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山左手掂着分得的少半袋面粉,右肩扛着那整袋面粉一副屁颠颠得意忘形的样子来到家,老远轻声地说:
“顺心哇快开门呢,看我弄些啥来了。”
“这么多的面粉,快给爹和二弟他们送去,这少半袋留下吧。”王变妮顺手接过那少半袋说。
“还愣什么,爹这几天生病了正需要营养的。”王变妮见张青山不动又说道。
“要不这样,给他们这少的!”张青山放下肩上那整袋抓起那少的就往外走,当他走出门槛时他又回来了:‘天色太晚了,明天去给他们。”
“明天就明天吧。”王变妮看了看天边又说:“明天别忘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张青山把王变妮送入地窖后又用玉米杆伪装好了后,便按照王变妮的嘱咐把面粉送于他爹,当他掂起那少半袋时又放下了,他找来一小小布袋装了有大袋中的三分之一便去他爹屋内,倒了屋内只见张富贵浑身无力地坐在床上,张青山把面粉放在炕上说:
“爹呀,咱家分的面粉太少了,我只留下一少半,这不全给您带来了,要不是顺心怀了孕我就全给弄来了。”
“什么?顺心她……好啊,要不这些面你还是拿回去吧,让顺心多补补,你兄弟青礼他到野外弄吃的去了。”张福贵强支撑着坐起来。
“这是顺心让给您的,我当儿子的更不能不孝顺您不是,留着吧。”
张青山从他爹屋内出来,从屋里抓起那少半袋面粉心里喜吱吱地向外走去。
张青山来到大烟馆内,那里吞云吐雾的人们还真有几个,他迫不及待地把那些白面往掌柜的木桌上一放口中说道:
“掌柜的过把瘾!”
“你个青山,好几日没来过了,就你这点东西能吹几口?”
“年景不好,我也是一无所有到了山穷水尽之地步呀,”
“年景不好?你看人家。”掌柜的用手指着正在有滋有味地吸着的两个人说,随即把一杆枪和有黄豆大小差不多的烟土也交给了他。
就这黄豆大小的黑货张青山不费吹灰之力便云消雾散了,接下来是他只有干巴巴地看这两位咝咝地吸着发着楞。其实,这两个人张青山都认得,两个都是本村的叫罗清明和粱有臣,二人只不过是正在瘾中没心事搭理他。一会,那个叫罗青明的对他招了招手,张青山下意识地把空枪伸到他跟前,罗青明也不含糊给张青山满满地装了一枪。张青山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完了他又把枪伸了过去,那个叫粱有臣的也给他装了一枪,罗青明哈哈大笑起来:
“哈……好个张青山你脸皮比那城垟还厚,混的不错啊?”
“听说你要了个漂亮媳妇,就你这本事,早晚她都得跟别人跑了!”那个叫粱有臣的说。
“说什么都中,你俩可别打我媳妇顺心的主意。”
“小心眼你,但是你得有能耐养活她不是。我来问你,你会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以前不就是在李狗头那混过几天嘛。”罗青明把嘴凑到青山耳边又说:“听说你还有一把真家伙,那家伙在手还愁什么?”
“听说李狗头又起兵了,就是当个土匪也能养家糊口……。”
“张老弟此言差矣,当土匪也得听人家的,要是咱们三人联手的话……”罗青明从怀中摸出二百文幌了幌又说“怎么样青山老弟?”
“这个……?”张青山把牙咬了咬又说:“你们说怎么办吧?”
“好!你们附耳上来。”罗青明和张青山,粱有臣三个脑袋碰在一处在低声地密谋着。
夜一片漆黑,异常安静,不远处一棵老杨树上住着一窝黑老斑鸠,那幼鸟“吱哇”叫声和老鸟忽扇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张青山和罗青明,粱有臣三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们是在一断墙后躲着,虽然他们穿着棉衣但时间过久也是冷不可挡,张青山把手掌来回的搓着,又用嘴把热气吹在手掌内,焦急地说:
“二位老兄呀,咱们今天白等了吧?这鬼天气还有牛车打此经过?”
“南安村牛得功他爹做生意是他必经之路除非他会飞!”罗青明瞪了张青山一眼说。
“别急老弟,干这行你得有耐性,你钓过鳖吗?这活比钓鱼钓鳖还难的多!”粱有臣半开玩笑地说。
“别作声,来了!”
