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那天,孔家营东西大街人山人海,我们家门口更是水泄不通,看来这些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有好些都是外村的,他们一来是被孔家一天娶四房新娘吸引来,二来是都想看那舞狮子和鼓乐队,说来也真是,在这大灾年间能看到如此史无前例之大事,不来才怪呢。
那鼓乐音“咚咚呛呛”地震耳欲聋地响着,那两对红黄狮子发疯地舞者,那熙熙攘攘地人群你挤我扛争先恐后地看着,好一派热闹场景。
父亲几个月的私塾没有白上,他在写大喜字和对联,并且还是他自编的:
欢天喜地迎接四房新娘
团结友爱共建和睦家庭
横批是:勤劳致富
爷爷走了上来,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发自内心地笑着说:
“这字写的满有公底的呀?”
“爹呀,五弟不光是字写的好,你看这内容,这什么天,什么四……唉呀,这……它认得我,我不认识它呀,哈……。”身穿新装的大伯父说着笑着。
“文海兄弟,你这字写的是啥?”张富贵有点急了。
父亲把对联念给大家听了一遍。
“看来文海这几个月学堂没白上,特别这对联的内容听起来其让人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打心眼里高兴啊?”捧爷夸道。
“这对子好,文海兄弟把这对子写下来,我要保存好,等青山,青礼娶媳妇时,也这样写!”张富贵递给父亲一张纸说。
“富贵哥,等到青山和青礼哥俩结婚时,我写一样就是了吗?”父亲说。
“到那时,你文海兄弟说不定在哪当官呢?”
“富贵哥放心,我要是长能耐,就在咱村发展,想多为乡亲们某点事可以吧?”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捧爷是今天的执事人和主婚人,无论是烧火煮菜迎接客人等他都安排得当,这不,拜花堂的天地桌也都摆好了,大红单上挂着父亲写的双喜大字, 木桌上摆有蜡烛,还有一口斗 ,斗里放着织布用的的柱 ,红枣,花生,等吉祥物品,一切准备就秩单等新娘们到来了。
太阳已到正南方向了,迎亲的还没有来,奶奶可坐不住了,被四姑搀扶着来到捧爷跟前,捧爷看出他们心事说:
“弟妹是等急了吧,别急,昨天把那个帖子都分别送去了,他们回家都是从西门进尔后东门出,应该是快了。”
“孔大叔,大婶,捧叔大事不好,”这时慌慌张张跑来一小伙子说道。
“出什么事了?”爷爷急问。
“距村子有把里远时,那四顶花轿,花轿被一伙拿枪的给截住了,他们……。”
“啊……。”奶奶听了大叫一声头昏病又要犯了。
“娘呀,你别害怕,待我搬救兵去。”父亲说着就来到了鸽子棚下。父亲“咕咕”地学着叫了声,那只鸽子唿地飞到他的肩上,父亲把鸽子带到木桌子旁,取来笔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一行字,又把纸条绑在鸽子的一条腿上,用手向正南方指了指对鸽子说:
“南尹村,宋家祠堂李司令,去吧。”
那鸽子还真听话,“扑扑腾腾”几下就向正南方向去了。
“五哥,这鸽子能把信送到吗?”四姑有点不相信地问父亲。
“没问题,这鸽子可精灵了。”父亲望了望远去的鸽子说。
“就这,我们不能干等,万一李司令来不了我的媳妇……。”
“二哥是八辈子没有娶过媳妇,看把你吓的。”四姑说着伸手把二伯父头上的新帽子抢了过来戴在自己的头上,又顺手操起靠在东屋垟上的一根木棍对众人又说:“走!土匪也是人,今天看本姑娘的,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对!四姑娘说得对,这到手的儿媳妇可别让抢跑了!”奶奶这时也清醒了。
“都拿家伙,走!”爷爷对几位大伯父和其他人叫道。
于是,众人有拿铁钎的,扛锄的,背杠的跑步向村西头涌去。
出来村头,四姑眼尖,她用手指着正向东走着的端着步枪的土匪和四顶花轿大声叫道:
“那不是!”随即她用左手作了个话筒样子放在嘴上又大声叫道:“喂!前面花轿都给我停下!要不然……。”
“停下!都快停下……!”大家齐声高喊。
说来也怪,那些端枪的土匪和花轿还真停下了,只听那些土匪把枪栓拉的“哗哗”直响,一个掂着短枪的土匪像是个小头目,歪戴着帽敞着衣襟,左手叉着腰站在路当中,看来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爷爷和众人来到近前,爷爷抢上步,恭手说道:
“各位英雄好汉是哪路神,请到寒舍小酌几杯如何?”
