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寒家
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八点,全家人都坐在餐桌前在吃晚餐,见李弦漠回来,母亲立即给他盛了饭。
寒语冰早已吃得津津有味,嘴巴一圈都是油脂,而寒父和李妈妈却迟迟未动筷子,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看今天的震惊全城的新闻,林城警察厅厅长被告案!
“养不教,父之过。父子俩一个德性,伤了木槿弦漠,害死了我可爱的小悠,罪有应得,瑾瑜做得好。世初,明天我们一起去法院,见证这两父子的判决!”
说着,李妈妈激动“啪”拍在桌上,把安静吃饭,一语不言的寒汐都吓了一跳,刚夹起的肉还没入口就掉在了桌上!
见母亲激动愤怒拍桌的模样,寒汐都被吓到了,李弦漠差点没忍住笑了,母亲太可爱了!
“好,先吃饭,喝茶!解解气!”寒父给李妈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中,又给她拍了拍背,让她消消火,知道她气愤。
寒语冰也往李妈妈碗里夹菜,跟着父亲一起安抚李妈妈:“对,妈妈,先吃饭,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去法院见证那混蛋两父子的判决!”
两父子一前一后附和着哄李妈妈,李弦漠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如果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和母亲情绪才好!
从进入这个家那天开始,李弦漠在母亲脸上没有在看到苦涩故作坚强的笑容出现过。即使是不苟言笑的寒父,在母亲生气时,也会男人的卖乖哄母亲高兴,让他觉的,被这可爱两父子宠着的母亲,是幸福的,自己也觉的很幸福,所以,这个温暖的家,他决不允许谁来破坏!
李弦漠眼神不自觉扫向寒汐,寒汐仍阴沉着一张不冷不热的脸,吃自己的饭,不说一句话,不露出一个多余的表情,仿佛这个家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如果,回来,只是为了摆脸色给他们看,李弦漠觉得,寒汐完全没有回来的必要,她的出现,让这个家感到了不安。
寒汐抬起头,李弦漠带有敌意的双眼又在盯着她,希望她赶快从这个家消失般,不要打扰这个家的安宁。她垂下眼,避开李弦漠带有敌意的眼神,李弦漠为何如此在意她的存在,她很清楚,可她不想在去解释,李弦漠不会信,在解释也只是换他冷眉怒眼罢了!
2。
晚饭后,寒家陷入一片安静,寒语冰摄手摄脚从房间出来,向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李弦漠做了一个别说话安静的手势,向大门跑去。
李弦漠知道寒语冰又想溜出去,彻夜不归,连寒父拿他都没办法,李弦漠也只能遮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平常这小子都是光明正大出来,说:“爸、妈妈,你们儿子我和同学复习功课去了。”然后跑掉,今天怎么像个小偷似的。
寒语冰打开门,要出去时,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厨房传了出来一字一句叫:“寒、语、冰!”
听到这声音,李弦漠明白了,为何寒语冰会像个贼似的,克星来了。李弦漠视力转向厨房,寒汐站在厨房门口,系着围裙,双手抱在胸前,眸光冷冽望着立在玄关处要出去的寒语冰,威风凛凛像个女骑士。连李弦漠也莫名畏惧,觉得,寒汐这副模样很可怕,比寒父还慎人,更何况是寒语冰!
寒语冰一个激灵,回过身,皮笑肉不笑的转过沙发走向寒汐,拉着她的手臂边晃边撒娇:“姐,我是给你老人家买哈根达斯,一会儿就回来!”
“冰箱有,今天舅姨来家里了,说你最近上课状态不太好,从今天起晚上超过十一点不得外出,另外,舅姨罚你抄的《论语》二十遍,今天晚上抄好,明天我检查,错一个字,从头再来!”寒汐提醒寒语冰,不容违抗的语言气命令到!
寒语冰不高兴噘起嘴:“舅姨向你打小报告,明明约好了,哼,明天不上她的课了!”
寒汐看了寒语冰一眼,不理他,走向餐桌不冷不热淡定说到:“那就等着和你大媳妇二媳妇小情人红颜小三说再见,你小情人我已经休了她了!剩下几个等着说分手!”
“额……”寒语冰僵硬在了原地?
李弦漠也忽然一头雾水,什么大媳妇二媳妇小情人?寒语冰竟然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他不知道!
寒语冰抓狂大叫“寒语汐,你不能这样,我小情人在闯两关就升60级,马上超越弦漠哥哥了!”
