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此番回城,在下定向廉将军请命,重赏大人”,司马错与白起围坐在篝火旁,白起斜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昏昏欲睡。司马错而显得极为精神,一边与白起聊天,一边时不时的望向边境的方向。
“实不相瞒,白某平生无所求,但求寻得一人”,安静的夜晚,最容易让人想起一些陈年往事,白起也不能例外。
“何人?”司马错闻言,当即郑重的问道。
“恩”,他这一问,还真把白起给问住了,白起略作犹豫,“我师妹”。
如此回答,倒也算是妥当,毕竟江玥琳与白起同为林教授的学生,跟随林教授多年。虽然江玥琳比白起大,可白起始终不认为自己比江玥琳小,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应该是江玥琳的守护之人。当然了,这也是白起大男子主义的一种表现。
“令师妹?”司马错当即站起身来,“和白大人你一般才华惊艳?”司马错期盼的看着白起。
出乎白起的意料,他本以为司马错肯定首先要问自己和江玥琳是不是单纯的只是师兄妹的感情,反倒是率先关心起她的才华来了。
“不比在下差”,白起随口说道。
其实,自己那个时代的江玥琳,确实和自己不相上下。可自己毕竟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而此世的江玥琳,应该与普通的凡人无二,根本没有自己这样的知识装备。
不过这些东西很难解释清楚,也很难和司马错等人解释,白起索性便任由司马错猜测。
“我今生唯一的目标,便是找到师妹,好生保护她”,白起抬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如此美丽的夜空,自己所在的那个年代是无法见识到的。可也正因为身处这个时代,要找寻一个人,即便那人近在咫尺,却也难如登天。自己空有学识,甚至脑中植入了囊括自己所在时代所有信息、资料的芯片,却也一时难以发挥作用,甚至,有些东西,倾尽一生的精力,也不一定能做到。更何况,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司马校尉”,白起突然从失神之中醒来,注视着司马错,表情极为严肃。
“白大人,我司马错愿竭尽全力,为大人寻找令师妹的下落”,白起的种种表现,让司马错已然猜测到了二人的关系绝非一般。司马错见白起注视着自己,似乎有求自己,便当即表态。
“谢司马校尉好意”,司马错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是一番好意,白起岂能拒绝,只能表示谢意。“只是,白某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司马校尉,你可知,这世上有何人能够主宰他人的命运、轮回,可以对一个人下诅咒,数十世转世轮回都无法逃脱?”
“这…这…”司马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莫说他不知道这世间是否有此等能人,便是在这之前,他也从未听闻此等可怕之事。
司马错的表情,白起尽收眼底。莫说司马错,便是白起,这个来自两千多年以后的人,也从未从历史典籍里查阅到过任何关于此等妖术的传闻。
若不是江玥琳的出现,若不是林教授那一番话,恐怕直至此刻,白起也不愿意相信,世间会存在这种邪术。不过,历史的长河淹没了太多的传承,或许,在历史上的某一刻,真的存在如此异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转瞬即逝罢了。
“白大人”,司马错见不能给白起帮上忙,不禁有些失落,“据说,我赵国大王手下,有一大祭司,能如大人这般,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于万里之外取他人首级,言语之间定他人生死轮回……”
聆听司马错之言,白起脑海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极为妖艳的女子,手执法杖,缓缓向自己走来……
“那如何才能见到大祭司?”白起不禁打断司马错的话语,急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大祭司之名,虽如雷贯耳,但我等凡人,却从未见过”,司马错不禁有些歉意,白起的每一个请求,都是极为渺小,而自己却都无法帮其实现。
“不过”,司马错如想起什么一般,“廉将军身为赵国中流砥柱,我想,廉将军一定能够帮白大人这个忙”,司马错一改方才的颓废之色,兴奋的说道。
白起闻言,也不禁点头。廉颇身为赵国第一大将,位列三公,更与蔺相如交情深厚,二人皆为赵王的左膀右臂,地位超然。饶是那赵国大祭司身份再高,恐怕也无法能出此二人之右。以此观之,若有廉颇相助,想必很快便能得见大祭司,继而找到江玥琳的这一世,解除困扰她两千年的诅咒。
白起不禁有些期待,司马错见白起表情如此,也是暗暗替他高兴。见白起不言,司马错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坐在白起身侧,一来陪伴,二来保护。
夜色之下,石山并不算十分安静,见识了白起手段的这些工匠们,似乎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手艺竟然深藏着如此这般无穷的魅力,他们从未如此刻这般,对手上的活计如此热爱,如此痴迷,如此迫不及待。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时从山谷之中传出,在这宁静的夜晚,传的很远很远。
与石山附近的宁静不同,此刻,十多里外,一部万人的骑兵,正人衔枚,马裹蹄,以极快的速度,向石山方向袭来。
“将军,何不让末将率领一千精锐,绕道后方,切断赵军的退路?”蒙恬身后,一名中年将领急拍马背,追上蒙恬,如此建议道。
“赵佗将军”,蒙恬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急速奔驰之下,向此人见了个礼。
赵佗身为秦国名将,跟随蒙恬之父蒙武南征北战,建功甚多,可谓是其父的左膀右臂。蒙武每次拟定作战计划,赵佗都是第一个要咨询的人。蒙武的一举一动,对于蒙恬影响甚大。
此番,蒙恬想趁蒙武不在军营之际,以战功树立自己的威信,故而此番夜袭,虽带了精兵良将,却并没有同他们商量,更没有征求过他们的意见。
如今,赵佗主动提出分兵一路绕道赵军身后,蒙恬深知赵佗之意。蒙恬自幼熟读兵法,对于赵佗的意图,他也极为清楚。这本是一个万全之策,也是一个上上之策。若是蒙恬亲自吩咐下去,倒也理所当然。可如今,自己未开口,赵佗却亲自提出。如此一来,此战的功绩,恐怕将要分给赵佗不少,这样,自己的计划即便顺利完成,那么,自己在军中树立威信的效果,也将大打折扣。
“赵将军,何须如此谨慎,此番我等并非为了全歼赵军,本将只想亲自拿下白起,顺便,杀杀赵军的威风”,即便深知赵佗见解的高深,蒙恬依然我行我素,全然不顾赵佗的合理建议。
“将军”,赵佗面带疑虑,无论是蒙武,还是蒙恬,他都极为了解。这二人都深谙兵法,且能听取他人的意见。他本以为,蒙恬定然会点头默许,可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错了。
赵佗愣在原地,待回过神来,蒙恬的身影早已经被淹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唯有数百人的卫队,立于身后,纹丝不动。
“随我来”,赵佗勒马,改变方向,带领自己数百名近卫,向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因为人数的原因,他们的速度比蒙恬等人更快,且动静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