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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5.穷生煎计

猴子的游戏天分不错,头脑灵活,动作敏捷,跟着小胖子两天,轻松就获得了小胖子的认可,成为小胖子团队中的中流砥柱。

“猴子,不错呀,你以后别干别的了,就跟我一起玩”,小胖子道。

猴子挠挠头,“咳,咳,这可不好,我还要倒泔水呢,这要经理同意才行”。

“你放心,我叫经理过来”。小胖子说完,拿起电话,“舅,你上来一趟”。

“我说大外甥,什么事呀,下面那么忙,你又有啥要求了,你姐明天就回来了,有啥要求赶紧说”。经理踢踢踏踏的跑上来,语速特别快,透着谄媚的意思。

“猴子,他”,小胖子指着猴子,颐指气使,“你以后别给他安排那个泔水的活了,让他跟着我”。

“哎呦我的小祖宗,那泔水怎么办,难不成真雇人去吗”,经理挠头。

胖子脸色一变,就要发作。经理忙道,“好好好,以后让他送个外卖总可以吧,别墅区,不要机器人去的哪里”。

胖子思索一下,点点头,一摆手“恩,可以,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经理下楼之后,胖子嘟囔着“仗着我妈,在我们店里搞风搞雨,行了,咱们接着玩”,他没有正眼看猴子,猴子在游戏里就是他的跟班,他的辅助,永远替他挡枪,好处都给他,猴子没怨言,吃胖子的喝胖子的,人在屋檐下啊,猴子摇头,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等到猴子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经理叫住了他。

“猴子,你过来”,经理面无表情,不过是老板的小舅子,摆谱摆的一副主人的样子。

“别墅区那边的外卖,你给送过去,他们不要机器人,你会骑车吗,泔水你每天倒一桶,别以为有少爷照顾你,你就能偷懒,你要是不干,就给我走人”。

“恩”,猴子点头哈腰,唯唯诺诺,不敢得罪经理,“电动车还是会的”。猴子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的忍气吞声,只能换来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要想被人尊重,就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风雪纷落,猴子心中郁郁的骑着电动车出发,要送的东西很重,那些人可真能吃,猴子偷偷打开盖子,一种没见过的做法,想起扑鼻,肉块,一块一块分明,猴子用手抓起一块,丢在嘴里,猴子沃了一声,这肉可真好吃,好吃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猴子准备再吃一块的时候,脑袋被人敲了一下。

“小兔崽子,偷吃啊”,声音很柔和,猴子缩头回看,厨师大爷,一个温和的老头,手上都是肉眼可见的粗糙大茧,厨师大爷把猴子偷吃的那盘餐填满,在拿一个小碗递给猴子,慈祥道,“我就知道你要偷吃,专门过来盯着你了,我可跟你说,你送的那些客人,每一个好招惹的,你把这碗吃了,以后想吃啊,就到厨房找大爷来,别偷鸡摸狗,给饭店坏了名声,也让那些人看不起你”。

猴子吃着大爷给送的鸡肉,吃着含糊着点头,“嗨,大爷,他们有钱人本来就看不起我,长的又瘦又小,还不好看,又没钱”。说的有些酸,猴子没过过富日子,他很羡慕那个老板的儿子,随意玩游戏的小胖子,从小猴子吃什么东西都是扣扣索索,做什么事情也是磕磕绊绊,生怕别人有半丝不满意。

人的本性,自懂事起,就被定下基调,不管是奔放豪爽,还是贪婪自私,不管虚怀若谷,还是高傲自大目中无人,随着生长,自卑的人会表现的特别好强,非常有攻击性,本来就强大的人倒是很平常,经常自污,也不怕嘲笑。但是所有人都可能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压抑自己,隐藏自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埋在深处,学会了隐忍,假装,平易近人,温良谦恭让,等等等等社会上的君子形象,或者老板眼中的实力干将。

当他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不管是金钱的强大,还是权力的强大,他的本性就会越来越凸显,这个强大,不光是自信,他本来的面目就会暴露出来,秉性暴躁的人会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发怒,要彰显自己的存在,而当了官了,无时无刻不摆自己的官威,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我头上了,我要让你们都尝尝被管的滋味。

厨师大爷语重心长,摸了摸猴子肮脏的头,“我说小猴子,那你也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你去的路上,有个花园广场,那边有几个弹钢琴的,你去看看他,穷,没事,心里富,才是真富”。

猴子抽抽鼻子,跨上单电动车,“咳,咳,知道了大爷,我走啦”。

猴子不认同厨师大爷的想法,贫穷可不是美德,更不可能心态富有,穷就是噩梦。

它除了让你羞耻、窘迫、短视、不自由,而且会将人性中的阴暗面,逐一催生、放大、膨胀,直至不可控,几乎所有的罪犯,都是穷人,犯罪几率居高不下,他们更可能冲动、残暴、仇恨、铤而走险、不计后果。

当最大的危险,即贫穷的危险萦绕在每个人的头脑中时,安全——文明最重要的基石——是不存在的,猴子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只是看不到自己的明天。这个社会需要改变。