寒语冰气得连寒汐全名也叫了出来。
李弦漠呆愣三秒,没忍住“噗呵”笑出了声,这两兄妹说的原来是游戏号,李弦漠以为,寒语冰真交了这么多女朋友,也太会取名字了吧,整得跟后宫似的,韩木槿若是知道了,准说这小子想女人想疯了。李弦漠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一游戏上线,昵称“小情人”一直调戏他的家伙是寒语冰,自己竟然被这小子耍了,绝对不能放过他!
寒汐收着菜盘子,低沉冷淡语气继续到:“大媳妇儿密码我改了,你以后别想在登我号调戏男人,我已经严重怀疑你的性取向!小媳妇禁闭一个月,红颜三个月,小三打入冷宫,小情人终生监禁!你自己看着办,怎么拿回去,自己想办法,我只看每天表现!”
号全在寒汐手上,寒语冰着急了,暴跳如雷:“寒语汐,我要和你断绝关系!我明明调戏的都是美女姐姐,大媳妇号里那有男人了!个个长得和弦漠哥哥一样妖孽,那算男人了!你少污蔑我,我性取向绝对没问题!我喜欢母的!”
“噹……”李弦漠顿住,浑身被一道闪电掠过,一锤重击在头上,止不住被这两姐弟神对话逗笑的他心情忽然一沉,“嗒”合上了杂志。
寒语冰寒汐同时望向李弦漠,顿了一下,寒汐淡定抬着餐盘转身便向厨房快速走去,像在逃命似的!寒语冰打了个寒颤,后退两步,转身向寒汐跑去边叫到:“姐,我帮你!”
“……”寒汐不理寒语冰,进厨房便“啪”把门关上了,寒语冰欲哭无泪颤起了牙,耳后响起李弦漠阴晦的声音:“寒·语·冰!”
“哥,不,不是你听的那样,我,我开玩笑……啊……妈妈,哥谋杀!”
屋外,传来寒语冰求救的惨叫声,屋内,李妈妈在听到寒汐和寒语冰的对话时,早已笑得泪眼梨花直不起腰,连准备出去训斥两孩子的寒父也忍不住“呵……”一笑,服了这两姐弟了。
3。
修理完寒语冰,李弦漠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嘴角莫名扬起一抹弧度,脑海都是那可爱两姐弟的高能对话,寒汐故作淡定像逃跑似的模样,尤其让李弦漠忍不住“呵”笑出了声,不到两秒,李弦漠笑容又转瞬即逝,奇怪自己竟然觉的寒汐可爱,他真的讨厌寒汐吗?李弦漠反问自己!
来不及多想,房门打开,母亲走了进来,李弦漠坐起身:“妈妈!”叫了一声,母亲温柔笑着,坐在了他旁边,将手上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他。
李弦漠接过,疑惑看了母亲一眼,打开,讶异张开了口,盒子里放着型号从小到大整齐排列的油画笔,他拿起看了一眼,和父亲小时候送他的一模一样,是出自同一个人牌子时期的画笔,用的貂毛,质地柔软而俱弹性,他高兴一笑抱了抱母亲:“谢谢妈妈!”
李弦漠找了很久这个牌子父亲送他时同一时期出的油画笔,可都没找到,早已断货,停止生产,母亲的这份礼物,太让他惊喜了。
李妈妈笑了笑,轻声回到:“是小汐送给弦漠的礼物,不是妈妈?”
李弦漠瞬间慌若了脸旁,寒汐送的?
“那孩子很有心,妈妈也收到了想要的礼物。”李妈妈挽过李弦漠的手“妈妈听语冰说了一年前的事,难怪小汐回来两天就走了!弦漠,妈妈相信小汐不是那样的孩子,会做出毁坏画室如此过份的事!”
李弦漠沉默了,其实心里清楚,寒汐不会做那么过份的事,寒语冰说过寒汐也很喜欢画画,一个喜欢画画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毁坏画室这种可耻的行为,李弦漠只是生气,寒汐对母亲的冷漠,面对母亲对她的关心置之不理。
见儿子沉默不语,李妈妈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抱住李弦漠肩膀到:“妈妈知道你生气小汐对妈妈的表现,但,那孩子性格比较孤僻,对父亲也是这样,来了两天也都没和爸爸说过一句话。想想,弦漠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也不和爸爸说一句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早出晚归。小汐离开了这个家差不多两年,才回来,又多了我们两个家人,会有诸多的不适应,所以她需要时间去适应。语冰说,小汐在华亭另一个家发生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所以最近心情不太好。这孩子心事太重,能回来这里说明她还把这里当家,也许能让她心情得到安慰,弦漠就不要为妈妈担心那么多了!妈妈很好,一点也没有因为小汐的冷漠而感到伤心!”
