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离开就可以放下,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伤和离合之苦了。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快乐?
除了小小的孩儿,是可以无忧无虑的。
紫草在地上蹒跚地迈步,也许这小孩儿一点都不知道,以后就只有母亲来照顾她,她也成了被人遗弃的孩子。
遗弃。说到底,这是不是自作自受呢?为什么一直坚持要留在方家庄,最后还是要被人赶走。是不是一直坚持的都是错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地面对。画茈第一次觉得她没有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以前在家里有父亲,哥哥,嫁了人之后就想着祈刚,现在呢?紫草不会告诉她,她可以有什么选择。
小孩儿的笑脸天真活泼,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宽慰。她不要痛苦,不要悲伤,不要让自己被这苦难淹没。这不应该是苦难。至少,她现在心无旁骛。她不用去想那些青德镇的流言,不用去管那个连香月,不用去想方林氏紧皱的眉头,不用去想祈刚会和他的母亲闹心到什么时候,她不用去看那些贞节牌坊,不用因为自己的经历而遭人白眼。
从方家庄出来,她什么都没有带。她孤身一人,又带着紫草。难道,真的要靠宋智棋生活?
这不可能。这不是她应该选择的。
这园子太大了,而且那些冷清。宋智棋给了她在园子里足够的自由,但事实上,却从来害怕她走出这里的大门。看着前前后后在“伺候”她的人,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小姐,冷了,不要在园子里待太久,容易着凉的。”还是小莲。如今这丫头显得端庄了些,不像以前,那样的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画茈抱起紫草,往前园子走。
“小姐要去哪?”小莲的脚步紧跟上来。然后是,那一干“伺候”她的人。
“我要出门。”
“小姐要出门?”
“是。”
小莲跑到画茈的面前挡住了她。
“如果小姐要出门,让奴婢去……着人备车。小姐不要匆忙……”
画茈的脚步停住。她知道小莲话中的含义。微微一笑,然后,她不走了,站在原地。小莲对着她躬身作揖,转身跑开。
画茈站在池塘边,看着迎风摇曳的莲叶,那些残荷已经弱不禁风,显得凋零破碎。她开始看着荷叶里的水珠滴落,一滴,两滴,三滴。然后,她听见脚步声。
“要去哪儿?”
“我只是要出去走走。这里太闷了。”画茈头也不回,这样回应那个走近的人。她听见了呼吸声,那人,靠得很近。
“那你再等一会儿,等下我陪你去。”宋智棋伸手,逗弄着紫草手里的小布玩偶,摸摸小孩儿的脸。他的神情很愉悦,像是心情愉快的样子。
“是不是从此以后,你就是要这样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