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中留风月,此话一点不假。在这偌大的洛阳城中,再没有地方比这里更能聚集来往的文人雅士、风流才俊。它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风月场所,但在这里只要你要的,它更能满足。
谁也不知这座楼的主人是何许人也,可谁能猜不出能经营出如此奇特之所的人必也非凡人呢?而风月楼又向来不主动参与江湖事、甚至比起天机楼它更像是一个市井酒楼、鱼龙混杂之地。在这里无论你是什么人也好,只要有钱就可以被招待,不管你是出身名门贵族,还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在这里唯一对客人的要求,就是莫要惹事。而这个要求居然被所有人很好的执行了,这才让人佩服这位风月楼主人的手段。
谁也不会认得这个少年,谁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吸引众人目光的也只是他身旁那位一直喂他吃饭的白衣女该。女孩大概有十六、七岁,她有一张恬静可人的鹅蛋脸、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时会有两个小酒窝,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荡漾。她身材虽然娇小、倒显得她玲珑可爱。
那少年虽也相貌俊美、一身锦缎华贵的蓝衣,可两眼却如蒙霜一般迷茫、不知所措,这让一看就觉得此人身有疾患。这位百般照顾他的女孩也许是他家里人派出照顾他的丫鬟,不过这丫鬟也真是讨人喜欢,她那一身清新脱俗之气,即使是在那名门闺秀身上也难以寻见。
“少爷,这已经不热了,来、可以吃了。”
女孩端着一碗燕窝,舀出一勺后,在唇边轻轻吹去热气,又轻泯一下是否还烫嘴后,方对少年说。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这一切,在那勺燕窝送来时,他已张开嘴唇。这让楼中很多人都为之羡慕,羡慕这个看来似乎有些痴傻的少年能有如此香艳的待遇。但从另一面他们更为少年悲哀,因为这只是正常人才会觉得是一种享受,他大概不会有感觉。
“哎呀,这位姑娘、刚刚我在远处忽瞧见二位,发觉这位公子真是不幸、竟身有痴傻之症。幸好、在今日你们遇到了我,我可是有名的神医。”
一个一身酸臭、满脸油污、左手里提着一杆挂着‘神医在世、药到病除’、肩上被个破木箱子的中年道士模样的人不请自来、双目虔诚地对女孩言道。这让一些有江湖阅历的人一看就知,此人绝对是个江湖骗子,估计是早瞅准了主仆二人这块肥肉。
女孩看了眼那位衣衫褴褛的道士,善意地一笑对道士说道:“道长,我家少爷身体挺好,根本没病,谢谢道长为我家少爷担忧。”
“哦?没病?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说的病不是指身体,是指你家少爷的脑子。”
道士一见女孩居然如此和善的搭理他,便立刻知道,他这几天、甚至几个月的饭钱有着落了。道士其然原名叫李风缘,是洛阳城里出了名的骗子,他经常到各大酒楼蹲点,骗取那些无知的路人。今日,他早早就来到风月楼,或许天佑他运,竟让他碰到这两只肥羊。
“脑子有病?不可能,我家少爷只是比较单纯而已,我家少爷很好的。”
女孩一听李风缘这话,不免有些生气地说道。而在旁人听闻女孩这话,心说、哎,看来这女孩智商也有限啊!
“姑娘啊,你看你少年到现在自己都还不会自己吃饭呢!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想他连上茅厕都要有人帮忙吧!这样还不是脑子有病吗?”
李风缘此刻更觉得自己的大好光明马上就来了,女孩比想象的还要愚笨的多,那个少爷也只是个傻子而已。
“哎呀,这是神医吗?小的我早闻大名,就是未曾见过,如今终于得见,要不道长也给我治一治病?”
正在李风缘准备收网之际,忽然来了一个神色疯巅、比李风缘还衣衫破旧之人。但从这人口中,却并无对自己的恶意。而且这人非但没拆穿自己,还帮自己说话,这是为什么?必须得提防此人,李风缘心道。虽说江湖中人一向对旁人冷漠,根本没有几个真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不过偶尔一两个贪小便宜的人还是有的,莫非此人是想跟自己抢饭碗?
“哦,阁下有何病症?”
李风缘见此人既然已经出招说自己是盖世神医,如若现在自己推脱,岂不坏了自己这次的捕猎,顺便他也可以试一试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风月楼中的很多人也都被吸引,虽说他们不会帮谁,但看一看热闹又有何妨?就当自己饭后消遣也是很不错的。
“神医啊,不瞒你说,我得了一个怪病,就是每天都必须说一百个谎话,不然心神就不宁啊?”
那疯癫之人摆出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对李风缘说道,这让李风缘着实生气,看来对方真是找茬来了。
“说慌也是一种病吗?那真可怕!”本来坐在一旁的女孩一听那疯癫人的话,不由一惊,随之又开心地对她的少爷说道:少爷、幸好你没有这病,我也没有!”
这话一出,立刻让周围诸人皆倒,都暗自佩服这丫头哪来的啊!要是她的少爷说这话还有情可原,偏偏是她,莫非傻也能感染?想到这里,很多人都不觉间离女孩和少年远了许多。
“是啊,小姑娘,你真不知道这‘说谎’这一个病有多害人啊!因为这个毛病我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哎呦……”
那疯癫之人说道这里竟抱头痛哭了起来,让众人都不觉有一些恍惚,这人难道说的是真的。唯有李风缘暗自咬牙,他心里已经明白十有八九,这人估计也和他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