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那流匪杀气已露,不似作假,南天心中一寒。他想叫那少年交出流匪在找的东西,以此来求保命,却发现那少年因为受了一掌,已经晕过去了。
那泛着雾气的手掌已经挥动,带着狂风夹杂着爆裂的气势在南天眼前慢慢放大。南天知道等那一掌落下,自己的脑袋肯定会像炸开的西瓜一般脑浆四,但他却是躲不开了,不是因为那手掌挥落速度快到在空中也留下一窜残影,而是因为先前被掌力击伤现在已经无力动弹。
南天已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手掌落下的那一刻。他没有因为在自己即将死去而感到害怕,哪怕是一丝丝紧张也没有,而是有些遗憾。常年在山林中打猎,南天也知道,说不定哪天连他父亲会不慎被猛兽吃了,所以他并不怎么怕死。但他觉得没能学的仙法,没能让父亲看到自己飞天遁地的样子,让他有些遗憾。
“不能给爹要老送终了!不过还剩那么多银子,想来爹也不会过得太差!他不是一直嚷嚷着没银子找个婆娘续房吗,现在也是可以了,顺带可以再生个儿子了!”南天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幻想到父亲续房时那欢喜闹腾的样子。他也不自觉嘴角翘了翘,就像在笑一样。
“咦,你小子居然还能笑出来?”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南天并没听过,却不是流匪中的人。
南天睁开眼睛,发现那要一掌击毙自己的流匪已经退到五丈开外的地方,在他身旁的流匪连同那个流匪在内都一脸警惕的盯着这边。而在眼前,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身影。那身影背对着南天,太阳当空,阳光刺眼之下看不真切。但南天却是肯定,刚刚那声音定是眼前之人发出。
“你是何人?”叶黑问道。刚刚他正要一掌击毙南天,手掌已将至南天面门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人,好似一直就躺在那里一般,那人就那样慢吞吞的在他身前站了起来。叶黑便是一惊,当下想也不想就向后跃开,南天这才逃了一命。
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他指了指倒在一旁昏迷不醒的少年,对着叶黑道:“我是何人你不用管!因为就算我说了我是谁你也不认识!不过有人要我来保护他,所以你不能动他!”说罢,他伸手往后又指了指南天接着道:“至于这个吗?算了,我看他挺顺眼的,你们也不能动!”
那人说话虽然轻飘飘不带烟火气,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态度不可谓不霸道。叶黑当流匪很多年了,就算见到官府中人也不曾怕过,最多也是打不过就跑,哪里受得了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
不过想到那人出现的诡异,怕是武功不弱,叶黑也是强压火气道:“不可能,这单有一万两黄金,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放了他!”
“一万两黄金?”那人声音有些高,都变得尖锐起来,似不敢置信。
“是一万两!”王麻子插话肯定道。
听到这话,就见那人跳脚大骂起来,什么“****、妈蛋”之类更是不断,南天听的真切,对方好像在骂一个叫“徐丛龙”的人。
骂了好大一阵,那人才慢慢停了下来。又沉吟了一会儿,那人才对着叶黑道:“那你去把他杀了吧!不过金子我要九千九百两!”
而叶黑听到这话也不表态,他与王麻子对望一眼,双方微微点了下头,他们便一左一右,分别向那少年和南天走来。
待经过南天面前那人时,两人却突然暴起,攻向那人。
王麻子此时眼中寒光隐射,右手成爪,抓向那人面门,而叶黑却是屈身伸腿横扫那人下盘。两人配合默契,更是一上一下封住那人退路,让那人避无可避。
而那人却是愣愣站在原地,就像是没想到对方会发难,被吓傻了一般。
见此,叶黑和王麻子心中却是一喜。那人出现诡异让人看不透深浅,如果这样一举击杀,自然是最好。
可就当两人要触碰到那人身体时,那人怀中却是飞出一道金光罩在那人头顶,而后洒下一片淡金光幕,好似贴身衣物一般笼罩那人全身。
那金光速度极快,直到光幕罩下来也不过一瞬。两人发现不对,想要收手却是已经来不及。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两人口中发出。
南天看见,那两人手脚与光幕接触之处,好似积雪融化一般消散,化作了漫天的血雾,断裂之处更是血流不止。
那沙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只不过语气却带点调侃道:“这可不怪我,你说你要杀人,我都让你杀了。哎,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偏偏就不肯放过我?!”
