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山就像一座神山,它不仅记载着文成公主与吐蕃王松赞干布不凡的爱情故事,还承载着汉藏民族友好往来的历史。到了青海,日月山就成了必去朝拜的地方。
时令虽然刚刚进入8月,这里却已有几分深秋的凉意。随着人流,我们艰难地向山顶走去。迎面吹来的阵阵凉风,令单薄的短袖衣衫难以抵挡。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继而头痛,耳膜也有些鼓胀,这可能就是高原反应吧。
站在日月山顶,目之所及,辽远的天空下,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脚下的坡地是大片的牧场,黑色的牦牛在悠闲地吃草,宽阔的公路如长龙般伸向远方。面对熙熙攘攘的游人,排成长阵的车队,我的思绪走进了那一页远去的历史,走近了那位极富传奇的不凡女性。
公元638年、640年,吐蕃王松赞干布两次派专使到唐朝请婚。唐太宗以汉藏民族友好为重,最后答应将文成公主嫁给他。
文成公主原为唐宗室江夏王李道宗之女,自幼被唐太宗和长孙皇后收养在宫中。她气质高贵,知书达理,端庄沉静,研读佛经,具有很高的文化素养。唐太宗深为喜爱,便封为公主。当她得知自己要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时,心情十分复杂。与藏族英雄松赞干布成婚,使汉藏两个民族世代友好往来,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但要远离故乡,去的又是千里之外的高寒之地,面对习俗迥异的生活环境,心中难免忧虑不安。在唐太宗夫妇的宽慰、教诲和鼓励下,她明白自己赴藏所肩负的是一种神圣的使命。
贞观十五年(公元641年)正月丁丑日,唐太宗礼部尚书江夏王李道宗持节护送17岁的女儿文成公主入藏。为缓解途中寂寞,唐太宗还特地派了一支乐队随行。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是第一批进入青藏高原的汉族移民。松赞干布不远千里亲自到札陵湖畔(今青海玛多县境)迎亲,吐蕃人民身穿节日盛装热情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赞蒙”(藏语王后)。藏族群众还编了欢迎文成公主入藏的歌,希望她减少途中的顾虑:不要怕宽大的草原,那里有一百匹好马欢迎您;不要怕高大的雪山,那里有一百头驯良的牦牛欢迎您;不要怕深深的大河,那里有一百只马头船欢迎您!松赞干布自豪地对王室成员说:“我父祖未有通婚上国者,今我得大唐公主,为幸实多!当为公主筑一城以夸示后代。”随后,他为文成公主修建了布达拉宫。
文成公主在青藏高原生活了40个春秋。在这40年里,西藏仿佛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从前西藏没有文字,文成公主带来的书籍使松赞干布对中原文化产生了极大兴趣,与文成公主商议之后,派子弟赴天竺(印度)留学,创制了20个藏文字母的拼音造句法,吐蕃从此有了自己的文字。从前吐蕃没有节气规律,只把青稞成熟季节认为是一年之始。文成公主帮他们参照汉历创造了藏历,对人民生活及农牧业生产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文成公主入藏时带去了400多个医方,并向藏族同胞悉心传授医学知识,使农牧民的健康状况有了很大改善。此外,吐蕃的酿酒、制陶、造纸、种桑、建筑等各方面的工艺技术能得到长足发展,也是文成公主屡派使者向唐皇索要工匠和书籍来吐蕃多方传授的结果。如今,巧慧勤劳的藏族妇女能够织出色彩富丽、花样繁多的地毯和质地细腻、色泽鲜明的毪子,都是与文成公主分不开的。为此,她们至今对文成公主仍感念不已。
公元680年,西藏人民十分尊敬的文成公主逝世。藏王室规定了两个纪念她的节日:一个是她到达拉萨的那一天,一个是公主的生日。在这两个日子里,藏族群众都要穿上盛装,载歌载舞,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或到寺院里祈祷祝福。
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联姻,为汉藏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建立了密切的联系,也铺就了汉藏民族的融合之路。
一位柔弱的女子,却在汉藏历史上留下了厚重的一笔。为纪念这段历史,后来人们特意在日月山顶修建了象征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爱情的日月亭。近年,又为文成公主塑了一尊汉白玉雕像。1300多年过去了,文成公主那美丽的身姿、目视东方的神情,仍是那么的撼人心魄。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这是自然法则。可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通往日月亭的台阶旁,一位热情好客的藏族青年手牵一头白牦牛,正在为自己招揽生意:“五星级牦牛,合影五元钱。”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白的牦牛,那种白,纯粹得不留余地。走近细看,那白得像雪一样的长毛,还带着卷儿,显得非常乖巧、漂亮。牦牛的主人边吆喝边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有几分得意。经不住他的劝说,我们便与他的“五星级牦牛”合了影。在这里,我还亲眼目睹了歌曲中听到的雪莲花。一位卖花的藏族老人告诉我,雪莲花因为生长在高山之巅、雪山之上,几年才能开一次花,因而非常难得,是珍贵的滋补药材。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山上,看到鲜活的雪莲花,也算是开了眼界吧。文成公主大概也不会想到,在她曾经过路的歇脚之处,如今已是人来车往,商贩云集。
日月山,真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地方。
(原载2009年9月5日《人民军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