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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卡坦村

队伍气氛更加沉闷。

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迈开大步向前,维特自觉地离开木筏站起身跟随众人身后埋头赶路,毕竟惨状历历在目,谁也不想在野外过夜。

维特再一次意识到本身实力的重要性,人类面对魔狼,实在太过脆弱。这才是维特的第一次狩猎,就已经能感受到沙漠的残酷,难怪每年总有大批佣兵从沙棘镇进入沙漠,但是从沙漠走回沙棘镇的却少之又少。

月上梢头时,队伍终于看到了星空下点缀着蒙蒙火光的卡坦村,此时万物静籁,莫克等人的出现惊醒了静谧的村庄。

“我的老天!你们居然回来了!”最先迎出村口的,是卡坦村的管理者沃伦村长,走上前给了莫克大叔一个大大的熊抱,感慨万千:“老家伙果然有一手!快进来,你们可是第一支跑回来的狩猎队。”

此时的卡坦村与队伍离开时截然不同,入口处布满尖刺栅栏,守卫全副武装,各个面色紧张如临大敌。

“魔狼也到这里了?”莫克苦笑道,这可真是坏消息,不过村子里总好过在外露宿,转身招呼同伴们:“先回屋子休息!”

“哎!”沃伦被说中心事,唉声叹气不止:“就怕这种要来不来,在心里悬着!一天一夜了,只闻狼嚎不见魔狼!”

莫克在一旁缓声宽慰,毕竟魔狼袭击村庄的可能性很小,这些奸诈的畜生就喜欢偷袭,正面冲击村庄不符合它们的习惯。

当然,魔狼出现在沙漠边缘,本来就不符合它们的习惯。

虽已天黑,可还未到睡觉时间,整个村子气氛颇显紧张,户户大门紧闭,看不到村民,除了瞭望塔下一桌看起来有些怪异的贵族。

四男一女出现在这荒漠小村庄有些突兀,统一穿着白色丝绸刺绣长袍,外套黑色大氅,黑发黑瞳,看长相不似罗兰人,年纪比维特大不了多少,一看装束便是贵族子弟。

沙漠里常年有不少打猎寻刺激的王孙公子富豪千金,有人穿着紫金全身甲来打猎——虽然穿盔甲打猎看起来很蠢,但是至少安全有保证;也有人穿着纂刻魔法符文的华贵猎装来烧钱——见到猎物就丢出一大堆绚烂的魔法,丝毫不计较符文纂刻的价钱。

不管怎么说,来寻刺激贵族们的大多装备有碾压性优势,像这样穿着丝绸长袍跑进沙漠,除了跟随商团的歌姬舞女,维特还真没见过!

眼前这些贵族,既没有豪华的装备,也没有充当仆人的高手护卫,不知道何来勇气跑进严酷的纺锤沙漠。

如此怪异的五人引得维特多看了两眼,不过没心情也没时间给他人操心,转而默不作声跟着众人进了预备好的木屋,整顿休息。

沃伦村长对于沙棘镇狩猎队很客气,很快带人送来了热汤水、肉干和粗面包,对于奔波劳顿一天的猎人们来说,有热水有吃食自然是无比受用。一来二去和沃伦聊得火热,不妨沃伦冷不丁提出了要求:“各位,眼看即将入夜,我们村守夜守卫不足,你们能不能帮忙看守下半夜?”

众人顿时语塞,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现在又吃又喝,嘴都快凹进去了!顿了半晌,也没人说出个不字,只能点点头,算是答允。

沃伦也不客气,直接通知大家半夜去村西边入口把守,连站位都分配好了,一看就有备而来。末了还派人送来一堆沙漠里少见的蔬果,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算是给这些猎人一巴掌再加一把糖。

猎人们只能在目送对方走出大门后,互相宽慰,好歹也是为了自身安危,忍忍也就过去了。屋内再无话语,奔波劳累一天自然困顿无比,此刻离半夜还有些时间,纷纷裹着衣服静静睡去。

只有维特颇有些尴尬,白天自己装病,在木筏上躺了大半天,此刻精神焕发,哪会有睡意?耳听得众人鼾声四起,悄悄摸索起身,刚要出门,被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好好睡觉,不要惹事了!”莫克的声音透着疲惫,也透着关怀,让维特不得不放弃出门的打算,躺回去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依旧睡不着。

百无聊赖之际发现天空中的半月好像和平时有点不一样,愣愣看了良久,才翻过身,晃晃脑袋,喃喃自语:“眼花了吧,怎么会是粉红的月亮……”

迷糊间好像有人敲门,接着一众身影在眼前晃悠。有人来轻拍维特,又好像怕把维特拍醒,轻轻推搡两下就放弃了,直到大门再次闭上,维特也没醒过来。

维特翻了个身,迷糊间眼睛一扫,发现周围床铺上人都没了!再看看窗外,月亮已然不见,只剩一窗星图。显然已至半夜,猎人们按计划去守夜,而自己被刻意留下了!

