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睡意的墨忆笙就这样呆呆地躺在床上,等待着宋野到来。她想出院了,自己也只是因为情绪过激才住院的,现在自己也无大碍了,就想回家,好好的给母亲操办丧事。宋野在七点半的时候出现在了病房,他为墨忆笙的带了份热腾腾的早点,墨忆笙微笑致谢。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想早点办理出院手续回家。
宋野还给自己带来了红绳,昨晚他回去那么晚了,今早他又早早过来,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红绳。但是宋野对自己一向用心,自己交代的事情即使再难,凭他对自己的心意,也一定会尽力实现的。为着这一件小事,墨忆笙竟心生一丝感动,她想起母亲的话,不由开始打量起这个自己曾一度当作哥们的男人。论家世背景,宋野自然是不差的。宋家开着私立医院,而且在当地算是比较大规模了,而且口碑不错。宋野呢,一表人才,相貌学识人品,统统都不差,而且对自己的用心隐藏了那么多年,说真的,墨忆笙没有一点触动是假。
“睡得好吗?“宋野温和的问道。
”挺好的,昨晚不知道怎么了,睡得很沉,许是昨天有些累了吧。“墨忆笙笑着答道。
“那就好。”他没有告诉墨忆笙自己在她的牛奶里掺了一定量的安眠药,就是怕她胡思乱想睡不好。说完,宋野转身拿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给墨忆笙专心地削皮。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跟他试试吧,母亲去世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不也是让自己跟宋野好好相处吗?这个女婿,至少母亲是一万个满意的。想到这,她拿起宋野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开始吃起粥来。宋野很高兴,看着墨忆笙愿意好好的吃饭,他温柔的摸了摸墨忆笙的头,这种大方的宠溺让墨忆笙心头一暖。
而这一举动,恰好落进了夏思雨的眼中。夏思雨应约前来为墨忆笙做心理疏导,原本应该晚上来的,但考虑到晚上还有预约的别的患者,于是她决定一大早过来看看状况,却不想看见那样一幕。夏思雨鼻头一酸,眼圈有些泛红了。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决定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再进去。
当夏思雨再一次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墨忆笙看到她了,于是微笑着招呼她进去。宋野看到夏思雨有一些诧异,但还是很高兴她能来看望墨忆笙。
”看样子你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状况好多了呢。“夏思雨微笑着说道,那种职业化的标准式微笑让墨忆笙感受到一丝疏离感,但考虑到自己与夏医生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也就不予计较了。
”是啊,昨晚睡得挺好的,应该是夏医生您的帮助,才能让我这么快就能有所缓解吧。“
”那就好,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的疏导了。“夏思雨说完这句,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对墨忆笙的敌意带到工作中了,这句话说的干巴巴的,很难不让人觉得尴尬,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愧疚和不自然。
好在宋野并没有责怪自己,而是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墨忆笙。墨忆笙辗转递给了夏思雨,本想缓解一下气氛,却不想夏思雨看都没看自己,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就离开了病房。那只悬空的拿着苹果的手在空气中显得尴尬而委屈,宋野拉回她的手,对着她抱歉的笑了笑。
宋野没有同意自己出院的提议,但他答应会先联系墨忆笙的小姨,也就是墨母的妹妹林艺淑来帮忙处理后事。由于事出突然,墨母的死讯亲戚朋友们还并不知晓。所以宋野和墨忆笙分工开始通知各位亲朋好友,原以为自己挺过去了,接受了母亲去世的事实,然而在给亲戚们打电话的时候,墨忆笙还是没忍住哽咽,有几次都没能继续说下去,都是宋野接过电话帮忙通知了。
墨母的尸体将在明天送去殡仪馆,墨忆笙的小姨估计明天早上也能到达B市了。亲朋好友也都通知到了,至于其他需要买的东西宋野都一手包办了。墨忆笙也随他去了,自己或许真的会和宋野走到结婚那一步吧,况且母亲生前那么喜欢宋野,估计也愿意宋野操办自己的丧事。
墨忆笙答应了宋野会在医院再住一天,就当是安他的心。原本平静下来的心情也因为母亲的丧事又被牵动起来,悲伤充斥着她的脑海和胸腔,她不住的回忆起自己与母亲的点滴,泪水又打湿了枕巾。
母亲的丧事与宋野商量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黑了下去。宋野本想去给墨忆笙买份晚餐,但墨忆笙根本吃不下,宋野理解她的心情,也没有强求,只是与前一晚一样,要求她喝一杯牛奶。她答应了宋野待会就喝,宋野交代完毕就离开了。墨忆笙又想起了珠子的事,于是拿出宋野给自己带来的红绳,将珠子穿起来,打好结,长度刚好够自己戴在脖子上。
珠子刚刚戴上的时候突然散发出一种灼热感,但很快就消失了,所以墨忆笙也没有在意,更没有留心,自己左边的锁骨处,一块圆形的红色烙印出现了,大小与珠子一模一样。她拿起桌边的牛奶,送到嘴边又没什么胃口,于是又放下了。她不知道今晚没喝牛奶的她将面临什么,如果喝了,就会跟前一晚一样睡得很沉,而她却没喝。也就是今晚,墨忆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躺在床上,墨忆笙的脑海里都是母亲的影子,她发现自己心烦意乱,毫无睡意。翻开手机,已经凌晨十二点十分了,她突然很想上厕所,于是起身出了病房的门,去了拐角处的厕所。病房内也有厕所,只是马桶最近恰好坏了,工人也迟迟不来修,墨忆笙觉得有必要跟宋野的父亲宋院长提一提了。
上完厕所,墨忆笙站在镜子前洗漱,原本她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洗手台前并没有人。可是洗完手一抬头,镜子里,自己的身侧,一位年迈的老人此刻正在打量着自己,她不由心惊。但很快,她想到,可能是自己低头洗手没看到有人进来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对老人笑笑打破尴尬。
“老人家,您也来上厕所啊,您是哪个病房的?”墨忆笙笑着问道。
老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病房旁边的那间,面无表情。墨忆笙觉得老人并不和善,于是也没有了搭话的想法,道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进入病房,屋里没开灯,只有月光照射的微弱光亮。她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明明开了灯的,但想到自己最近遭受的打击,觉得自己应该是健忘了。刚想开灯却看见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披着头发的女子。由于昏暗看不清,并不知道女子长什么样。墨忆笙一个激灵,快速打开了灯,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就如同刚刚那一切,是自己的幻觉。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想着自己真是太累了。于是躺在床上,从床头上方关了灯。
这一关灯可不要紧,她忽然看见刚刚那个披着头发的女子就近在咫尺,而且靠近储物柜的地方,一个瘦小的老头蹲在地上。脑海里浮现出今晚的奇遇,她再也受不了刺激尖叫出声,并且抓住身边的呼叫器一阵乱按。护士小姐很快接通了,只能听到墨忆笙的尖叫声。于是很快,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己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