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娘第一次露出头疼的表情,侍女换新炭的动作也在抖,而陈稚雅似乎又要有马上开口的意思。
焰娘忙道:“我只知道,他去了郊外十里竹林,与萧公子寻了一本乐谱,大概在奏乐。”
“萧公子?萧玉麟那小子?”陈稚雅第一反应就是他。
焰娘轻点头,饮了一口茶,似乎松了一口气:“姑娘快去吧,正巧我听说夜公子与祁姑娘也在。”夜侍卫与祁颜的事,她也大略知道一些。
陈稚雅脸色变了变,龙卷风一样拉着楚寒月消失了,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抛了一个媚眼给焰娘:“和蓝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然后便不见了。
焰娘紧了紧身上的绒毛软肩,眉目间的风情不减分毫,只是多了几分怅然,纤纤玉指抚上一边的梨花木椅,她笑得媚,态而苦涩。
“焰姑娘,恕奴婢多嘴,”一旁添炭的小丫鬟皱着眉头走过来,“奴婢看着孟公子比蓝公子好的太多,您何必要让自己受苦呢?”
焰娘有些不悦:“我与孟公子是君子之交,不要胡说。”这话让他听见,又不高兴了。她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果然她还是不死心呢。
小丫鬟从另一旁的小丫鬟手中接过热水袋塞到焰娘手中:“知道您俱冷,孟公子特意应了明月宫主的约,向您讨了上好的金丝炭木,又找周姑娘研习了这热水袋,您颈上的暖玉也是他特地去雪山之巅寻来的。焰姑娘,他对你,真的只是君子之交么?”
焰娘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心系蓝肃之时他默默地做了多少事。
小丫鬟补充说:“他不让我们告诉您的,那日您被三公主推下山,救您的是孟公子。”
焰娘让她退下了,一时间心绪复杂,那日她去普陀寺进香,无意间冒犯了三公主,被她“失手”推了下去,她只隐约感觉到有人抱着自己以身为盾,后来蓝肃身上有伤,她一直以为是他。
那样冷清的人,还是有点在乎她的。原来。。。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只与他相识,从未有过什么过密的举动,因而不曾想过他的感情。
“孟玦。”她念了一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算是,她欠他一份情吧。
这边竹林中,竹叶落了一地,枯枝上还夹带着残雪。
楚寒月兴冲冲地跑进去,陈稚雅在她身后追着,很快就追丢了。竹林很广,一株株竹子茁壮成长,夏季应该是种说不出的繁茂清新。
“楚寒月!”她用了内力,让声音传到很广的地方,很快楚寒月回应了她:“你去解决你的事,我要在这边烤兔子。”
好吧,少了她也挺不错的。刚飞掠到一半她就听到了哭声,凄厉而绝望,那是祁颜的声音“谁?”
一片竹叶如刀子般飞来,陈稚雅避过去,一头撞上夜硕的后背。
夜硕愣了一下,将她拉在眼前,见她额头青了,皱了下眉。
“小硕硕,你是铁做的吗?”陈稚雅小声抱怨,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萧玉麟面无血色地躺在地上,祁颜双眼红肿,紧紧的攥住他的手:“玉麟,你醒过来好不好?你是神医,你怎么会死呢。。。。”她声音沙哑低沉。
陈稚雅看着萧玉麟,也有一丝难过,用口型问夜硕:“他怎么了?”
夜硕没回答她,走到祁颜身边:“颜玉。”
祁颜抬眸看他,艰难的说:“是我害了他,硕哥哥,是我。。。。”
夜硕扶她站起来,轻声哄道:“他没事的,孟玦已经去找凌北望了。”
陈稚雅看着萧玉麟面无血色的脸,心中实在是心疼:多帅的人啊,不会就这么死了吧?祁颜目光呆滞,紧紧地抓住夜硕扶住她的手,夜硕又放低了声音:“你跟稚雅先回去,我先为他运气。”
陈稚雅马上握住祁颜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冰很凉,轻叹了一口气,她说:“跟我走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稳住祁颜要紧。
夜硕薄唇紧抿,表情严肃,却不忘对陈稚雅送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陈稚雅很满足,夜硕明白她的失落,还是照顾她的感受的。
楚寒月早在入口处等着了,身边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她们在一个客栈住下,度过了平静的一夜。
隔日白灵传了消息过来:楚太子将于十日后到达东盛,联姻并带陈稚雅回南楚受封。
且周芷心告诉她时空隧道内有碧水与念水心头血的封印,暂时破不开。
陈稚雅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打开门却发现祁颜坐在门外一动不动,吓了一跳。
“你。。。。”祁颜红着眼睛抱住她,声音沙哑无比:“对不起。。。我不会再缠着硕哥哥了。。。。”
陈稚雅有些无措,本来她该高兴,但她现在心情不好,她如果表现出来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伤风败俗!”冷不丁地有人鄙夷的话传过来,二人看去,是昨天楚寒月身边的男生。
暗紫色银纹长袍,外披黑色披风,墨发用一根墨玉簪挽起固定,一张虽然稚嫩却棱角分明的脸上,眉若刀裁,斜飞入鬓,单眼皮,睫毛长而卷,眼睛很大,有种萌萌的感觉,鼻梁俊秀高挺,唇若朱樱。仔细看去,那双墨色眸中有一种不深不浅的紫色幽光。
松开祁颜,陈稚雅的心软成了一汪水,她用最温柔的声音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想后退了一步,一脸的嫌弃:“你就不能正常点儿说话!”
陈稚雅:“。。。。”看在是小帅哥的份上,她忍!祁颜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一向麻木哀伤的脸上有了一点诧异:“你是。。。。”
“他是北冥镇国将军之子——木槿生,我的好朋友。”
楚寒月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是心情不错,“和我一样,他是来找他未婚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