想到那个推搡自己又怕弄醒自己的,估计是莫克大叔,与其说是想叫醒维特,不如说在试探维特是否熟睡。越是长辈不想让自己干的事,自己就越想干,维特也没能逃出年少的特性,快速穿戴整齐,缓缓拧开了门把手。

沙漠的夜晚冷得刺骨,维特不得不裹紧衣领御寒,匆匆向村子东边走去。卡坦村位于一片胡杨林中,呈东西长条形,南北两面有枯树与砂岩搭成的高墙,只有东西两边留有入口,今晚主力把守的也就是这两处入口,维特知道莫克队长带人去了西边入口,于是转而选择去东边入口看看情况。

绕过两间土房,维特就看到了东边入口,此时已被尖刺栅栏围了一层又一层,沃伦村长带着十几名村民充当守卫,全副武装守在栅栏后,各个紧紧攥着手中的武器,目不转睛地盯着栅栏外月光下迷蒙的沙漠。

身后凉棚下,那一桌贵族依旧坐在那里聊天,神色轻松惬意,桌上剩着些残羹冷炙,旁边燃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篝火,仿佛是进入尾声地篝火晚会,与神色紧张的猎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不知死活啊!”维特心里嘀咕着,这些贵族没有护卫,三更半夜不去屋里躲着,还有心情在这谈天说地?

沃伦村长看见维特走来,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之前见过面,这是孩子是沙棘镇狩猎队里的猎人,不过已经安排他们去西边入口,莫克怎么还派了一个人过来?

诧异归诧异,这种时候既然有人来帮忙,沃伦自然来者不拒,见维特两手空空,热心地询问:“西边情况还好么?还是莫克想得周到,派你来负责联络,需要什么趁手的兵器么?”

维特有些不好意思,显然村长误会了事情原委,不过将计就计不多解释,眼珠一转大喇喇地应和:“对对!莫克大叔说那边人手够了,让我来看看情况!村长能借把弓给我么?方便的话,再讨几根箭用用!”

村民们一听,魔狼当前,居然有新人来帮忙,真是患难见真情,雪中送炭啊!于是热情的递上一把牛筋弓,又递上两筒菱锥羽箭,还问维特要不要带把柴刀防身,不过被维特谢绝了——首先,维特并不会用刀剑,狂击武技还没出成果;其次,如果魔狼来了,维特打算射完就跑,哪里会需要提着刀上去砍?最重要的是,这些边塞的村民几乎都是老猎人,眼睛毒着呢!维特不会用刀,一旦出手接刀柄,就能让人看出猫腻来,倒不如假装一个箭术高手,维特对自己的箭术有着强大的自信!

果然,这些村里的猎人看到维特接弓的手法,再看背箭袋的姿势,都暗自点点头:来帮忙的猎人年纪虽不大,装备也不行,不过一看姿态就是老手,如今要对抗魔狼,能多一份力自然多一份把握,也多一份安全!

维特谢过村长,握着弓把默默往侧边走了几步,离那些守卫远远的,一来自己射箭需要开阔的视野,二来怕话多了露馅,好在大敌当前,也没人再关心维特。

繁星璀璨,把深邃的夜空点缀成幽蓝色彩,月已西斜,倾斜下银白光辉,给沙漠笼上一层白纱。

这样的沙漠夜景维特看了十几年,自然没有什么感触,只是脑里又回想起刚才粉色的月亮,不由愣愣出神。

等待永远焦急而无奈,村长那边鸦雀无声,只有身后那一桌贵族佣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阵阵传来,维特没有刻意偷听,但离得实在太近,谈话声不绝于耳。慢慢听出这五人应该是某个学院的学生,聊天内容也无非是学院里哪个教授怕老婆,哪个学弟又失恋了。维特还指望能听到点外面世界的新消息,没想到这些贵族子弟和镇里猎人的聊天内容也没多大区别,张家长李家短呗,就差聊聊班德斯城新来的姑娘美不美了。

“那位小兄弟!”忽然身后一声高呼,维特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似乎是后面的贵族在和自己说话,于是转过头,看到桌边一人正朝自己招手:“那边风口不凉么?不如到这边烤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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