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除留下百人戒备以外,全部帮助冶金队开凿矿石”,白起目送司马弃等人离去,转身大声吩咐道。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白大人的吩咐么?”司马错见诸人无动于衷,不禁大喝一声。
石山下,一千多人,叮叮当当对着岩石敲打不停。这里本就有被开凿的痕迹,只是由于战火的波及,而暂时停止。白起等人的到来,让这里的开凿工作,得以继续,而规模,更是空前。
平周城,兹氏城西南二十里外的一座小城,这里本是蒙武大军的后军所在地,是昔日秦国兹氏城的粮草补给之地。
自数日前,兹氏城遭遇天雷袭击,而后被赵军偷袭占据后,蒙武便帅军驻守此地,一边整顿军队,消灭谣言,一边司机以待,夺回兹氏城。
此刻,平周城内,坐镇之人并非蒙武,而是蒙武长子蒙恬。
兹氏城被破,秦王心腹李信死于非命,让蒙武坐立不安。天雷之威,被看做是上天的意旨,单是兹氏城被天雷劈中倒塌一事,便已经是被看作预示着秦国命运的事件,已经足以让蒙武回咸阳,向秦王请命了。
加之兹氏城被破,大将军李信死于非命,这一切的一切,稍有不慎,都足以令蒙家覆灭。蒙武不得不慎重,故而只能托长子于此,自己日夜兼程,前往咸阳复命。
“你所说句句属实?”蒙恬起身,走向跪于下方的一名布衣。
“回将军”,布衣见蒙恬走向自己,慌忙低头,浑身颤抖,“句句属实。”
“依你所言,当日雷击兹氏城城墙,完全是因为一名叫做白起的士兵,懂得沟通天地旨意,以风筝为标记,引得天雷落下,击中城墙?”蒙恬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布衣之言,不由得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军营之中,确实有数量庞大的术士存在,可身为蒙武的长子,自幼随蒙武南征百战,见多识广,所见术士也甚多。可他却从未听说,有术士能沟通天地,借天地之力,攻城掠地。
“是…是…”布衣抖若筛糠,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哼,妖言惑众”,蒙恬大怒,拔出佩剑,长剑一挥,布衣的头颅便滚落出去。
“来人,清理干净”,蒙恬长剑回鞘,转身向营帐上方走去,“传令下去,但有妖言惑众者,杀无赦。”
帐中诸将领见蒙恬如此果断、狠辣,不禁微微一震。蒙恬虽有盛名,可毕竟年纪尚幼,时人皆以为因其父之名而扬名。可此刻,他们方才意识到,眼前这名少年,或许来日,比他父亲的成就还要高。
“报…”不待蒙恬再次开口,帐外便传来通报之声,声音未落,一名士兵便进入营帐,“报将军,有军情上报。”
“说”,蒙恬没有丝毫做作,当即喝道。
“报将军,石城东南处,有一部千余人,正在石山开凿,已持续三日。另,兹氏城外,有数千人马,正在全力修整道路,据探子来报,赵国欲在石山与兹氏城之间,修整一不低于三尺宽的道路。”
蒙恬闻言,朝左右打量一番,“诸位,有何高见?”
营帐之中的大小将领,皆跟随蒙武南征北战,可谓蒙家的心腹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蒙恬才会征求他们的意见。一来,显得对他们尊重,二来,以蒙家与他们的关系,即便他们所言有误,也不会予以追究。
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见有人起身献策。
“甘茂将军,以你之意,我军该如何?”见无人说话,蒙恬倒也没有生气,转而点名提问。
“蒙将军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等守住平周城,不能让粮草、辎重有任何闪失。末将以为,我等须遵蒙将军之命。”甘茂心知蒙恬欲在其父回咸阳之际,有一番动作,以展现自己的实力。可对于蒙武临行前的吩咐,他们如何敢违背。
甘茂此言一出,诸人皆是点头附和,蒙恬无奈,只得愤恨离开营帐。
石山下,十多日的开凿,已经获得了大量的矿石,白起对此极为满意。
“司马校尉,烦劳将众军分为两部,一部随我部下木工、建造二队,去砍些树木,运至此地,一部助我冶金、铸造二队冶炼矿物,铸造器具。”白起见矿石开采数量已经不少,便开始着手进行下一步。
司马错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旋即吩咐下去。
白起无事,便坐到一打磨光滑的石板之前,掏出随身携带的青铜短刃,在石板上反复的刻来刻去,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司马错生怕打搅了白起,站在一旁,纹丝不动。
“司马校尉”,白起突然站起身来,“如果此刻秦军偷袭过来,我等如何应对?”
对于白起突然发问,司马错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白起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这一问却是显得很有必要。
“白大人此问,不知是何用意”,司马错问道,这里距石城虽近,但毕竟隔着巨大的石山,还有些许辎重物资,根本无法快速躲避。至于逃向兹氏城,情况大抵相同。
“此地无河流阻隔,又距平周、西阳二城甚近,我欲在此多逗留些时日,但又恐遭受袭击,损失人员、辎重”,白起说话之间,望向秦国的方向,心头有阵阵的焦躁之感。
司马错只以为白起是怕受到秦军骚扰,他哪里知道,白起此刻的脑海之中,完全被一个俏丽活泼的身影所占据,与其说白起担心秦军的骚扰,倒不如说是白起见这些时日过去才有如此少量的收获,不禁联想到自己不知道要再过多久才能见到江玥琳的这一世,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解开困扰江玥琳千年的魔咒。
“白大人经天纬地之才,定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了吧?”司马错见白起如此表现,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如此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请校尉大人禀告廉将军,再给在下增派几千名士卒。”
“大人还要……”司马错不禁出言质疑,不过却在出言之际,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我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