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有“西陲宝地”之称的霍城,不仅有名扬四海的惠远将军府,还有西部最大的陆路口岸霍尔果斯口岸。美丽的霍尔果斯河,既是口岸小镇的名称由来,也是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分界河。
霍尔果斯口岸与红其拉甫、阿拉山口口岸,并列为新疆三大口岸。在古丝绸之路上,作为中转贸易的霍尔果斯口岸,地理位置重要,历史悠久,延续了至少17个世纪。据史料记载,早在隋唐时代的版图上,霍尔果斯口岸就是通往中亚的“丝绸之路”新北道上的一个驿站。18世纪末,俄国商人自发与伊犁开展民间贸易。1881年,中俄签订有关陆路通商的章程,霍尔果斯成为中俄两国之间的正式通商口岸。后来由于受中苏关系的影响,几度关闭。直到1983年11月恢复开放,1986年开始进行地方贸易和边境贸易。1992年8月,中哈两国政府同意该口岸向第三国开放,使其具有国际联运地位,同年11月对第三国人员、交通工具和货物开放。2005年7月,中哈两国元首确定在口岸建立跨边境自由贸易区(合作中心),并赋予了诸多优惠政策。在由阿勒泰飞往伊犁的飞机上,我饶有兴趣地翻阅这些史料,催生了到口岸走一走的兴致。
吃过午饭,顾不上休息,我们就在伊犁军分区政治部张洪杰干事的陪同下来到口岸参观。我们先到霍尔果斯边防连,参观了这个于1953年组建的连队的建设情况。随后,和连长一起来到了口岸。站在庄严肃穆的国门前,抬头仰望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顿时一种神圣的自豪感涌上了心头。环顾四周,远山白雪闪耀着银光,天空一片湛蓝;近处高楼大厦林立,一片繁华都市盛景。走近车水马龙的出入关口,望着一辆辆满载货物的加长货车有序地从国门进出,让人不禁想起古丝绸之路上曾经的历史。那些长途跋涉的驼队、马帮,那些神色疲惫的商贾,他们在通往异域的漫漫长路上,付出的是什么样的艰辛?如今,汽笛的鸣叫代替了悠远的驼铃声,这里已发展成为中国西部综合运量最大、自然环境最好、功能最为齐全的国家一类陆路口岸,成为中西部距离中亚中心城市最短的闪亮黄金口岸,是我国与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经济、文化、友谊交流的大通道和桥头堡。
在口岸界碑前,我们与军容严整、手握钢枪执勤的解放军战士合影留念。对面,是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执勤的军人。我的脚下,是祖国的最西端,是312国道的终点。望着我方土地上高大雄伟的建筑,干净漂亮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辆、人流,与对岸形成了明显的对照。这时,我深深地感受到祖国的繁荣与强大,体会到了作为一名中国人的自豪。据说,这里有一块有120多年历史的清代中哈界碑。光绪年间(1882年),沙俄根据《中俄伊犁界约》,在归还了侵占10年的伊犁时,却又强行把霍尔果斯河以西的7平方公里土地划入了俄境内。那块界碑便是这一历史事件的见证物,也是那段屈辱史的见证。遗憾的是,我未能见到它。
到了商贸口岸,不能不逛市场。走进口岸国际贸易中心,那一间间排列整齐的商贸货店里,物品琳琅满目,人流熙熙攘攘。信步走进一家工艺品商店,看到了很多在内地没有见过的铜锡制品,做工十分漂亮。女儿很细心地选购了一套俄罗斯锡合金工艺品,一脸欢喜的样子。我也受到感染,选了一组12生肖工艺品,算是一个纪念。
在参观游览的过程中,边防连连长还向我们介绍了官兵们一身正气守国门的感人事迹。有一年,有个老板找到原指导员李光禄,想用连队的空房存放酒精逃避关税,并答应长期合作利润平分。在遭到拒绝后,他仍不甘心地说:“口岸的人都发了,就剩下你们当兵的了,不趁机捞两把,傻待在国门图个啥。”李指导员义正词严地反驳:“我们守的就是国家的尊严,图的就是军人的荣誉。”
和平环境,也有流血的考验。一次,连队前哨班报告,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正在向边境线移动,副连长胡健率领3名战士迅速前去拦截。两名企图越界者见到边防官兵追来,翻过铁丝网,拼命向国界跑去。胡健在跨越铁丝网追赶时,不慎被铁丝网挂住了衣服,一头栽倒,头碰在了石头上,顿时血流满面。但他不顾伤痛,跃身朝越界者追去,在离国界线不到20米处将他们扑倒在地,成功地避免了一起涉外事件,而胡健的脸上永远留下了一块伤疤。
哨位上威武严整的军容,来自平时的刻苦训练。练军姿,官兵坚持每天头顶方砖、腿夹硬币、衣领别着大头针,头、肩、臂、脚跟靠墙壁练站功。战士焦正良为了纠正驼背,晚上睡觉不用枕头,把双腿捆在床上,用半年的工夫,硬是把驼背“扳”直。为规范队列动作,连队用卡尺量步幅,用秒表测步速,要求官兵在营区内行进,走直线、拐直角,步幅、步速、摆臂“条令化”。国门哨兵每天熨烫礼服、擦拭皮鞋、清洗手套,始终保持衣容整洁。在国门哨位上,无论酷暑严冬还是刮风下雨,无论蚊虫叮咬还是飞沙走石,哨兵都笔直挺拔、纹丝不动,赢得了“国门仪仗队”的美誉。
国门、界碑,正是有了可爱的士兵无私奉献,才有今天口岸的一派繁荣与安宁。
(原载2011年11月19日《人民军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