,一踏进这间屋子,她就能够完全地放松自己。

进浴室泡了个澡出来,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李欣涵刚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开饭的叫声,欣涵理了理衣裳便走下楼去了。

所有人都已经在餐桌前坐定,就等欣涵了。欣涵家叫了声“奶奶”后入座,引来坐在身边的“好娘娘”不满:“小死丫头,看到我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啊?”

“黄毛,你好!”欣涵也不含糊,当下如娘娘所愿和她打招呼,只不过叫的仍是自己初中时因娘娘将头发染成黄色而给她起的外号。

欣涵从小就和好娘娘李恭琴一家走得特别近,欣涵出生的时候,李恭琴还在和她现在的丈夫江桦连谈恋爱。两个人是看着欣涵长大的,也特别疼欣涵,三个人从小就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两个大人叫欣涵外号“猩猩”,欣涵也不示弱,直接用他们的属相称呼他们为“兔子”,等娘娘染了发后更是用“黄毛”“黑毛”来区分。

而他们的儿子——江墉,受父母影响极深,从小就“猩猩”“猩猩”地叫,也不叫姐姐,除非大人骂他了,他才会叫声“欣涵姐”。欣涵也不生气,跟他对起外号,小时候因为江墉将英雄的“雄”写成狗熊的“熊”,所以给他起了个“黑熊”的外号,一直沿用至今。

别看江墉嘴上不尊重这个姐姐,其实心中十分敬重这个跟他一起疯的姐姐,有什么事不跟父母讲,必会告诉他的“欣涵姐”。但敬重归敬重,斗嘴还是要斗,所以当他们一家三口有任意一个和欣涵在一起的时候,准是闹个没完。

“要死了,你这个小死丫头,那么大了还跟我没大没小的,当心我叫你爸打你。”李恭琴怒目而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身边的儿子高兴地在一边煽风点火:“就是!死猩猩没规矩,舅舅打她。”

“在我爸打我前,你先规矩地叫我声姐姐来听听。”欣涵边吃着心爱的大闸蟹边游刃有余地应付这个横里蹦出的挑衅者。

“猩猩,你去死,叫你姐姐,开什么玩笑?我……”

“干嘛?不叫我姐姐,难道要我叫你姐姐吗?”吃完大闸蟹,擦了擦嘴,李欣涵直接打断弟弟的激动,反击道:“好娘娘,看看你儿子,都二十了还这么不懂礼貌,连叫我一声姐姐都不肯。这叫做在家里都是自己人没关系,如果有外人,还当是你教子无方,必定责怪你这个作娘的没教好,到时候坏了名声可别怪我这个作侄女的没提醒过你噢。”

“你……”李恭琴一下子被欣涵气到了,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口气才反驳道:“你就会牙尖嘴利,难怪没人敢追你,干吗?都26了还不嫁打算在家里当老姑娘啊?”

“呵呵,不劳‘好娘娘’费心。本姑娘不打算留在家里,不过也不打算嫁人。反正我也能养活自己,不用找长期饭票。”欣涵刚解决完一块糖醋小排,擦拭了一下沾到酱汁的嘴巴后悠哉地笑道,“况且,要靠男人不如靠自己,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欣涵……”应愉华出言制止,阻止欣涵再说出更多伤人的话,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一点,应愉华叹息在心中。

欣涵瞥了一眼因她的话而尴尬万分的父亲和好娘娘,不再言语,专心吃饭。

“欣涵啊!你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家了。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呀?”依旧是封建老思想的奶奶出言打破僵局。

“没有,奶奶你别管我,我还不想嫁人。”欣涵好心地没有将不嫁人的打算告诉年迈的奶奶,免得她老人家一时受不了打击,中风或者高血压病犯,那自己就罪过了。要知道再怎么不重亲情自己还是有尊老爱幼的基本美德的。

“最近工作顺利吗?”父亲李恭和抢回了发言权,没有让奶奶继续追问下去,问了个不会起纷争的问题。

“顺利,老板说这个月起我的工资再加两千。”说到这个,李欣涵就抑制不住唇边的笑意,这个尹大少和老压榨她的“老顽童”不同,他出手极为大方,才来三个月,自己的**就又能多出两千块钱,可以预见以后加薪的机会还多得很。

“为什么?我记得你坚持不加班的。那他以什么名目加你工资呢?”李恭和说出心中的疑问,他记得女儿工作了三年从未听说过有加薪的情况出现,不过女儿本来的薪资也不少就是了,以月薪八千,外加奖金分红,另缴四金的待遇来看,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大老板继续加钱了。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又无法和别人一样加班加点的,这样的待遇在上海,普遍工作难找的今天,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差事。

“因为我工作卖力,老板极为欣赏所以就加薪奖励啰。”李欣涵漫不经心地说道,不想在未来的两天都跟今天一样被众人围攻,考虑着明天就走的可能性,“我吃饱了,爸、妈、奶奶、好娘娘你们慢吃,我先上楼了。”将视线转向江墉续道,“黑熊,你不跟我上来玩电脑啊?那我走了哦!”

“等我一下,我就来。”江墉狼吞虎咽地将碗里剩下的饭扒入口中,就兴冲冲地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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