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祁渐渐变得安静,校门口学生越来越少,大多都被父母接回了家,最后只剩下李弦漠独自一人站在校门口等待迟迟未来的家人!
雨仍肆无忌惮下着,才不过下午5:30左右,天空已昏沉阴暗不已,大概因为秋季的降临,所以黑夜来得特别快!
“弦漠”
望着大雨发呆的李弦漠回过神,不知何时面前停了一俩黑色轿车,后车窗慢慢摇下,校理事会会长韩理事长一脸慈祥笑容坐于车内,连身上总是散发着冷冽气息让人难以靠近的李弦漠,也在见到韩理事长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叔叔!”
“我送你回家吧!”
“妈妈和叔叔一会儿就来,不麻烦您了!谢谢叔叔!”
知道李弦漠家人要来接他,韩事长放心了,也不在强求:“代我向你妈妈问好!”
“嗯!妈妈和叔叔邀请您下次到家里做客!”李弦漠浅浅笑着,回到!
看到李弦漠的笑容,韩事长愣了一下,笑容更深了,李弦漠似乎和新家庭的父亲相处得不错,融入新环境了,韩事长也为他感到高兴,这孩子终于不在孤单一个人住在外面,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呵呵,好……”
望向安静的教学楼,已无学生在出来,韩事长眼里不仅闪过微弱失落的光芒,即使很微弱,李弦漠还是注意到了,知道韩事长在为没有接到儿子韩木槿下课而难过。能让这位事业有成,商业圈里赫赫有名,被称为鬼才的男人露出如此脆弱表情的,也只有他那成天在外闲云野鹤的儿子韩木槿了!李弦漠些许急促的解释到:
“木槿和阿木他们今天聚会,所以一下课就走了,他手机没电,让我给您打电话,我忘了!抱歉叔叔!木槿说晚点就回家!”
不擅长撒谎的李弦漠从来没想过自己替韩木槿撒谎时是如此顺畅,他都有些被自己震惊到了,竟然对待自己如同亲生的韩事长撒谎。
韩事长明白轻点了一下头,笑容渐渐变得苦涩,二年六班班导童童老师今天早上就已给他打过电话,韩木槿和阿木他们最近下午总是不见人影,没去参加社团活动,今天早课也没来,虽然发了短信说明原因请假,童童老师还是放心不下,打了电话给他们几个孩子的家长。因这几个孩子以韩木槿为首,为了治标治本,所以韩事长理应受这几个孩子家长之托,特地来了学校。所以,韩事长知道李弦漠在撒谎,却没有揭穿,他知道,这孩子为他着想,怕他担心。
韩事长很心疼李弦漠,原本一个被父母教育得很好,乖巧懂事的孩子,自从认识他儿子,学会了撒谎还打架,好几次因为他儿子住院,两年前,差点连命也丢了,面对李弦漠和他母亲,他是愧疚的,若是儿子有李弦漠一半懂事,他也就不会如此操心了!
“再见,弦漠!”
“再见,叔叔!”
李弦漠挥了挥手,看着韩事长远去的车子消失在雨中,垂下了眼睫,屋檐水珠一颗一颗滴落,在他瞳里颤栗起无法隐匿的担忧和悲伤。
李弦漠很羡慕韩木槿,有一位温柔慈祥,对自己孩子更是无微不至的好父亲,却总是和阿木他们在外厮混,不让韩事长省一点心,不止是母亲心疼韩事长,连他也很心疼,要顾工作还要顾混世魔王儿子,那张原本精神洋溢的脸,现在又憔悴了许多。有时候,李弦漠真的很想抓住韩木槿打一顿,问他到底在做什么?不理会他们这些为他担忧的人对他的关心,至少给父亲打个电话报平安,让他放心。还要多久?韩木槿才能长大?才能让他们不在为他提心吊胆。
但,比起生气,他们更多的是担心,如果,不是两年前发生的那场暴乱,也许,韩木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两年前,5月17日,李弦漠生日,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阴晦不堪,下着蓬勃大雨,他和韩木槿还有韩木槿妹妹小悠一起离开南祁,打算回家庆祝生日,三人一出校门,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三十多个不良少年围了起来,拿着钢管和棒球棍,上来对他们就是暴打。直至现在,那天触目惊心的场景还回荡在他眼前,他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小悠为了保护韩木槿被棒球棍击中脑袋,倒在地上,血随着雨浸红了一片,他昏过去以前,看着韩木槿抱着小悠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那些混混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仍毫无顾忌对他们拳打脚踢,一年六班同学赶到时,他们三个已全昏死过去,被惹怒至极点的一年六班,和那些不良少年打成一片,最后两败俱伤,全被警察带走,留下案底。
那次事件过后,主使者因为精神问题并未受到裁决,韩木槿反被告蓄意伤人罪而上法庭,直至后来对方撤诉,他才得以解脱,让此次事件告一段落!
