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蘅芜采完最后一株绿心草回到长安城。主城里的玩家已经不多，原本人头涌动古色古香的街道如今已然灯火阑珊，只有习惯熬夜的玩家三三两两走动，相较于白天少了许多，远处交易区仍有为数不少的玩家挂机摆摊。
她习惯这样的夜，凉如水，喜欢这样的静，舍弃嘈杂，回归本心，虽然数个夜晚的连续采集让她感觉有些疲累。
平时有些无聊的玩家会刷刷【世界】频道，有聊天的，有商人叫卖商品的，有求爱的，也有起哄的，偶尔也有吵架的，被人虐杀后咒骂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从来不缺话题，更不乏好事者。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和纷争。人与人之间各有各的际遇，各人有各人感到欣喜、惆怅甚至愤恨的事情。虚拟的世界，何尝不是另一番人生。
穿过交易区大片的商铺，绕过两条街转了弯，她在东南方一片四方的矮房前停下。
长安是主城区，仓库的使用率相较于其他城市略微偏高，平时这里总是聚集着大批需要存取物品的人，但此时夜已深，仓库前停留存取物品的人已经不多。
她打开好友栏界面，拉出天涯海角的对话框输入信息：“货齐了，老地方。”
之后，她将这几个小时采集到的“绿心草”分出一百株留下，剩余的存入仓库，取出昨天在洛阳城外钓的“白绫鱼”，又拿出“雪阳水”，将这些东西一并放入合成栏点击合成，一百颗回灵丹出炉，然后在原地等待。
“龙吟江湖”到现在已经开服了七个月，这个游戏最特别的，是需要佩戴VR。VR技术目前用于游戏还为数不多，佩戴这个技术制成的头盔或者眼镜，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还原现实，缩小现实和虚拟之间的差距，其中包括：无死角自由视野，360度旋转平台，部位追踪瞄准，动感特效互动，游戏音效特制等，自身感受模拟传送等。
她是被这虚拟世界的画风吸引来的新人，当初购买VR花了她一万多，至今还心疼不已，不过试用期佩戴眼镜后，感受确实和寻常虚拟世界不同，视野更自由，事物更逼真，感受也最为真实，后来也就干脆一咬牙买下了。
经过一个多月耐心的摸索，这个号磕磕绊绊到了三十多级就如龟速爬行了，新手升级所需的经验早已涨了数十倍，索性她志不在此，并不十分在意等级的高低。
当初她选择的职业是妙音，虽然不是全奶，但是有基本的回血的技能，输出也略高于全奶幽冥。只是，她的加点方式偏自保而非输出，相较于输出职业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也正因为能回血又能打，去稍稍越级的地图打怪勉强也能全身而退。
相对于升级，她更喜欢炼药。按照所获配方的提示到各个地图采集相应的药草，结合其它辅助材料，能够做出NPC不售卖的各种药品。有些药品所需还需要垂钓，药师可以在特定的江河湖海钓鱼，只是需要足够的耐心和运气。也因此，制药占据了她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升级就更慢了，倒是炼药技能等阶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不知不觉已经跃升到中级，在这区为数不多的炼药师中名列前茅，挤进药师排行榜位列前十名。也因此，低调从事的她依然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客户，大体上她所制作出来的药品绝大部分用来贩卖，与其他药师不同的是，她属于自由性较大的药品商人，没有任何势力背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随自己的心意选择客户，当然，出了事也得自己担着。
过了许久，仍未等到回复，她面上倒也没出现什么急躁的神色。有时候顾客会忙于各种事宜，一时脱不开身也是有的，像正在打架的，打精英怪的，关键时刻并不一定能顾得上信息，况且这个人已跟她定过数次货，也算是个半熟人。刚才她看好友栏显示的他是在镜花水月，并没有在挂机点，只要人没离开，总会看到信息。
长安城的夜景很美，轻风频频拂动，夜微凉，灯沉暗，影已斜，万家灯火，烛火摇曳，人亦迷离。
约十几分钟后，一直在镜花水月刷精英怪的天涯海角疾色匆匆，姗姗来迟，：“刚才被怪缠住了，抱歉！”
“没事。”蘅芜回过神，眸色定了定，略微一笑。
见人此刻已站在身边，她把回灵丹交易给他顺便收回五百金货款，存入仓库，行动如言语般简单俐落。
她卖药的价格相对于市场价并不算高，即便市场货品短缺的时候也从不抬价，属于童叟无欺，顾客也知情识趣从不议价。自然了，更不会拖欠、赖账之类的事情发生，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像她这样品阶的炼药师本就不多，干净纯粹的商人更少。
海角天涯也是通过别人的帮忙引荐后才结识了她，她很少接零碎的单子，也极少摆摊，初初订单交接时觉得她这人话极少，甚至让人感觉冷漠孤傲，接触了几次才发现其实并非如此，她只是性子清冷，不善于交际。
“姑娘，能否请你帮个忙？”海角天涯欲言又止。他跟这药师平时除了交接药品，并没有过多私人的交集，贸然提出要求显得十分唐突。可是最近他所在的家族与几方势力摩擦不断，药品的需求量与日俱增，他深知预定的量过大，而这药师也并非过分贪财的人，未必肯接。看看她很久未提升的等级就知道，采药制作已经占用了她大量的时间，最近几次通知他交接基本都是深夜时分，估计今天又是熬了夜来的。
蘅芜打了个哈欠，刚想去东渡挂机，今天采集了一天的东西头昏欲裂打算交接完就此休息，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嗯？你说。”
海角天涯望了眼她浮现在眼底的疲倦神色，本想作罢，思虑了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本不该再麻烦你，我们的单子每每要的太急总是害得你熬夜。可我们真的也别无他法了，你也知道，这区炼药师本不多，其他的炼药师又都被拢进了几个大门派，你看能不能......”
