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健古,衣韶山的父亲,平生两大嗜好:不爱江山爱赌博,不爱美人爱喝酒,本身就像好运的绝缘体,赌博从来没赢过,而且嗜酒如命,不折不扣的酒鬼一个。
衣健古的记忆里就没有“小赌怡情”四个字,整天想着靠赌博发财,甚至梦想着有一天能去澳门或拉斯维加斯过把瘾。
衣健古可以两不吃饭,可以三天不喝水,但不能一天不喝酒,高兴了喝一杯,不高兴了喝两杯,偶尔赌赢了喝半瓶,赌输了对瓶吹,在外老老实实的像个教授,一回家就变成了一个禽兽,耍酒疯,摔碟子打碗,甚至有时对衣韶涵的母亲拳脚相加,衣韶涵姐弟俩吓得躲在角落里抱成一团。
有这样的一个赌棍加酒鬼父亲,是任何家庭的不幸,很不幸,衣韶涵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有许多事情可以改变,但有些事实却无法逆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衣健古的天性如此,相信就是如来老爷子下凡,来度化衣健古,念上九九八十一遍《大乘真经》,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老爷子的佛珠被拿去抵押赌博,《大乘真经》被偷去换酒。
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那就努力改变自己的家庭,因此衣韶涵很努力,倍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上学从不浪费一分一秒,男生看自己像女神,自己看男生就像瘟神,假期从不闲着,把打零工当成一种使命。
酒是穿肠毒药,这话一点都不假,随着衣健古酗酒愈来愈烈,脾气也越来越糟糕,以前再怎么赌博,也不会沾高利贷,但最近一段日子好像魔障了,精虫上脑,突破了底线,竟然借了高利贷,糟糕的是没翻本,又输了,最糟的是窟窿堵不上了,更糟的是债主上门了!
衣韶涵正在烟州第一酒吧当值,忽然母亲哭哭啼啼的打电话来,还没说话就哭成一个了,电话那头还隐约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衣韶涵赶紧告了个假。
火急火燎的刚到家楼下,就发现楼底下围着一大圈人,都抬头看着自家的方向,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有眼尖的大妈看到了衣韶涵,也知道她是这家的女儿,好心的提了个醒:
“小涵啊,这回你家可不是简单的吵架,我好像看到好几个人拿着铁棍来的,你还是报警吧?”
衣韶涵闻听此言,内心一紧,咬着嘴唇:
“谢谢赵妈,我先进入了!”
衣韶涵低着头急匆匆上楼了,家里的门敞开着,门锁看样子是被砸开的,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嚣张的声音: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不是慈善家,只认钱不认人,就是我亲爹来了,钱也一分不能少,……。”
客厅的那个男人听到有人进来了,不经意扭头一看,眼睛顿时直了,嘴巴张大了,嘴里的烟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大腿中间,那个男人浑然不觉。
衣韶涵进来一看,母亲正站在角落里哭泣,父亲则躲在母亲身后,像只刺猬似的蜷缩成一团,一看母亲没事,衣韶涵长出一口气,弟弟上高中,住校,没回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个敦实的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一脸250的贱笑,戴着一条拴狗似的粗链子,还是屎黄色的,胳膊上纹着一条龙,就怕被人不知道自己是坏人似的。
客厅里一团糟,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手持棍棒,见东西就砸,家中的光景就像鬼子进村过后的样子。
“哎呀,特么的,疼死老子了,谁特么扔的烟头?”
中年男人被烫醒了,下面的那条虫好悬没熟了,骂了两句才想起那是自己的杰作,于是把嘴又闭上了!
“韶涵,你可回来了,妈实在没办法才把你叫回来,别怪妈,怪就怪咱娘俩的命不好!”
中年男人想站起身,一想起下面还有个洞,还是算了吧?不过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嘿嘿,这位大嫂,这是您闺女吧?长得真带劲,看您家穷的连只老鼠都养不起,你闺女在这个家肯定遭老罪了,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我看不如这样,我带您闺女出去见两天世面,你老头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呵呵……”
衣健古和衣韶涵的母亲同时道:
“不行!”
“不可以!”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脸黑了,冲那几个年轻人一使颜色,几人会意,砸的动静更大了。
楼下有个上夜班小伙正在屋里睡觉,被吵的实在睡不着了,还以为是楼上的酒鬼又耍酒疯呢?光着膀子就上来了:
“弄这么大动静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再不停下我就报警了,你听……。”
说到一半,小伙子不吭声了,因为里面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而是电视里演的砸场子的那样,没看到那几个拿着棍子的古惑仔冲自己走了过来!
小伙子赶紧赔笑道:
“没,没,没关系,报啥警,开玩笑的,我都不知道报警电话是110?反正我也不困,你们继续,不打扰了,拜拜!”
把正义压在了恐惧之下的小伙子走了,现场的主动权又掌握在了中年男子的手中,就见中年男子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随手一晃:
“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警察局长来了我也是占理,别墨迹,别浪费时间,没用,痛快点,给钱我立马走人,不给钱,我立马带人走!”
衣韶涵比谁都害怕,一个还是学生的女孩,啥时经历过如此场面,不知怎的,衣韶涵的脑海里一直想着蛮子的身影,而且没来由的有一种感觉,蛮子肯定能帮上忙,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所以衣韶涵郭江龙打了电话,中年男人也没阻拦,冷眼旁观:哼,没钱,谁来也没用?等你死心了,还不是得乖乖跟我走?
正在此时,衣韶涵的弟弟衣韶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