在那之后,他们和整个一年六班学生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主使者父亲是林城警察厅厅长国家政府官员,他们明白,那教子无方的昏官,用了某种手段使自己儿子脱罪,真正受到伤害精神异常的人,是韩木槿,而非那个人品障碍的混混。之后,韩木槿一直住院治疗,医生观察了韩木槿一段时间,说他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忘了那天发生的事,甚至是妹妹小悠。李弦漠知道,韩木槿一定接受不了妹妹小悠的离开,太过于愧疚,无法承受,所以选择了忘记。
直至半年后,新学期开学,一年六班全部被学校做留级处罚,一年六班唯一分配到的新生郗童萱的到来,因缘巧合下唤醒了韩木槿沉睡的记忆,自此,韩木槿开始变得奇怪,经常不回家,原本对父亲没大没小的他对韩事长更没礼貌,漠不关心。没多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李弦漠从其它同学口中得知了韩木槿另一个外号“K”,一瞬间,好像整个林城高校界的学生,都认识了韩木槿般,走在大街上,也会经常听到外校的人提起他的名字。他们都以为韩木槿会因为此次事件而收敛起他的年少轻狂,没想到,事隔几月后,韩木槿却像王者般崛起。
李弦漠不明白是什么让韩木槿名声大燥,但,提到他时,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是恐惧!就像今天雨中的女孩,望向那几个不良学生时惊恐颤抖的眼神。想到这,李弦漠更加不安,他了解韩木槿,即便不知道现在他是什么身份?但,他清楚,和小悠有关,为了妹妹小悠,韩木槿可以不惜生命,哪怕拼尽所有。因为小悠,是母亲留给韩木槿最后的礼物。
李弦漠很担心,因为两年前法律没有真正惩治罪魁祸首,没有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韩木槿耿耿于怀,私自进行报复行动,让那些当年没有受到法律制裁的人为他们当初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弦漠慌忙拿出手机,把韩木槿阿木他们所有人电话又重新拨了一遍,仍然处于关机状态,联系不上。他想了很久,只好群发短信,命令韩木槿今天必须回家明天来上课,否则,他们两个的兄弟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然后在撒谎,告诉韩木槿,韩事长因为工作疲劳过度,病倒了!以他对韩木槿的了解,看到这条短信,韩木槿不回家,也得先打个电话问他,他亲爹怎么样了。
李弦漠知道,虽然这种行为很幼稚,身为青梅竹马的兄弟,不该轻易说出“绝交”这两个字,但,李弦漠必须让韩木槿意识到,他在如此下去,很可能会失去他这个兄弟,和唯一的家人,韩事长!
没多久,李弦漠果然收到了回复信息,第一个,就是韩木槿的死从,阿木,回了他短信:“小李爷,老大已经马不停蹄在回家路上了!”
接着,韩木槿其他几个死兄难弟悠、严俊秀、双胞胎姐妹双琪双雪,也纷纷回了他:
悠:“收到,马上送瑾回家!”
严俊秀: “请小李爷放三百二十颗心,已经在车上了!誓死护你家木槿霸道受小爷安全回家!”(腐男)
双棋:“安了安了,小李爷,槿在回家路上了!(备注:求约会,可以二十四小时替您监视老大一切行为,随时报备!)”