蘅芜明白他的意思，各大门派不惜重金聘用高阶炼药师，甚至不择手段挖对方的人，无非是想垄断药品，既可以巩固自己的实力，也能够无形间压制住对方的能力。毕竟，有战争就有消耗，就需要各种各样的物资储备，拼的不仅仅是人数、战术、装备、操作，更是拼财力。从远的来看，长时间的对抗不仅仅是整体实力的体现，拼的也是物资储备是否优于别人，品级是否更高，数量是否充足。
在这个世界，各个城市的NPC只提供初级道具，中高级别的道具则需要玩家按照配方自行调配和制作，学习制作则需要对应的卷轴，而且需要相应的熟练度才能升阶，因此，炼药师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里，药品就等于粮食甚至不仅仅是粮食。高品级的稀缺药品，玩家在使用后，相应时间内能够给自身额外增加有益状态，或者直接免疫玩家攻击时给予的负面状态。这是对个人能力的额外提升，在有效的时间内，非常适用于强攻，而这些提升了额外属性状态的人聚集在一起也就是团队整体爆发力的体现。
问题是，她是游散药师，只有一个人，量过大她担心自己超出负荷，全部的时间只能用来采集和制作都未必能完成。即便是暂时能勉强完成，大部分中高级采集地图有守护兽，需要相应的等级和能力才能打死，这是超出她能力范围的的事。
她更担心的是，过多的沾染各个势力的人，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实上，区内有几个门派和团体已经发现并找到了她，有拢络的，直接提议聘用的，也有威胁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不代表以后也安然无事。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回灵丹能不能增加到两百颗？价钱我们愿意多付一倍。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拿钱压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着实太辛苦心里过意不去，另外，我们还想预定二十个圣灵丹，这个有点急，如果可能的话，越快越好。”尽管很为难，海角天涯也必须将这个意思表达清楚，他在团队中是负责物资储备的，一般交接订单的多半是他，拿不到需要的回去很难交差。
蘅芜有些犹豫，：“我懂你的意思，也知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圣灵丹的配方需要蓬莱岛的千语花，那是五十级的地图，我这个等级恐怕有难度。”蓬莱岛的守岛兽是千语鸟和露水怪，都是五十五级的怪，恐怕她非但采不到几朵花做药，连小命都会丢在那里。钱是好，可也得有自知之明。
海角天涯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的意思，有点喜出望外，扬了扬眉，：“这好办，我们派人保护你，明天你要去的时候随时发消息给我，你看这样行吗？拜托你了。”
她默了默，眼神一滞，低眉不语。她预感到自己近段时间实在有些失常，明明一再告诫过自己心要狠，可真正做起来却往往事与愿违。
就在这当口，前天威胁她的人又给她发来了信息。
【密语】鸦青：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你来我的门派你不肯，非要供货给他们，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蘅芜忽然有了些恼怒，这人邀请不成几次三番出言警告她，这次甚至语带威胁，心里越发生出些反感。
【密语】蘅芜：我是药师也是商人，在我眼里没有势力派别，只有银货两清，愿买愿卖。
【密语】鸦青：那你的单子以后我们全包了，你把别人的订单都退了去，他们出多少价钱我们同样出多少！
蘅芜蹙了蹙眉，这个人不依不饶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不禁厌烦。
【密语】蘅芜：对不起，我接他们单子在先，你要订货请下次吧。
【密语】鸦青：有你后悔的时候，你等着！
倒不是她借故推脱，真实是现在已接的单子已经让她无暇其他，虽然她心里极为讨厌这样的人，但顾客终究是顾客，无谓为些言语去计较，便没再跟这人纠缠。
海角天涯见她沉默有些沮丧，幽幽地说，：“我们也知道你的处境，几次邀请你来我们三生一梦，只要是三生的人，我们对外就有足够的理由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可你总是婉拒。”
