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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烈)燃灯(1)

梦烈·燃灯

生对于我而言,只是一场华美的梦,那是一种奢侈,醒来,一切便烟消云散,无迹可寻!

1

睡梦中,燃灯惊醒,她大声嘶叫着,声音凄烈,让人心痛,海生紧紧的握住了燃灯的手:“燃灯,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碰触到黑暗中那个瑟瑟发抖的身体的时候,海生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一直神情凛冽的女子定然曾经受过强烈的刺激和伤害,因为,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的一切,虽然海生不知道,这个女子有着怎样的人生,但是,她可以肯定,燃灯定然是个饱经沧桑的女子。

虽然燃灯一直是强硬的,但是,海生知道,一个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欲是悲伤的。、

燃灯便是如此。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人产生怜悯。

黑暗中,海生将燃灯搂在怀里,她说:“燃灯,有我在你的身边,不要害怕。”

海生怀抱里的身体瑟瑟发抖。

窗外,有救护车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天空并没有伤痕,只是那声音却如同利器,让睡梦中的女孩血流成河。

黑暗中,海生抬起头望着窗外。一个凉凉的夜晚。

窗外是无尽的黑夜,浓重如墨,没有半点星辰。救护车的响声渐渐远去,也许此刻,世界上的某个人即将消失。

窗内是两个孤独的生命,那生命满目疮痍,冰冷刺骨,唯有彼此相互拥抱借以取暖,来抵御寒冷,燃灯依偎在海生的怀抱里,泪水流出,打湿了海生的睡衣。她的确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哭泣,将心中积压多年的愁苦释放出来,将自己解脱。

“燃灯,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

虽然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是往事却在黑暗之中一点一滴的呈现在惊恐的女孩的眼前。

六岁的燃灯穿着洁白的小裙子,群摆在风中飘摇,像一只漂亮的小蝴蝶。燃灯声音嘹亮的喊着:“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找你了,妈妈......”

她抬着高傲的小脑袋,固执的看着眼前高高的楼层。她知道,母亲在那里工作,所以,每天,她都会在放学后独自来这里寻找母亲。

那天,她异常的高兴,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是幼儿园的阿姨给她买的,她一直没舍得吃,因为,她知道母亲是喜欢吃糖葫芦的,所以,她在其他的小朋友津津有味的咀嚼着时候,努力的咽着口水,一次次的看着手里的糖葫芦,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她最终经受住了诱惑,她没有吃,甚至一口都没舍得咬。

她在楼下唤着母亲,许久,母亲都没有探下头来,以往母亲都会在听到她的喊声之后探出头来,冲着她淡淡的微笑,她喜欢母亲的微笑,那种微笑让她感觉安全,因为,她知道只要母亲还是微笑着的,一切久都还是有希望的,所以,她尽自己的所能让母亲开心。她希望母亲的脸上永远都保持着笑容。她害怕泪水。

她继续呼喊母亲,可母亲依旧没有探出头来对着她微笑,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的心头滋生,她快速的向楼上跑去,手里的糖葫芦一颗颗的脱落了,她感觉它们像是一颗一颗的希望在一点一滴的远离她。

女孩在拼命的奔跑,风在耳边快速的扫过,耳朵有微微的疼痛,她最喜欢的那双红鞋子也跑掉了一这,可她没有去捡,因为,她要尽快的看到母亲。

在最后一枚山楂脱落那细细的枝干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母亲。

母亲躺在地面上,有殷红的血从母亲的手腕上缓缓的流出,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在欢快的流淌着。她仿佛听到有悦耳的声音传来。母亲手腕上的伤口像一个张大了的嘴巴,在大口的喘息着。

见到是她,母亲的脸上有舒软的微笑,她又看到母亲的微笑了,她伸出小手抚弄着母亲乱糟糟的头发,母亲的头发太乱了,母亲一向是个爱漂亮的女子,总是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是自从父亲离开后,母亲便再也没有认真的打扮过自己。

她伸出手去抚摩母亲,她感觉到母亲的身体还是温暖的,这轻柔的温暖让她激动起来,仿佛是希望又重新被她握在手中了,那种真实的感觉。她笑了,很开心。母亲的身体还是热的,母亲还没有抛下她一个人离开。

2

救护车的声音袅袅的响起,然后,泪水模糊中,燃灯看到母亲被人抬上了那辆白色的车子。

医院的走廊里,有浓重的药水味,让人呕吐,但是,燃灯却非常的喜欢这种难闻的味道,因为,燃灯感觉这种味道像是保护伞一样将母亲团团的保护起来,密不透风,有了它们的保护,母亲就不会被妖魔鬼怪带走了,她肯定,这是一种神奇的味道,于是,她张大了嘴巴,努力的呼吸着。

她看到母亲被推进了急救室,在急救室的门被关闭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母亲在走向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她看过母亲转过身来对着她微笑,美丽的笑容似乎带着清晨的露珠,看上去像是被清洗过一样,湿漉漉的。

燃灯泪眼蒙胧的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母亲与自己隔离了,在那扇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甚至担心母亲再也走不出来了,于是,她大声的哭了出来,想借此来抵御内心的恐惧。

“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穿着洁白裙子的小阿姨蹲下身子,那洁白的小裙子真是漂亮,小阿姨用白净的手拂去燃灯脸上的泪水。

“燃灯!”

“好,小灯听话,小灯不哭!在这里安静的等着妈妈出来。”

“阿姨,我妈妈会死去吗?”燃灯怯生生的问,那么小心翼翼,她生怕自己一旦说出来母亲便真的会死去。

“不会的,妈妈不会死去的,妈妈一会就会出来了,她只是稍微睡了一会!”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因为小灯是个漂亮的天使,有天使的守护,妈妈就不会死去。”

燃灯非常喜欢这个漂亮的小阿姨。她白色的衣服像是被施展了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她,她羞涩的说:“阿姨,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当然可以。”护士阿姨把脸递到燃灯的面前,燃灯颤巍巍的踮起小脚,然后轻轻的在那个饿小阿姨的脸上亲了一下。

那天,燃灯一直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等着母亲,她不住的往里面探望,希望母亲能够赶快的出来,因为,她实在是太饿了,她突然想吃母亲做的红烧排骨了,她最喜欢吃母亲做的红烧排骨了,母亲的红烧排骨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那个漂亮的护士过来要去带燃灯吃饭,这个女孩子已经饿坏了,只是燃灯固执的摇头,依旧寸步不离的等在那里,无论怎么劝说,依旧一步也不肯挪动。

她说:“阿姨,我害怕妈妈醒过来见不到我会很着急,所以,我要等着妈妈。回家后妈妈会给我做红烧排骨的,妈妈的红烧排骨好吃极了。”

年轻的护士将燃灯搂在怀里,这个天真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生命危在旦夕,由于失血过多,那个女人险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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