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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狼吃娃娃

现时的孩子开始玩网络游戏,没有网络的就买一副五子棋,课间两个人在一起对垒。我上学时没有五子棋,就连军棋也无钱去买,只有玩一种“狼吃娃娃”的游戏。

狼吃娃娃的棋盘、棋子就地取材。用手指随地画出长宽大体一致的5条线,组成15个格子,一个棋盘就成了。找3个石子或土块作“狼”,把一根柴棍折成相等的15小节,15个“娃娃”就有了。在盘的一边1、3、5三个交叉点上摆上3只狼,在另一边每个交叉点上摆上3行娃娃,一场狼吃娃娃的游戏就开始了。

一般娃娃是弱势群体,谁持娃娃一方谁就先走,这是约定俗成的事,不需要猜头家。如果对方不肯,有时可以用猜头家的办法定先走权,即双方手里各攥若干树枝、石子或土块之类的玩意儿,背在身后,同时喊一二三,展开手,看谁手里的东西多,谁就先走。游戏时无论是狼和娃娃每次只能走一步,方向不论。狼吃娃娃时,娃娃的后边不能有子儿,两只狼在同一位置不能吃娃娃,娃娃就可以趁机逃离狼口。娃娃采用迂回包剿的战术围追堵截狼,直到狼无路可走,就被娃娃打死了,持狼的一方就输一个子儿,游戏继续进行,直到狼全部被消灭或娃娃全部被狼吃掉,一场比赛才算结束。

我童年时山里经常有狼出没,狼吃羊甚至狼吃娃娃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邻乡有一个外号叫“狼咬”的孩子就是大人们从狼口里救出来的。杨家沟、张家屲是故乡两个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因为那里有狼窝,父亲好友家的一个女孩就是在杨家沟被狼叼走了。而张家屲上的狼,我曾在山下的地里看到它被一群锄田的女人喊跑了,要不然队上放羊的军安子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也许正是山里狼多的缘故,山里的人们就发明了狼吃娃娃的土棋,让人们在玩耍中时时提防狼的袭击,并且启迪孩子只有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即便是再凶残的狼也会被娃娃们战跑。当然,勇敢是第一前提,“舍不得娃娃套不住狼”的棋术,竟成了一句生活中用得最广的俗语。

时下,“狼来了”成了一个最经典的寓言故事,而那时“狼来了”确成了大人们恫吓孩子的最好武器。只要一说狼来了,每一个哭闹的孩子立即止住哭声,头顿时挤到了大人的怀里,不爱睡觉的我也会赶忙用被子包住头,长时间地屏住声息。

时代变了,狼也不知什么时候背井离乡,逃匿到深山老林之中,而关于狼的传说依旧成了上辈讲给晚辈们的古今。现在,狼成了国家保护动物,成了人们追求个性、追求时尚的一个新词汇,《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狼爱上了羊》成了现时青年们最喜欢的流行歌曲。我不知道,是狼改变了天性,还是人改变了思想,反正在狼的阴影中长大成人的我,无法唱响这样的歌曲。我宁可相信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却不相信一只温柔的狼,哪怕它曾经喂养过一只狼孩。这就是观念,一场观念的革命,比一场技术的革命还难。

与狼吃娃娃游戏相近的还有捉鳖、捉特务、吊莎芦罐等,这些游戏丰富了我的童年,让人至今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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