南天心中呸了一声,想道:“一共才一万两,换作我是流匪,你要九千九百两我也不干!这货分明就是逗着他们玩!得了便宜还卖乖!”南天心中隐隐把眼前之人与“无耻”二字话上了等号。
此时叶黑与王麻子一脸惊骇看着那人,远处流匪们见此一幕,皆是颤颤巍巍险些站不稳,有些流匪更是不堪,手中兵器也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是仙人?”王麻子捂着断掌,惊惧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是了?”那人语气有些惊讶,显然还是在戏耍他们。
听到这话,王麻子和叶黑以及那群流匪皆不再犹豫,齐齐跪了下来,喊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流匪们已然吓破了胆,他们常年在外流亡,自然不乏见多识广。关于仙人的故事,他们也是听过不少,什么某仙人路见不平怒斩千人之类的更是比比皆是。眼下从那人的手段和话语已经确定那人是仙人了,他们自是不敢逃跑反抗,只能求眼前仙人放过他们。
“真没劲!”那人轻声嘟囔了一句,而后有是询问道:“要不这次你们真把他杀了,这样我才好拿银子嘛!”
在流匪们看来,眼前仙人分明是喜怒无常之辈,指不定自己过去杀人的时候,就一巴掌怕死自己。于是,他们忙是磕头连道:“不敢!”
不是虚磕,而是实打实的磕在地方。每磕一下都是砰的闷响,不过几下额头上就浸出血迹。而流匪们却是不敢停下,所以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虽然流匪们刚刚是要杀自己,但是南天也有点看不下了,不过他也不好开口求情。,毕竟,他也不认识眼前仙人。若是惹的对方不喜,一巴掌拍死自己,怕是自己到了地府都没地方说理去。不过看到眼前那人只是站立不动,却因为是仙人便有这般威慑,南天心中更是坚定了成为仙人的想法。
“滚吧!再让我看见你们,我就削死你们!”那人好似被眼前一幕弄的有些不耐。
闻听此话,众流匪如临大赦,四散奔逃。有些只为了逃的快一点,连兵器更是顾不上拿。而叶黑只剩一条腿了,却是逃的不慢,一蹦一蹦的俨然逃到了那方向流匪的最前面。不到一会儿,流匪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一人身影。
眼下只剩三人,那人这才转过身来。
南天终于看清那人相貌,那是一个老者。那老者虽满脸褶皱,但身材有些高大不似老人不一般微屈,其头发更是乌黑浓密,很是诡异,所以南天也不好判定老者的年纪。不过细细观瞧老者的长相,南天得出了两个字——猥琐!那老者眉毛粗黑,眼睛也不小,但是五官搭配在一起,让南天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猥琐。
“咳,咳!”见南天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发呆,老者轻咳两声,是已提醒南天。直到南天回过神来,老者这才说道:“小子,你方才那一笑我看的很顺眼,我可愿做我徒弟?”
南天出来本就为拜入仙门。他也知道就算到了破山宗也不知道能不能拜入,而眼下这老者虽然“无耻”“猥琐”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仙人。想到这里,南天也不再犹豫,高声道:“我愿意!我愿意!”
那老者似想到了什么,瞪了南天一眼,说道:“我又不是要娶你,你大叫着我愿意做什么!”
南天也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愿意和娶不娶有什么关系?
“既如此,你们两个便跟我回宗门!”老者说道:“对了,你叫什么?”
“回禀师尊,我叫南天!”
南天话语刚落,就见那老者打了个响指,南天以及昏迷在地上的少年便凭空飞了起来,来到老者身旁。那老者又自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口中念诀之下,那符纸便冒出绿莹莹的火焰,燃烧起来。待符纸燃尽,三人脚下出现一个金色圆形图案,那图案起初只是浮现在地面上,随着老者念诀那图案散出金色的光幕,一寸一寸的升高,渐渐的包裹住三人。
“师傅我们宗门叫什么?”南天不知道这是干什么,不过他听说自己是有宗门的,所以忙问道。
“遁!”
一声大喝,那覆盖三人的光幕发出耀眼的金光,待光芒消散,那地面空空如野,三人已不知去向。只有那森林中还在回荡的声音证明方才有人在此。
“老夫破山宗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