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卤味
一路缓缓而行，张传靖心内烦躁，矫情着。
大明啊大明，你这分籍定户，叫咱土民咋爱你？
哎，人生下来就定了高低贵贱，你叫人如何奋斗？
风调雨顺时，百姓还安定。大灾大难后，怪不得人造反啊！
更可笑这《明史》，说啥官员七品以下皆为不入流！
靠，人县衙仨佐腻官可是副县级耶！这都上不了台面？
而各房书吏、书办、吏员更是被称为‘胥吏之流’！
尼玛，局长、科长、公务员岂不天天缩头做事，没脸见人？
至于各类役隶，那可是与‘妓籍’为伍滴，下九流！
哎，咱都无力吐槽了。
反正各朝史书都是一甲二甲进士官员所写的，在这些巨宦眼里，进士以下，皆为下贱蝼蚁！
靠！
经过县学，张传靖还在想着，忽而愤愤，时而冷笑，都不记得与守门老头打招呼了。
咱本来是当看不见的，守门老头眯眼瞅着。可这小子那死样，咋叫人不好奇？
“......”守门老头微张嘴，想叫住他，可又觉不好问啥。再见这小子根本不注意外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之中，懒得问了，目送着。
一路迷糊着，不知不觉竟已走到自家前门。
“传靖，回来啦！”
老远就见侄子过来，狗哩本来是想大声招呼的。可看他那不爽样，不由轻声细问：“想啥呢？”
“啊！狗哩叔！”
张传靖惊醒，倒不好说啥，却被这本家堂叔关切眼神略感动。心中微暖，不禁心神放松，和声道：“没事，进屋吧！”含笑进门。
“好好，你去吧，大伯他们都在家。”狗哩轻快回应，目送着。咱得守门啊！
“哦！”侧头点了点，张传靖不停步进入。
过主屋入后院，果然见大叔、五叔爷正在杀鸡鸭。婶婶挺着肚子坐在太阳下缝衣服。倒是老爷子，正嬉笑陪俩小孩玩闹。
“哥哥！”发现哥哥回来，二妹欣喜扑过去。
众人齐转头望过来，含笑看着。
“啊，二妞去跟武崽玩哈！”哄着二妹，张传靖问老爷子，“爷爷，东西都买好啦？”冲小弟挤眼，过来哈！
都不跟我玩！小弟本来气愤，可见哥哥逗自己，欢快跑过去。
“都弄好了！”大叔抢话，将鸭子从木水盆提起，“现在弄？”
老爷子笑笑，慈祥望着孙崽。
“你俩玩，哥哥弄好吃的，晚点咱们一起吃！”哄着俩弟弟妹妹，张传靖冲大叔回话：“现在弄！”
婶婶冲俩儿女招手，过来，别打扰哥哥。
“有好吃的啰！”俩小孩欢呼，放过哥哥，跑去婶婶那边捣乱了。
“行！”大叔提着鸭子，扔给五叔爷，“五叔你拿着，我去烧火。”转身进厨房，倒挺急嘛！
见孙崽跟着去，老爷子亦入厨房。
五叔爷赶紧捣弄好土鸡，提着鸭子小跑着跟入。
“调料香料呢？”没看到啊，张传靖打量着厨房。
此时厨房都是土灶，土砖垒砌而成。三口铁锅架在上面，一大两小。大的主锅，弄菜煮饭。两小锅烧水热菜。
“在这。”于一木架上，老爷子端出一簸箕香料。
大叔闷头烧火，将稻草塞入灶内，一会就将土灶烧热。
“行！”看着各式香料，张传靖提起油瓦壶，倒了近一斤菜油入锅。
“哎呀，放那么多油！”老爷子心疼着。
倒也是，这年月哪家不是省着吃油？
大叔抬头，冲侄子眨眼。小Z，悠着点哈！
五叔爷肉痛看着，咱以前可是一月才吃一斤油啊！
“白塘！”懒得理他们，张传靖一副大厨派头，盯着油锅。
得注意油温啊，高了会糊，低了出不了味啊！
“这！”五叔爷一手提着鸡鸭，一手从簸箕内拿着一纸包白塘递了过去。
老爷子两手端着簸箕，忙不开呀！
“嗯！”接过纸包，见油面冒点烟气，张传靖将白塘全都倒入锅内，右手拿起铲子就三百六十度划弄。
“哎呀！”老脸挤成一团，老爷子暗暗嘀咕：整整两斤白糖呀，四十文钱就没啦！
五叔爷亦然。
大叔忍笑低头，咱就烧火吧！
“水！”咱听不到！张传靖左手伸出，快拿水来啊！
五叔爷赶紧到水缸舀起一瓢水过来，“倒下去？”
“倒！”见糖色泛暗红，张传靖出声，继续划弄着。
一瓢水倒入。
“水再放俩瓢，香料每样抓两把放！”张传靖指挥着。
俩老头遵命，齐忙活。
八角、桂皮等香料一一放入。
拿起盐罐倒了半斤，懒得理俩老头那吐血样，张传靖又将酱油、米酒等调料大把倒入，卤水搞定！
屋内烟气迷蒙，三长辈费力盯着张传靖：大厨，咋样？
“啫啫！”尝了下卤水味道，张传靖命令：“再放一把茴香！”自己动手又加了两勺盐，倒了点酱油。倒是没味精、鸡精哈！
五叔爷又忙活。
“放鸭子！”又尝了下卤水，味道顶好，张传靖欢快出声。
五叔爷疑惑着将鸭子放入，“鸡呢？”
就是！咋不一起放？老爷子和大叔齐望张传靖。
“啊！”翻弄两下鸭子，张传靖大爽，“小火煮两刻钟！”扔下铲子就走人，出厨房。
靠，这油烟气咋散不出去？
三人无语，互相瞪眼。
“老二，你看着啊！”放下簸箕，老爷子闪人。
大叔撇嘴，小火烧着。倒是有五叔爷嬉笑陪着。
“哥哥好啦？”两小孩齐扑哥哥。
张传靖失笑，哄道：“等会，你爹在煮，快了！”撅撅二妹脸庞，挂挂小弟鼻子。
“啊！我要吃！”闻听好吃的快煮好，两小孩扔下哥哥，跑去厨房，差点撞到老爷子。
“慢点！”老爷子让开叮嘱，见大孙崽坐在木梯，赶紧过去挨坐，“乖崽，咋不一起煮？”
靠，咋好奇心辣么大？
“呵呵！”张传靖嬉笑，“爷爷，一起煮串味。”懒得多说。
倒不是不能同煮，关键是第一次试做啊。以后混着煮啰！反正这卤味肯定称霸府城，还怕卖不掉？
“哦。”老爷子皱眉思量，串味是啥？倒不好再问了。
靠，这老头死要面子哈！
慢慢想吧！张传靖心内失笑，懒得解释，无聊打量着院内。
“啊乖崽！”懒得想了！老爷子搂着孙崽，“见到县尊老爷了？”
“没，上值。”张传靖无聊应对。
“哦，那......”老爷子继续扯着。
“......”张传靖陪扯。
俩人聊扯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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