蘅芜弯了弯眼角，笑笑，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静，谢谢你们的好意，目前我还能应付。”
“那......能否这次请你帮帮忙？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人泄露你供货的信息，拜托你了！”他言辞恳切。
蘅芜思忖了片刻，终是狠不下心拒绝，想来他们要是能有其他的途径解决，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恳求，：“那好吧。”
虽然她也明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可她还是决定帮这次忙。她的职业是药师，难道有人不高兴，自己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她可不愿向这类人妥协。何况双倍的佣金的确诱人，倒也不是只为了钱，相较于威胁她的人，她更情愿卖给自己看得顺眼的人。
海角天涯与她告别后，兴兴然走了。
蘅芜想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药品数量增加了一倍，这几天会更忙甚至有可能又要赶货。检查了一下装备耐久，放置好足够挂机的药品传送至东渡城。
彼时，“三生一梦”的家族频道。
【家族】海角天涯：三哥！她答应了！
【家族】公子扶苏：嗯。
【家族】烟霞飞雪：太好了，暂时不愁回灵丹了。
【家族】莫上苍：飞雪我们走，老子带你杀回去！刚才三哥让留药说明天要打战场，害得老子都没杀过瘾！
【家族】烟霞飞雪：走！杀回去！这回可别让他们的幽冥溜了。
【家族】海角天涯：但是圣灵丹的话，她等级不到五十，去蓬莱采集需要人保护，谁去？
【家族】莫上苍：明天我要打排名没空哦。
【家族】烟霞飞雪：姐姐我要去洛阳做任务，天涯你去呗。
【家族】海角天涯：别指望我，我明天开会！
【家族】烟霞飞雪：......
【家族】海角天涯：那怎么办？家族其他人要赶紧升级，老大他们几个又出差还没回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答应的！你们可别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以后要再说服她可就难上加难了。
【家族】莫上苍：老七在“飞跃苍穹”他不便出面，而且他传话来说，上次飞跃不知从哪里得知是她供的药给我们，居然派人威胁她了。
【家族】烟霞飞雪：这群王八蛋！老莫先干掉他们的幽冥！法师后面那个！对！
【家族】公子扶苏：我去吧。
【家族】莫上苍：你去？哈哈，三哥你去当保姆？
【家族】烟霞飞雪：哈哈！这可是稀奇事啊！
【家族】公子扶苏：那你去。
【家族】烟霞飞雪：别啊三哥，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家族】莫上苍：啊......那个......我刚离开了一下，尼玛！谁啊，乱上我的机子！
【家族】海角天涯：那就这么决定了吧，三哥去。
【家族】公子扶苏：他们援军来了，你们先撤到小银沟补充下药集合一波再推。天涯去汇合飞雪他们，四月、流年你们几个跟我去堵他们援兵。
蘅芜飞到东渡城，骑上小白马打算去城外挂机。刚到城门附近就看见前面一片混乱，远远望去，数十个人影不断穿梭在技能所发出的光束、光圈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原来，是一群“飞跃苍穹”门派的人，刚出城门就遭到了“三生一梦”家族的埋伏，遭到伏击的几个人反应不及有几个已经战斗死亡倒在地上。设伏的人似不想跟对方剩下的人缠斗，而是往小银沟方向且战且退。
蘅芜看到刚才城门口死去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回城复活了。去挂机点必经小银沟，无路可绕，她只能选择在这里等待或者去沟边绕路过去。停留了一阵子，她也朝那方向驰去。
等她跑到小银沟边缘地带的时候，双方人马已经打得如火如荼，“飞跃苍穹”的人约么二十来个，对战九个“三生一梦”的人。
只见沟前赫然立着一名“三生一梦”家族身穿玄色长衫的剑客，身形突然一闪，如乌燕展翅般使出一招“破空”高高跃起，剑身化为剑气形状扩大数倍，从空中自上而下宛若游龙一般，朝对方数个近战直直劈下。尽管“飞跃苍穹”的幽冥好像预判到了他的技能，在剑身落下前一秒，第一时间把奶妈回血的光圈罩在自己人脚下，仍然有几个人直接被秒杀，没死的也只剩血皮，仅凭着幽冥的“两仪符”照护才勉强逃过一劫。众人不禁心叹，好强的剑气！
