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柯玉洁作陪，两姐妹也没什么玩的，初一一整天开着出在手机地图上找有什么公园。
平日里都有跳广场舞的，来散步的公园，静悄悄的。
城市里和郊外到处都是积雪，遇到一家没有没有关门的服装店。老板是外地人，家乡已经没有亲人，就懒得回去。这服装店就是她的生计和家，习惯了每天定时起床来开门。
老板心情好，给打折。两姐妹当即就买了两件一样的长毛衣，穿在羽绒服里面。
“也不知道是想亲子装还是情侣装。”又不是双胞胎，萧飒本不想买一样的，经不住柯玉洁的磨才买下来的。就她们这样，很容易被认为是母女吧，年轻一些的妈妈肯定是萧飒来担当。
柯玉洁笑呵呵的说多漂亮的。
服装店老板用空旷的街道做背景，在路旁堆了个雪人，给两姐妹照了张照片。一张还不够，柯玉洁心血来潮要放下头发，她俩还要一样的发型再来一张。
“姐，你说我要是早认识你多好，无论我们相隔多远，抓住机会都拍照。要是拍到现在的话，估计几个相册都装不下了。”柯玉洁惋惜的抱着双手，恨自己没早点行动。
老板的笑容忽然变得怜悯起来，可能是认为这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萧飒笑笑，接过手机，把照片发给柯玉洁。
“就不要拿来当背景了，你爸妈看到的话，会骂你的。”坐车上，萧飒见柯玉洁还在摆弄那些照片，知道她高兴，就怕她高兴过头。
柯玉洁憋着嘴，悻悻的放下手机。
俱乐部的保安好心，初五就来接班，让萧飒好好的回家休息。趁着还有春节的热闹，让她早点回家。萧飒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柯玉洁搬到了狭小的出租屋。虽然房间小，可床铺大，又有暖气供应，还不怕贼。
城市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超市开了门，街上有人走动。
带着柯玉洁玩了几天，她那边父母催的急。柯继航一天来一次对口供，终于还是初十的时候，让柯玉洁回了双庆。
给柯玉洁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几天居然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算冰箱里还没吃完的吃的喝的，光是衣服、纪念品就买了不少。
萧飒和柯继航在一边收拾，柯玉洁闷闷不乐的不想说话。她知道这一走，估计暑假才能来了，又是几个月。她还没享受几天温暖呢，姐姐多贴心啊，人又好。
姐妹之间，什么话都能说。气氛，从来只有沉默，没有沉闷。
“别不高兴了，下次你来是夏天，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柯继航看了一眼哀怨的柯玉洁：“这几天你姐没把你陪好？”
“我舍不得姐姐。你说要是光明正大的来，我多高兴的。可每次来吧，都跟做贼一样。”柯玉洁很想告诉父母，她喜欢萧飒，她们有同一个母亲，她要让萧飒当她的姐姐。
“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但现在不好说。你也知道，爸妈那个脾气，到时候吵起来头疼的还是萧萧。你也长大了，别让她为难。”柯继航找个凳子坐下来，企图跟妹妹讲道理。
“我都懂，但还不能让我说了吗？”
柯玉洁自知不会是那么冲动的人，也就现在抱怨一下。等到了父母跟前，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把柯玉洁的衣服叠好，给她装进行李箱里。除了两个行李箱，还有一个额外的包包背上飞机的。萧飒在一旁听着他们俩抱怨，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兄弟姐妹做成这样的，恐怕不多。
临近了机场，柯玉洁就开始哭。起初自己低着头哭，后来干脆抬头嚎啕大哭。
“上次可没见你这么激动。别哭了，下次还有机会来的。等你来了，我们去水上乐园，然后去周边的古镇玩玩。也可以不在首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啊。”萧飒无奈的安抚着柯玉洁的情绪，哥哥那么酷，为什么妹妹这么情绪化呢？
“上次我怕你嫌我烦，我都是在飞机上哭的。这次不一样，我知道姐姐是真心要接纳我的。上次我哭是因为姐不愿意接纳我，这次我哭是舍不得我姐。”
“哎哟哟，瞧你给感动的。”
“你就让她哭吧，在家里哭没人哄她，所以才跟你哭。”柯继航开着车同样无奈。在家里，父母都是比较强硬的人，柯玉洁就算哭，哄两句哄不住就不哄了。父母觉得子女就该自立自强，给解决了生活上的烦恼，也不知道在哭个什么劲儿。
有的时候吧，柯父和柯母很推崇挫折教育，认为孩子手点挫折是好的。理论上是如此，但该伸手关心的时候，在他们看来就是置之不理。父母其实是好父母，温温柔柔的，有点与世无争的感觉。也没要求兄妹有个什么大成就，柯继航打球都是很随意的姿态，要是能拿冠军就拿，不拿就算了。读书也不像是严格父母会要求成绩好，一百分。终究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本该满足的，不是吗？
目送柯玉洁一步三回头的进入候机室，女孩儿哭的眼睛红红的，让人心疼的很。
“要不要去吃饭？”柯继航闲了问萧飒。
萧飒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这顿饭。
首都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的模样，春节的氛围好像已经不复存在。时不时的冷空气和飘落的雪花，提醒着大家，现在还是冬季。仅此而已，让萧飒留下深刻记忆的冬天。
吃饭的时候，萧飒拿起手机，将他们在服装店拍的照片设置成为屏保。
每次有电话来，开启屏幕的时候，就能看到两个人的笑脸。
“以前我总觉得你要是看见我，就会想起妈。看来是我错了，你把每个人都分得很清楚。”结了账，走出餐厅的门口，柯继航无头无尾的说了一句。看了一眼萧飒，去停车场开车。
其实猜测人心是很难的。
萧飒笑了笑，走到街边等着玛莎拉蒂停下，上车系好安全带：“你有没有觉得咱俩这么多年，特别像是在玩瞎子摸象的游戏？都在猜对方是个什么人，在猜对方是个什么心思。但就是不问，不见。”
柯继航面露忧伤，笑笑算是认同。两人也明确知道，在这瞎子摸象的十几年，到底错过了什么。至于能不能挽回，谁也不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