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愿不愿意,只要你活着,就要面对千姿百态的生活。生活就像你的影子紧随着你,不论你在哪里,不论你走多远,不论你高低胖瘦,不论你有无气力携带着她。
入夜,林彦东从项谓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项谓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再单调乏味,他都能自娱自乐,过的有滋有味。林彦东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不管是身体,还是知识面,人工智能,这可是林彦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林彦东只穿一个短裤,扑通一声扎到湖里,摸到一块大石头,往湖底潜去,这是从能一口气做到两百个直立样式的仰卧起坐后,项谓给他加的一项任务,以前在林彦东看来,实在是监狱生活太过清淡和无聊,项谓给自己找些乐子,反正是锻炼身体,也没什么坏处,大概七八分钟的样子,林彦东从水里冒出头来,甩甩已经张长的头发,趴在水边,大口贪婪的呼吸,项谓一如既往,坐在藤椅上钓鱼,也不管已经咬钩好久的鱼,看似轻松,心里一直在盘算,计划有变,庆祝之前的安保,可是要严格很多,再完美的计划,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自己那些战友多年来一直的谋划,可不能这么功亏一篑。
“你现在能潜下去多久”。
“没多久,将将摸到湖底,还差一点点“。林彦东身子还在水下,露出来的胳膊肌肉暴涨,皮肤也从偏白变成了跟项谓差不多的古铜色。
项谓邹起眉头,“还是差一点,差一点就是天人两隔,你一会要自己做个换气瓶,要不然我怕你活不了”。
林彦东舔舔嘴唇,“这差一点可是算上了回来的时间,要是从湖底跑,钻开洞不就有空气了,差那一点无所谓吧”。
项谓还是拧着眉头,“谁告诉你是这个湖,要是这个湖,半年前你都没问题了”。
项谓从怀中拿起哪个小盒子,开始查阅起来,项谓手中的高科技小盒子,有个显示器,据他说是他弟弟留给他的,项谓向来视若珍宝,林彦东也只是见识过有限的几次,项谓几乎所有超越林彦东认知的东西,都是来自于那个小盒子,包括林彦东跟父亲的通话。
项谓用他稍微颤抖的手,在小盒子上点了点,可能是发了几条信息,收起他那平时不正经的笑容,一脸凝重,林彦东中午就整理好了东西,只等撤退,这个项谓如此神秘,我跟他同狱这么久,一点越狱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
“躺一会,放松肌肉,晚上有大动作,到时候可别拖后腿,你要自己掉队了,没人救你”。
林彦东舔舔嘴唇,从水里一跃而起,坐在躺椅上抖如筛糠,项大哥说过,这种放松方式,是他独创的,效果十分显著。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林彦东熟悉21号,21号除了湖底没去过,剩下哪里都去过,这一天林彦东心跳的有点快,紧张或者害怕,也许是兴奋激动,林彦东没什么东西,一身衣服,一双鞋子,项谓在白天送的一块手表,林彦东的手有些发抖,毕竟,第一次,越狱。林彦东抿着嘴唇,坐在湖边,脑子里想着家里,想着索伊的父亲,行星开发,要毁灭索伊去,父亲和陈琦他老子就是罪魁祸首,要被替罪去了,这怎么办,这联盟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就是联盟的法制?我们林家究竟造了什么孽,一家冤屈。
王亭宇的脚步很急,走在希文政府大楼第十一层,低着头穿越人群,这是由记者组成的人群,王亭宇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个时候,他不是为人师表的教授,而是环宇实业的公关,好不容易挤到大会议室门口,被人认了出来,记者一窝蜂的拥到王亭宇身边。
“王教授,对于环宇的索伊核爆,您有什么看法”。
“王教授,请问索伊的那些败类,不算联盟的公民吗”。
“王教授,这次核爆真的是环宇主导的吗,还是政府主导的”。
“王教授,在行星开发面前,是不是所有生命都必须让道”。
记者的问话一面倒,没有一个挺环宇实业的,王亭宇低着头,一语不发,看不出焦躁还是冷漠,摆摆手,打开会议室的门,乒一声,把门在紧紧关上。
大会议室,正在讨论关于索伊核爆的恶劣事件,索伊在六月二十一日,被一枚小规模杀伤性核弹袭击,整个索伊被夷为平地,这在联盟内部,是数千年来罕见的恶性爆破,舆论哗然,王亭宇代表环宇实业跟联盟高层交涉,王亭宇斯文的脸上并不显得如何焦急,好像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只是走个过场,王亭宇看了看主席团里,自己的岳父宋圻安,宋圻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富态的手指放在桌子上,一个巨大精致的手表带着手腕,彰显着富贵和权力。王亭宇一手用两只手指捏着眼镜,比了个只有宋圻安能看懂的OK手势。做到自己的席位,笑看领导们扯皮。