“哈……,有话找我们张司令说去,我们只管办事。”那个小头目用眼扫了一下爷爷他们又说:“你们老远让我们站住,我还当是那路人黑吃黑呢,我还没有听说敢有人跟我们张司令抢道!”他对众土匪叫道:“走!”
“那个敢动一步,姑奶奶我这木棍不饶人!”四姑还真有胆儿她抢上几步把木棍举起叫道。
“哈……一个黄毛丫头,哈……好大的胆子,有种!”小头目转身对土匪们吼道:“把这丫头也带走!”
这时,十来个土匪蜂拥上来就要抓四姑,四姑还真中,大声吼道:
“那个敢抓我,你们可知我是那位?说实话告诉你们,我哥是李狗头李司令!”
“李司令?什么李司令李狗头没有听说过!”那小头目又对众土匪笑道:“你们谁听说过?”
“没听说过,哈……。”众土匪狂笑着。
“带走,把这小妞子带走!”那小头目叫道。
“谁敢动我四妹。”父亲冲上前挡住了四姑。
“对!谁动我妹妹我们给谁拼了!”四伯父也冲了上去。
“对!拼了!”大伯父三伯父也冲上来。还有好多乡亲们。
“呯、呯、呯!”小头目对天开了三枪,他大声吼道:“站住,今天本副官只是想抢人,不想杀人,别惹怒了本副官!”小头目又对众土匪叫道:“小姑娘全部带走!”
“呯!”这时正西方传来枪响,随着枪声有数匹马奔了过来,那马真快,眨眼功夫便来到跟前,最前边是一匹大黑马,爷爷认得马上此人正是李狗头。
李狗头的及时赶来让爷爷和父亲他们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大家围过来,李狗头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爷爷和父亲他们恭手道:
“孔老爷子,各位大哥,文海兄弟……。”
“还有你四妹我呢,”四姑也凑来说。
“对,还有我妹妹,李某来迟让你们受惊了。”李狗头说着走到那个小头目跟前一抱拳说:“这为大哥,这孔家是李某的救命恩人,今天是孔家大喜的日子,烦你高抬贵手,让他们把四顶花轿人等留下,它时我李某登门致谢。”
“你就是所谓的李司令?”小目头斜眼望着李狗头道。
“正是李某。”李狗头客气地说。
“呸!狗屁司令,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配当司令,去给我张司令撁马拽镫……。”
“当!当!”李狗头抬手两抢把空中两只飞鸟打落正好掉在小目头的眼前,那家话未说完,惊得浑身打颤吓得他吉吉巴巴地说:
“好……好枪……枪法,李司……司令,”这家伙定了定神,干咳了两声却来了胆量:“不过,我也是奉张司令之命前来抓票,如若空手而回……?”
“看来,你们张司令是吃这窝边草的兔子,不过,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管定了,我今天不但要管,而且那张司令也算给我结下了仇,他连我的恩人家也敢欺负,回去告诉他,改日我定会登门“拜访”的!”
“还不快滚,你们想学这鸟的下场吗?”四姑上前用棍指着小目头道。
“好,好,好,走着瞧!”那家伙不服气地帅着众土匪走了。
“走着瞧!改日先灭了你们!”李狗头望着他们远去背影用枪点着道。
“这些土匪也真是太放肆了,把我李大哥全无放在眼里,我手里有枪的话今天就把他们一个个放倒,让他们知道牛王爷长了几只眼睛!”四姑好像是在添油加醋。
“四妹,不用你来提醒我李狗头,不出十日,哼哼!”李狗头瞅着父亲又说:“文海兄弟,到时你也去看个热闹。”没等父亲答话,他对爷爷和大伯父他们恭手道:“孔老爷子,各位大哥,狗头我今天就不去打搅了,告辞!”
还未等大家答话,李狗头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狠抽一鞭,那马四蹄腾起,带上几位随从,一会就无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