李弦漠垂下眼,始终不语,知道自己对寒汐过份了,完全克制不了排斥寒汐的情绪,明明这里,才是寒汐的家,却弄得寒汐像多余的一样。画室事件,以他理智判断,寒汐不可能做出如此暴力行为,看到李弦漠时,寒汐自己也呆住了,似乎不知道画室是他的。而且,画室钥匙,是李弦漠自己借给郗童萱的,郗童萱说带一位很喜欢画画的朋友参观他画室,寒汐不可能给郗童萱带来这种没有必要的麻烦。
然而,他并没有保持理智,见是寒汐,想起她对母亲无礼的表现,一怒之下,把所有气都撒在了寒汐身上,说了许多过份的话,韩木槿和郗童萱都被他吓到,韩木槿也跟着生气,差点动手打人,只有自己清楚不过,当时,他只是在公报私仇罢了。
现在,李弦漠想起寒汐那时不知所措,低着头仍他吼骂,一语不言,只是把手里的画给了他,说:“不是我!”然后走了的模样,李弦漠知道,自己当时,确实太过份了!
李妈妈抱了抱李弦漠,知道李弦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了,虽然一语不言。只是,想让李弦漠开口给寒汐道歉,绝对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儿子,她很清楚,面对不熟悉的人,李弦漠难以沟通,更何况是寒汐这个和李弦漠一样冷漠孤僻的孩子。李妈妈也不指望李弦漠去和她和解道歉了,只是希望时间在长一点,让这两个孩子可以去掉心里的那层隔阂。
“弦漠听语冰说过吗?语冰母亲和世初离婚,是小汐亲自将离婚协议送到了他们手里,要求他们离婚!”
李弦漠震惊转头望向母亲,有些不敢相信,寒汐竟然亲自送上离婚协议书,要求父母离婚?那是怎样的心情?父母关系恶劣到什么情况才能逼她做到这种地步?
“那时候,我刚来这个家,小汐刚好初中毕业,原本打算留在林城的她却欣然决定去华亭,去另一个家的母亲和妹妹身边!
李妈妈仍是一脸温柔笑容,李弦漠却蹙起了眉,这样说来,寒汐还是不接受母亲,因为母亲的到来而离开,弄得善良的母亲感到愧疚,李弦漠忍不住又生气:“她……”
李弦漠又要误会,李妈妈摇头,解释:“不是这样的,弦漠!那孩子在临走时,妈妈和她聊过,她说,她不是很爱说话,性格也很遭糕,脾气来了谁也阻止了。妈妈以为她是想让妈妈理解她,后来妈妈和语冰聊天,才明白那天小汐的话,小汐是怕自己糟糕的个性,让刚来这个家的我感到不适应,所以才决定离开,恰好那边的妹妹不是很适应新家庭,她有些不放心!她并不是不接受妈妈才离开。”
李妈妈抿起唇,变得忧伤:“世初和语冰妈妈还未离婚时,其实,小汐早就知道妈妈和世初在一起了!还偷偷跑去了公司见妈妈,回来后告诉了语冰和妹妹,说“是位非常漂亮的阿姨,很温柔,也很善良,要赶快让爸和妈妈离婚才行,那位阿姨正在被同事排斥,认为她是小三。不能让这么好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对不起,语冰,凌音,原谅姐姐!”妈妈知道后,差点哭了!多希望小汐还能回来,妈妈可以多点时间了解这个孩子!”
李弦漠不住讶异张开了口,真的吗?寒汐这么说了!寒汐并不是不接受母亲,反而希望母亲和寒父在一起!也是因为母亲被欺负了,不想她被人说闲话,所以要求父母赶快离婚!寒汐不止是他表面看的那样,其实是个极其善良的人!是自己小肚鸡肠,误会了?真的是这样吗?
“现在小汐回来了,老天爷如了我的愿,小汐会住上一段时间,我好高兴。弦漠,妈妈真的好喜欢这个女儿,想了解她照顾她,妈妈也特别希望弦漠能够接受这位和弦漠一样外表冷漠,内心却很温暖的…妹妹,好吗!”
李妈妈稚气央求李弦漠,摇了摇他肩膀,望着他,等他点头同意。李弦漠没说话,紧锁眉头的脸只是忽然浅浅一笑,李妈妈高兴敲在了儿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