电光火石间，就在玄衣剑客在从空中落下的那一秒，他的身形犹如惊鸿般一招“破军”直直突近，连接剑客近身技能“散射”直接将残血的几人收割。
“飞跃苍穹”的幽冥眼见回天乏术，来不及复活同伴迅速后撤退回几个法师身后，众人惊恐之余，手持武器格挡于身前时刻戒备着对方的行动。“三生一梦”的近战逐将战线前移，将对方的幽冥牢牢挡在施法最远距离以外，双方形成对峙。
蘅芜躲在不远的岩石后，估摸着双方短时间内都没有动手的迹象想悄悄动身从沟边摸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玄衣剑客的名字渐渐清晰。
公子扶苏，一代剑客，神色坦然，负手而立于银白幽幽的半轮弦月下。那一袭沉在黑暗中的玄色素袍衣襟拂动飘然若飞，染上月色星光，似银河九天之上仙人衣袂，而那脸上的，似乎多有玩味，大有一副剑倾天下的势头。
不禁让她联想起一句话，“人生多羁绊，世事苦磨折，快意恩仇事，又能有几人……”大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吧？相较于自己唯唯诺诺隐藏于山林间，这般的人生是多么的畅快淋漓。
小银沟蜿蜒曲折，溪水潺潺不停拍打溪中的粒粒小石，在月光下泛起阵阵水花犹如一片片碎银。
【当前】鸦青：拦住她，那女的就是供货给他们的药师！
几人陡然转身，立时就要上前攻击溪水里的红衣蘅芜。
蘅芜一惊，脚步略顿了顿，正想着此番要如何脱身，但距离委实太近自己此刻恐怕是难逃厄运。
公子扶苏眉锋一蹙瞟了眼溪水，紧握着霄吟剑柄，手指的关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忽的眉间悠然一松，瞳孔微缩，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邪的笑。
【当前】公子扶苏：怎么？打不过就想拿新人撒气？想你“飞跃苍穹”偌大个门派战力也不过尔尔，叫你们掌门速来收尸，一群酒囊饭袋！
那几人闻言顿时被激怒，一群人眼冒红光疯了似的冲向公子扶苏，只听“腾”地一声，他身子已迎了上去，剑花飞舞，气势如虹，倒像是算准了一般。
危机一解，蘅芜心神已定余悸犹存，刚才距离这么近，就算是想飞回城恐怕都来不及，要是被那些人抓住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密语】天涯海角：姑娘快走！
她瞥了眼打斗中的人群赶紧加快脚步逃命，这些人输出颇高，自己就这么点可怜的防御属性，血少皮薄的，万一被技能误伤到，瞬间倒地也是毫无悬念的事。
最主要的，还是害怕人物角色死时的那份感受，VR传输实在太过逼真，难以言喻的疼痛令她委实恐惧。最初升级打怪的时，她曾因操作不当死亡过，身上的疼痛再加上脑海里传输进来的，那种仿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从指缝里流逝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离小银沟渐渐远了，她才缓了缓脚步。终于安全了，至挂机点设置好才回复信息，这里是安全区，不用担心被杀。
【密语】蘅芜：刚才谢了。
【密语】天涯海角：姑娘客气了，要不是因为我们，他们也不至于找你麻烦，是我们对不住你。
【密语】蘅芜：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一向银货两清，没的这说法，要谢的。这样吧，你们预定的药品还是按以前的价来，以后也不必付我额外的。
【密语】天涯海角：那怎么可以！最近市面上的药品价格确实涨了不少，这个价钱本就是合理的。
【密语】蘅芜：无碍的，我做得自己的主，你不必挂怀。
【密语】天涯海角：那好吧，刚才三哥是故意激怒他们，我们不能明着护你，不然他们以后更会想方设法找你的麻烦。
【密语】蘅芜：嗯，我明白的，你代我跟他道声谢吧，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先挂机了。
【密语】天涯海角：姑娘晚安，哦是早安了。
【密语】蘅芜：安。
窗外的晨曦不知不觉已洒了进来，又是一天过去。屏幕前的女子不由得轻叹，何时她也抛开杂念仗剑红尘？那时的自己又是怎样的一番境遇？是会随波逐流？还是会独树一帜？亦或是孑然一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