随着罗青明的话音,从正南方传来了车轮的转动声和牛的喷嚏声,罗青明压低声音说;
“你二人各负其责,准备好啦!”
当那辆牛车来到断墙是,三人猛然纵身跃了出来,只见粱有臣上前抓住牛的鼻角,罗青明冲上车前伸手抓住了赶车的衣襟一用力把那人甩下了车,张青山也冲了过去用枪顶住了那人的后脑勺,又听罗青明吼道:
“要命的留下牛车快滚!”
那人早已吓得浑身象筛糖一样,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但是当他听罗青明的声音时突然又来了劲头,他趁着夜色仰着脸看了看罗青明突然又笑了起来:
“哈、、、、、、是青明哇,是我呀,我是你舅哇!”
“舅……?舅也不行!”罗青明伸手从张青山手中夺过那支枪对着那人的头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响,那人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就是那眼还死死地瞪着。“趁天亮前快走!朝正北方向走!”罗青明以命令的口气对二人说。
这还有啥说的,三人拉的拉,推的推,赶的赶尽可能最快地脱离现场。
只恨那牛走得太慢三人生拉硬拽地在天明前勉强走了二十多里路,实在太累了,又饥又渴的便在一树林中坐下了。刚坐下没多大会听到离小树林不远处传来水车转动声和哗哗地流水声,张青山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跑出小树林一看,不远处有一中年妇女和一个黄花大姑娘正在推水车呢,这时罗青明和粱有臣也走了过来,三人望着那姑娘一个个那眼瞪的圆圆的,那脖子伸的长长的,那哈喇子流的滴滴的好像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似的。
呆了一会,张青山咽下一口嘴水对二人说:
“两位老兄,光望着美女发愣有何用,兄弟不才我不但能让她对我笑还能跟她亲嘴!”
“你吹吧你别把咱今天搞来的这头牛的皮给吹破了!”粱有臣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说。
“这人嘛各有所长,青山兄弟让哥们开开眼界?”罗青明试探的口气说。
张青山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耷拉着脑袋来到那女人面前,头也不抬地说:
“妈啊,我想喝水。”张青山说着猛然抬起头看着那姑娘好像吃惊地样子又说:“小妹子你好,让哥我喝口水行吗?”
那姑娘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听那中年妇女说:
“赶路的?喝吧。”
张青山来到水车斗傍弯下腰来,他不是用手捧着送到口中而是把嘴巴接近水面用舌头在水中像狗一样舔着,他这举动让那姑娘看得清楚,用手拉一下中年妇女的袖子笑着说:
“娘你看这人像一条狗一样在喝水,嘻……。”
“依……嘻……。”中年妇女也前躬后仰地笑着。
“老妈呀,你和小妹是笑我的是吧?其实呀这不是我的错,是我爹他从小教我的。”张青山站了起来用手推着水车说。
“这孩子你学狗舔水怎能说你爹教的?”那中年妇女问道。
“妈呀,我给你说,我娘死的早我小的时候又淘气我爹就用这法哄我不哭,所以我也就跟着学,学着学着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了。不过,我这人很乖也很勤劳,我家的活几乎都是我干的。对了妈呀,我还有个媳妇叫顺心,那人长得真美丽,干脆说吧,你这女儿够漂亮的吧,但跟我家顺心比那可是逊色多了。”张青山说到此看到姑娘脸色又说:“不过,小妹子也够俊俏的。”
“其实你这小伙子长的够帅气的。”
“大妈呀就凭你这句话一边歇着,我年青有劲。”张青山说着把中年妇女用手往外推了推取代了她的位置,便和那姑娘并排着向前推着。
“小伙子家里那的?”中年妇女站在圈外说。
“孔家营你知道吗?”
“孔家营?知道。对了,孔家营有孔老先生叫……叫什么立?”
“你说的是孔照立吧?”
“对!就是他,他经常到我们这做生意,那人可厚道了,有钱没钱都行,就是十天半月给钱也没有问题。’
“妈呀,孔照立他是我爷呀!”