双雪:“安了安了,小李爷,木槿在回家路上了!(备注:我不认识上面的这货,请勿拿我与她相提并论!小爷我是不求回报的,可以随时随地给弦漠提供老大行踪的)”
“呵……”原本知道这几个家伙其实一直开着手机,知道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也不接,怒火瞬间打一处来,但,看到双胞胎和严俊秀的短信,李弦漠忍不住笑了,回复了严俊秀一个“滚!”字,叫他们快点回家,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放心了!
“哥……”
李弦漠回过神,合上手机,一辆黑色家庭轿车开来,弟弟寒语冰开着车窗,头伸在外面叫他,李弦漠立即冒着大雨向校大门跑去,坐进车里。寒语冰拿过他书包放到后面,寒父也马上拿过毛巾给他,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别感冒了!”
他抿嘴对寒父微微笑了笑,表示感谢,拿毛巾拭去脸上的雨水!坐在副驾驶的母亲高兴笑着,提起她今天的战利品给车后坐的他们看:“今天妈妈给你们做大餐!”
寒语冰兴奋不已,配合母亲震惊的“哇……”“啪啪啪……”鼓起了掌,激动到:“妈妈,我要吃辣子虾、变态辣鸡翅、三椒蒸彩鱼,拌猪儿……”
duang,李弦漠一听全是辣椒菜,脸色瞬间拉了下来,整个人不好了,拧过寒语冰下巴,捏住他肉嘟嘟的脸,阴冷的声音,提醒道:“今天星期五,单数,吃素!”
寒语冰一个寒噤,被李弦漠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大叫到:“妈妈,哥要杀人灭口,呜……”然后嚎叫起来,李弦漠受不了他高分贝音量,即刻捂住他的嘴,两兄弟毫无顾忌在车后座打了起来。惹得李妈妈和寒父哭笑不得,被这活宝兄弟俩逗笑了,一家人的幸福笑声淹没在这大雨中!
李弦漠不在去想两年前发生的事,他需要忘记,让时间去沉淀,二年六班更需要!他们不能在停留在过去,止步不前。 他也不在总是羡慕着韩木槿有一位对他无微不至的慈父,现在的他,也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即便,现在的他还无法开口叫寒父父亲,可是,在心里已经认同了这位长辈,这个男人虽然没有韩事长的温柔和慈祥,反而严肃冰冷,还长了一张不太安全的脸,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却无比爱他的母亲,对他也很好,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4。
雨仍下个不停,潋成一条条线悠美划落在寒汐身旁,一辆黑色轿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落到寒汐已全湿透,无所谓在多这点水的身上。
她停下步伐,望着伴随着其乐融融笑声消失在梧桐树通道尽头的黑色轿车,心怔了一下,车驶过身旁一瞬间,她模糊了视线,父亲和弟弟幸福的笑靥刺眼映如了眼帘。
5。
寒家
一到家,寒语冰第一个兴奋冲上了楼,打开客厅大门就乖巧好听的声音叫:“姐姐!”,见客厅没人,他向姐姐寒汐房间走去,打开房门叫到:“姐!”可房间还是空无一人,连行李也没有!
寒父停好车,和李弦漠一起帮李妈妈提菜上楼,寒语冰从寒汐房间出来,破口就大叫:“爸,你是不是又把姐姐忘了!”李妈妈和李弦漠吓了一跳,这小子声音即尖锐又刺耳!
寒父恍然醒悟过来,女儿今天回来,伸手往包里摸手机,不在,立即向书房走去,打开手机,有好几个女儿的未接,心一沉,慌忙回拨了过去:
“小汐,到了吗?我马上来接你!”
寒语冰不满撇起嘴,替寒汐愤愤不平:“早到一个多小时了!4:35的机,现在六点了!”
李弦漠抬手敲在寒语冰头上,拽他离开书房,担心寒语冰在用这没大没小的语气和寒父说话,一会儿又要挨一顿抽。
电话那头只有“哗哗……”的下雨声,许久,才听到女儿低沉暗哑的声音:“不用,快到了!”回了一声,然后没等他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寒父手机缓缓从耳边落下,浓密的眼睫微垂,眼里流露出担忧之色!并非担心女儿是否因他没去接她而生气,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