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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识,或是希望

生活,其实是很公平的,它不会让你一直快乐,同样也不会让你一直忧愁。“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就是在这样时而让你绝望,时而又让你看到希望的循环往复中继续的。人人都觉得刘桂芝是个苦命的女人,但其实人人都有不幸的时候。刘桂芝很庆幸,在自己最烦恼的时候,没有拒绝张大娘一次又一次的来访,即使心里再不痛快,她也会张大娘一个笑脸,她的确是个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人。

张大娘的话让刘桂芝看到了希望,之所以是希望,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守寡的准备,再难,她也得一个人走下去。现在突然说能有一个人可以迁就她的境遇,她自然喜不自胜。

冬日的阳光总让人觉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但这总是一个明媚上午。刘桂芝看着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铺了大半个炕,心里莫名地腾起一股暖流,这或许是来源于那个可能是希望的希望,她很久都没有注意过阳光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冬天总是灰蒙蒙的。

小惠去上学了,小江要去找小伙伴儿们玩儿,“中午早点回来啊,不能去村边的大路上去玩儿!”刘桂芝一边叮嘱儿子,一边将小惠落在家里的作业本屡直了,压在褥子底下。待会儿,张大娘和那个男人要来,她没有什么要避讳的,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语,她已经想明白了,毕竟生活是自己的。周家人也没有说什么,孤儿寡母,没有经济能力,难道周家人会养着自己?绝对不可能。

刘桂芝正想着,小江跑了回来,他闷不做声的一屁股坐在家门口,刘桂芝以为张大娘他们来了,抓起棉袄就走出门去。没隔几秒,哭着走进来一个小孩儿,刘桂芝定睛一看,是三狗家的二小子大帅。

“怎么了,大帅?”

“周泽江……呜呜……”大帅停在院子中间,一边哭,一边指着小江。

小江一声不吭,死死盯着大帅。

“没事没事,来……姑姑看看,是不是受欺负了,姑姑帮你教训他,别哭了……”刘桂芝拉着大帅,安慰道,又扭头骂小江:“你怎么一天尽给我添麻烦,打人儿哪儿啦?打坏怎么办,谁管你……”说着,刘桂芝觉得心酸,不用问,她就算用鼻子想,也能想到小江为什么打人家,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了。

“桂枝!”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刘桂芝心里是很佩服张大娘的,以前都是侄儿媳妇,如今正式介绍男方与她见面,立刻就改了口。刘桂芝一起身,就看到张大娘进来,身后跟了两个高个子男人。

“哎!”刘桂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娘,看见我哥他们来了吗?”她同时也有些心里没底。

“在后边呢,看见了都!”张大娘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示意刘桂芝请客人进去。

“来啦?”刘桂芝没好意思抬头,“快进家吧!”

“这院子挺大啊!”后面个子较小的男人说了一句,笑意盈盈地四处看。四个人前前后后地进了家门,刘桂芝走在最后面。她没看清两个男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哪个是要给她介绍的人,她一边进门,一边想着:大哥,姐姐,你们快来呀!

“桂枝,这就是大娘跟你说的那个人!岳志新,记不记得这个名字了?大娘跟你说过!”张大娘指着那个没开口说话的男人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他大姐夫,四勇,王家沟的,姓王!”

刘桂芝一边倒水,一边应着:“哦……是是……大娘说的,我记得差不多都……”

院子里传来叽叽咕咕的嘀咕声,刘桂芝起身一看,是大哥他们来了,来得人还不少,大哥,大姐,五弟,还有周爱民的父亲,她公公。刘桂芝把家里的玻璃杯都拿了出来,炉子上的茶壶,水正好开了。

“来了,都来了啊”张大娘首先开了口,“哎呦,老大哥,怎么样,有些日子没看见你了。”张大娘首先和刘桂芝的公公打招呼,改革开放前,周怀有,也就是她公公还是村里管事的,具体管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总之是有些威望的。

“哎,就那样……呵呵……”周怀有说着抬眼看了看家里两个陌生的男人,就势坐到了墙角处一个矮板凳上。

“爹,你上炕去吧,暖和!”刘桂芝和公公说道。

“不啦,不啦,我就在这坐一会儿!”周怀有显然只是来听听的,他似乎确实没有什么想法。

“大娘,我妹妹这事,你跑的最多了,真是辛苦了呀!”说话的是刘桂芝的大哥。

“哎,不打紧,应该的。”张大娘笑了笑,转而对岳志新说:“这是桂枝的大哥喜财,村里比较早的教书先生,这是大姐桂香,比你小一岁,还有五弟喜善,也是读过书的。”

岳志新跟着一一叫了,趁着张大娘介绍的空当儿,刘桂芝看清了岳志新的长相,这个没怎么说话的男人,应该是个老实人,国字脸,眉毛高挑,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上衣有几颗扣子,一看就是他自己缝的,刘桂芝心里暗自发笑。他的裤角已经磨得发白了,那双大大的鞋也是旧的,但是还算干净。相比而言,他姐夫就自然许多,脸上堆满了笑容,说话也多。

刘桂芝自己在心里盘算着,大哥他们说了些什么,她也没怎么听。只觉得一会儿是张大娘爽朗的笑声,一会儿是大哥絮絮叨叨。应该还不错吧……刘桂芝看了看大姐,大姐正盯着茶壶出神,不知道这个令人好奇的男人对自己是什么看法呢?刘桂枝心里想,毕竟以后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她得问问大姐的想法,想到这里,她竟然希望他们快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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