“我说呢你这么勤快一青年,原来……。”
“大妈看你头上有个啥?”张青山和那姑娘正好转到中年妇女面前时,他突然截过她们的话说了一句,这句话那姑娘听得很清楚也猛然把脸扭向张青山,这时的张青山抓住了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脸扭向了那姑娘,并且挨向那姑娘的脸,与此同时,两个人的嘴也碰在了一处。按说那姑娘受了此等羞辱该大发雷霆之怒,转念一想这可能是意外巧合,但她抬头看了看她娘身上头上并没有什么时方知上了当,挥起巴掌便在张青山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那中年妇女把刚才的情景也看得明白也冲上来照着张青山也是几巴掌,张青山用一只手捂着发热的脸一边向后退口中嚷着:
“你们敢……敢打……打我。”
“打你……?”小姑娘说着操起一只水桶来从沟中提起半桶水来照着张青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把个张青山浇的像一个水公鸡。张青山一边嚷着一边没命地向小森林方向跑去,可那中年妇女把那推水车用的木棍取下来冲着张青山而来口中还骂着:
“你这孬种一定是冒充孔家儿孙,快说你是什么人,不说追上你把你那狗腿打断!”
“大妈饶命,我姓张叫张青山,别……。”
“好啊,还敢冒充孔家人!”那姑娘说着又提过来半桶水追了过来。
“看我今天把你这个张什么山打成残废!”中年妇女说着举棍就向张青山打去。
“站住,你们看这是什么?”张青山从怀中拉出了那支枪,顶上膛对着了中年妇女。
“土匪!你是土匪!”姑娘并没有害怕半桶水照着张青山泼了过去。
这天太冷了,原本张青山已被冷水浇得浑身打颤,又加上这半桶更是他防不胜防,无意中那只发抖的手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响,不过那支弹飞向了天空,当张青山再来装支弹时,一模口袋中空了,他急忙扭身就跑。
枪声一响,可把罗青明和粱有臣吓坏了,二人也跑了过来,还没走近张青山罗青明就吵起来。
“你个张青山对俩个女人开什么枪,别把太行山的八路或是土匪引来了!”
这时的中年妇女和那姑娘一看又来了两个人,心想一定是同伙也都停住了追赶回过头来又去推那水车来了。
“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吧?我成功地亲了那……那姑娘的……嘴一下。”张青山用哆嗦的嘴唇说。
“当然都看到了,那姑娘用冷水泼你,这冷水浴舒服吧?”粱有臣讥讽道。
“你们输了还不认帐,我都成这……这样了,你……你们……得请……请我喝……酒!”张青山还是想得到点好处。
“请你喝酒想得美!谁承诺你了?再说了你刚才那一枪说不定……。”
“呯、呯、呯。”没等罗青明说完正北一蜿蜒小道冲过来几匹快马来,看来他们是冲着那枪声而来的。罗青明一看大事不好忙说:
“是土匪快去看好牛车!”
当他们三人刚走近牛车时,那几个骑马的也奔了过来,只听有一人高声叫着:
“你们三人是干什么的,刚才那枪是不是你们开的?”
“张队长,你们是……?”张青山已认出了那人原来是在李狗头手下当队长的张虎。
“张青山,怎么是你?刚才那枪一准是你开的。那次攻打东亢庄你被李司令赶走时我就知道你带走一把枪。”那个叫张虎的说。
“张队长你现在是在那发财?”张青山走近张虎身边问道。
“李司令又回来了,这次东山再起可比那会强多了。”张虎这时也看到了牛车,笑了笑又说:“张青山呀,这牛车莫非是你们牵别人家的吧?”
“张队长此言差矣,我们也是路过此地才发现的,这不,我们在此等了足有一大晌了可就是不见主家来,要不……。”
“张青山你胡说什么,自己的东西咋能说是别人的!”罗青明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咱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的牛车,怎么从你青山口中就说没了的?”粱有臣也说。
“好了,我听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带着礼品去投奔李司令的,我张某替李司令笑纳了!”张虎对其他人员又说:“还愣着干什么?”
“是!”那几个人应了一声便去拉牛车。
这时的罗青明和粱有臣想上前阻拦,那张虎把手中短枪手中旋转着用怒视着二人,他们哪里敢上前,只好认倒霉了。双手抱着头像打了焉的葫芦秧。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被被人占去,罗青明狠狠地瞪了张青山一眼,罗青明拉上粱有臣走了。张青山这时好像很坦然,他走到张虎跟前说:
“张队长,你们现在在何处扎营?”
“怎么,你想跟李司令干?好,看在这牛和车的份上李司令一定不会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的。我告诉你,李司令现在正在和蒋委员长谈判,很可能这支队伍就会化为国军系列的,你好好想想吧。”张虎说着就要走。
“那我到那找李司令?”
“吾村。”随着张虎的话声,那马已驶出好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