猴子并不知道,联盟内部阶层逐渐板结化,既得利益集团变得越来越坚固,从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领域内,掌握社会各类资源的精英阶层,早就实现了内循环和近亲繁殖,官二代轻而易举上位,富二代获得创业资金易如反掌,星二代想露脸,得到角色,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大家族,大集团,让贫困的人们失去了机会,社会关系的宽度和广度,决定了“穷者愈穷,富者愈富”。他所想的,只是自己也一夜暴富,然后肯定不会像别人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别人,白胡子老爷爷说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然,资本家们也并不全是独狼,他们获得巨额利润的同时,手下员工的生活水平也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水涨船高,比方说猴子,已经是这个社会的底层,就是贫民窟的人,都比他富有,但是也还能吃的上鸡的边角料。

他顶着风雪,来到了他一辈子也不可能住的起的地方,下车脱下手套,按响门铃,哈气暖手,在台阶上跺脚。“这鬼天气,这帮龟孙,打仗赶紧打过来吧,把他们都打死”。猴子开始仇富了,因为自己挨冻。

来接餐的是个仆人,也是看人低的眼睛,没用正眼瞧猴子一眼,猴子翻着白眼送完餐,往回走,花园广场,他要看看厨师大爷口中几个弹钢琴的,是何方神圣。

一个流浪汉,头发一绺一绺的结在头上,身上破破烂烂,闭着眼在一个破钢琴上陶醉的弹奏。

还有个老奶奶。她总是穿着皱皱的衣服,瘦小的身躯佝偻着背,手里还提着两个旧布袋。满头白发,将她刻满皱纹的面孔遮挡了大半。她演奏的都是古典风格的曲子,几乎都是由她自己创作。每当她演奏时,你会看到她完全沉醉在音乐中的样子。满是风霜的脸上,却有着仿佛身在天堂的幸福神情。

最后一个,是个强壮的汉子,金色头发,穿个黑色背心,能看出来,技艺精湛,也是个一无所有的无家可归者,猴子听着,听着,泪流满面。

音乐是不假任何外力,直接沁人心脾的最纯的感情的火焰;它是从口吸入的空气,它是生命的血管中流通着的血液。

猴子可能不理解这句话,他不懂这些人的追求。他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当他回到专业做鸡的时候,老厨子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老厨子和白胡子是一类人,从脸上的皱纹就能看出来,这种人热心,是实心对人好,猴子虽小,看人很准,老厨子说,时有否泰,用有行藏,你别乱来,好好活着。

也许猴子天生背运,半个月后,猴子送餐回来,小胖子带着一群人,抄了猴子的宿舍,“小贼,你把我头盔藏哪去了”,劈头盖脸。

猴子心中大骂,艹他吗个X,我就那么像贼吗,表情呆滞道,“少爷,什么头盔啊”。

“你少给我装,就是那个游戏头盔,价值十一万的那个”。

“我真不知道啊”,猴子把送餐的头盔拿下来,一脸无辜。

胖子后面一个黑色皮衣的人,带着墨镜,霸气外露,是胖子父亲的保镖,两步走过来,拎着猴子的衣领,把猴子拎起来,“你后面的箱子里是什么”。

猴子脸色涨红,呼吸急促起来,开始咳嗽,说不出话,墨镜男狠狠道,“看着你就是贼头贼脑,还说没偷少爷的东西,来人,把箱子打开”。

啪嗒,箱里是一包鸡肉,最精品的一包,小胖子指着鸡肉“原来你还偷吃”,厨子大爷赶紧站出来,“少爷,这个是我给他的,可不是他偷的”。

“老臭,你可别当滥好人,真是你给的?你还想不想在这混了”,墨镜男另一只手指着厨子大爷,语带威胁。

猴子咳着,“咳,是我偷的,跟厨子大爷,咳咳,没关系,是我在后厨偷的”。

“哼,承认了吧,头盔在哪?”。

“我真不知道啊,我真的没拿头盔”。

小胖子跳起来,暴虐的指着猴子大声吼,“只有你能进我的房间,不是你拿的是谁,还说你不是贼”。

墨镜男把猴子灌在地上,拉起他的手掌,“你说不说”。

“说,我说,咳,咳,我真不知道啊”,猴子声音带着悲切。

咔哒,墨镜男动作利索,把猴子的小指掰断,猴子长大着嘴,痛彻心扉的说不出话,眼泪滑下来,好一会,在从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声音。

“说吗?”墨镜男抓着无名指接着问,猴子已经失声了,咳嗽都咳嗽不出声音,墨镜男哼一声,在咔哒一下。

猴子已经疼的瘫痪在地上,这个时候,开来一辆巨无霸,一个妙龄少女从上面下来,头上戴着头盔,摇头晃脑,应该是里面放着奔放的音乐,胖子有些傻眼,那是他的头盔,那是他的姐姐。

胖子看到他姐姐戴着头盔过来,看来猴子一眼,一甩胳膊走了。“这是怎么了”,胖子的姐姐看聚集着这么多人,出声问道。

墨镜男推了推墨镜“大小姐,没什么事,抓了个贼”。

老板从里面走出来,一脸威严,“你怎么随便带你弟弟的帽子就跑了,赶紧送上去”,少女嘟着嘴,不理会父亲,扭着上楼。

墨镜男走到老板身后,说了句“老板”。

老板眯着眼,走到猴子跟前,“这是对你偷鸡的惩罚”,丢下一卷钱,“这是医药费,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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