唐婉也走的也很急,手中这个报告完全就是先斩后奏,或者说,只是通告一声,根本不是跟自己父亲协商,唐婉拍了几张照片,急匆匆往凤城监狱去,索伊,那可是林彦东的家,现在整个索伊都被毁了,也不知道林彦东的父母出没出事,我必须告诉他,今年,无论如何,我要把林彦东救出来,如果没有我,林彦东可能早就与家人团聚了,早就告诉自己的父亲,劝民众们跟联盟好好合作,也不会变成这样。
一年,唐婉的驾驶技术并没有减退,用家里开摩托飞驰到警用通道,用了不到十五分钟,进了通道,拨通了凌少东的电话,事关重大,也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凌少东,“小凌子,你听着,我今天必须见到林彦东,必须,你给我想办法,不管什么办法”。
“我说唐小姐,那可是21号,你以为我是监狱长啊”。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现在正在去凤城的路上,一会见,不说了,拜拜”。唐婉说完挂了电话。留下凌少东捏着电话一脸无语。
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哎,这个唐女神,真是”。然后拨通一个号码。
“喂,胖哥,晚上我要去趟21号,麻烦安排一下”。
凌少东对着听筒,“实话说,我也不愿意,唐家小姐要过去”
“好,好,我知道,胖哥放心,就一会,不超过五分钟”。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胖哥”。
凌少东放下电话,拿出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收起镜子,赶忙起身走进了盥洗室,整理起仪容来。
等了半天的林彦东,看到天色将晚,逐渐焦躁起来,可能是紧张,也可能是兴奋,不住的踱来踱去,“项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走”。
项谓优雅的坐在湖边,半眯着眼,“你都问了八十遍了,沉住气,这么会都坐不住,能成什么大气”。
“那可是我爸,虽说我爸脾气不怎么好,但对联盟绝对没的说”。
“该来的要来,这个世界不是小人物能主导的,帝国的继承人对很多事情都无奈,更别说你个普通大学生”
林彦东不说话了,他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大学时候同学们组织的抗议游行,林彦东一次都没参与过,就知道闷头学习,对于社会活动,说不上深恶痛绝,那绝对没有物理有意思,林彦东可是学霸。项谓也正是看中了林彦东的不张扬,有才气,还不张扬,有韧性,按照项谓老家的说法,这个人有毒气,能办成事,这是成大器的人,项谓可不想错过,你们联盟几人买椟还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人相对无言,只等夜幕降临,突然,一阵引擎声打破沉默,二人同时扭头,唐婉的大长腿从车里跳出来,像这边跑过来,“啧啧,大美女啊,那腿真不错,眼泛桃花,看来是动情人在附近,你小子艳福不浅”。
林彦东脸一红,“可不敢乱说”。
“木头,你们是不是准备越狱,我告诉你,那是个圈套”。
林彦东大惊失色,呆在当场,这个唐姑娘,美则美矣,怎么每次见了她,都没好事。
项谓面色如常,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手中鱼钩一甩,长线绕过一个大石头勾住了要跑过来的凌少东的后衣领,“我这里不是谁都能进来的,我跟联盟有约定”。
“了解,了解”凌少东陪着笑,退到了车上。
唐婉显得很焦急,泪眼汪汪,跪坐在林彦东边上,“木头,对不起”。
林彦东抿抿嘴唇,伸手把唐婉扶了起来,毕竟有过接触,也没那么害羞。“没事,不怪你,我们这些小人物,左右不了什么大局”。
项谓站起来,背手踱步到二人身边,“联盟高层知道,这次越狱其实是合作,唐姑娘可能从什么渠道获得了一点消息,但不要大惊小怪,你的木头,跟着我肯定没事”。
这下林彦东更傻眼了,什么?合作,唐婉大长腿猛地站起来,眼睛还挂着泪,“你就是所谓的掌控大局的人吗,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知道联盟内部有多么肮脏,多么腐朽,他们是要木头的命”。
项谓笑了,木头的命,林彦东的命,能有多么值钱,联盟要的东西,比林彦东的命值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