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心都在凝聚着,撕扯着,惶恐着,浑然不知在煎熬中等待了多久。
犹如阴阳两相隔的门,终于被撞开,昏迷的阙子西脸色惨白,静静的躺在担车上被缓缓推出来,欧阳不语箭步冲过来,紧紧握住那冰冷的手,泪再也无法控制,他---哭了
如医生所说刀在偏离半寸即使神也无能为力,这就够了,出来就好,急忙抹去泪,眼望着特护的病房门慢慢关起,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
就在几人都稍稍松口气时,凌蔌急匆匆跑进来,拉住欧阳不语的手气喘吁吁惊问道;‘‘表哥,你还好吧,有受伤吗’’
她是一直找到天放亮,见表哥的车子停在医院,吓得脊背生冷汗,哪有时间多思,奔进来见人安好,紧悬的心方缓,当闻听受伤的是阙子西时,不禁愕然叫道;‘‘阙...不会的...在哪里,我要看阙,在哪里啊...’’慌悸的失了神,惊恐的眼神四处寻找。
‘‘不要闹不要叫啦,阙还在危险期中,拜托不要连累我们都被赶出医院,已经够烦的啦,不要在添乱啦明白’’。
看着欧阳不语一点反应都没有,花另白锁住失控的凌蔌命令的口吻,希望她能清醒,气氛已够爆闷的了,每个人的心情燥郁难安,若不在冷却擦火就在一瞬间,冷静思考与耐心等待才是当下的沉着。
凌蔌险些被摇散,慢慢静下来,扑在欧阳不语的怀里既委屈又担心地啜泣着,一个‘情’字不但迷失自己,还会丢掉了心。
爱一个人,真的是刻骨,流淌的血液都是因那个人而快慢,一旦爱了,灵魂都会出窍炫舞缠绕,她不但没了自我,哭得如此狼狈,也无所谓了,只要他平安。
略有稳定的心情被如此搅合,又都烦乱糟杂,墙角边的劳睿一目视着为阙子西痴狂落泪的凌蔌,心底涌起一股酸楚,腮边泪却不知为何而挂。
自己在留兰香居有听四大少谈及欧阳不语的表妹,事不关己也没有多想,因为她没有听到凌蔌情迷阙子西的故事,蓦然,她感觉自己好糗好坏,为什么这么在意凌蔌的担忧,自私的好卑鄙,虽然侧过头,自己的心就是好难过,泪也再次飞落...
阙子西已经脱离危险,过了麻醉剂的时间,会慢慢醒过来,她努力骗自己,就当是喜极而泣的泪,可为什么没有高兴的点,心还有点疼。
这一切被站在身旁的天雨落尽收眼底,疼惜之时黯然的失落久久围绕着,总是隐藏真实自己的坚强女孩,正在心慌意乱地打破‘醋’坛子...
看着她的泪,她的无奈之慌,还有那心虚的自卑,他的心阵阵揪紧,要怎么才能帮她走出来,只有一个人---
由于失血过多阙子西昏迷的两天中,花兆寻夫妇,欧阳正礼夫妇,霁若琳相继来探望过,但是都坚持告知他父母时,却被欧阳不语充足的理由拦截回去,暂时不能说,一旦他的父母飞回来,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陷入混乱的棋局,事情已迫在眉睫,应以大局为重,以免路映残有机可乘,自己的独断决定,就是躺在病床上休息,阙子西的千万裁决。
知阙子西非莫欧阳不语也。
凌纹玉有意带憔悴许多的凌蔌回家,自己侄女的心思她一眼看穿,这也算是天作佳偶,更何况能让凌蔌如此细致入微照顾的人,世上只有阙子西了,安慰几句便离开。
然而,从公司赶来,站在门外很久的劳睿一没有走进,见病房里好多的人,还是悄悄离开了,默默守护在远处的她,看到令自己憎恨又恐惧的路映残走出病房,她的心说不出的滋味,若不是他利用霁阿姨威胁自己,自己怎会做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苟且之事,不但害人,也辜负了天堂里父亲的教诲,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拟补这残缺,除了内疚与悔恨就是不停的泪,几次,她都试着迈进病房,就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只能靠善解人意的天雨落传递有关阙子西的信息,她的心怎会安稳,一想到病床前有凌蔌的体贴陪护,她只想逃。
自己就像黑暗里的杂草,凌蔌犹如光明里的鲜花,所有人只会闻到花香,谁会在意草的顽强,再怎么努力自己还是默默无闻的小草,她呆呆地望着病房,无力地倚在凉亭的雕柱上。
一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祈祷并忏悔,在心中千遍万遍的呼唤着;‘‘阙,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醒过来骂也好凶也好,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阙,我好想你,求求你醒过来...’’
这发自肺腑的呼唤,她只能伴着泪自己倾诉与聆听,每时每刻承受着不寒而栗的白眼质问,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看着她不怎么吃东西,拼命地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一旦停下来便躲起来偷偷地哭,如此下去她真的会垮掉,若忧放下餐盘,轻轻拥抱着窝在床上,双眼兮红的劳睿一抚慰道;‘‘不要再哭啦,你以为把自己折磨的万般痛苦就是对良心的惩罚吗,不是的,傻傻的睿一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善良,你的感恩,都会化成平安帮助阙渡过难关,相信我’’
若忧悄悄擦去泪,以无限大的安慰鼓舞着欲崩溃的劳睿一,自己好想去承担,却不知从哪里托起。
‘‘若忧我没有故意欺骗,更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惊心的一步,怎么会这样啊,每日里在留兰香居我备受良心的撕扯,生活也变得如履薄冰,我不想这样的,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好恨啊’’。
只要有一点点仅存的空间,都被懊悔与阙子西那凄白无辜的脸所鞭打,她真的好怕,也不知自己还有多少勇气撑下去。
‘‘可怜的睿一,不要悲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在坚持一下,穿过冰川登上小岛就会有温暖的阳光,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勇敢地走下去’’。
若忧好心疼,流着泪微笑激励着,如果可以,好想帮她清洗这混浊的回忆,虽然事实很残酷,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时谁都不知结果如何。
在人生的道路上选择很重要,只要方向是洁白的,依旧是个风景优美的崎岖。
劳睿一此刻的矛盾与自责远远小于她的怕与不安,就是阙子西会离自己而去,如果连一个解释与拟补的机会都没有,她会痛到死掉,甚至冒出去陪奶奶与爸爸的念想,也许是若忧的一番话点醒了她,生命不是用来还债的,是为了真实的存在而延续的,看着那滑出的泪滴她仍在惩罚自己。
几次她都鼓足勇气试着迈进病房,最后还是退缩了,每次都是擦着泪带着无法言语的绞痛心情默默离开,她不知有多渴望尽快结束这一切,只有一步的距离了,却是如此的艰难与惊骇,当她彻夜陪在病房的窗外时,却深深体会到了所谓游戏的人生,生存的法则如此难背,深奥的公式可以得出脱等的多解方案,但是结果错了全盘皆输,此时她只要一个答案,就是祈祷阙子西平安醒过来。
昏迷中的阙子西也许真的听到了她虔诚的呼喊,慢慢睁开僵硬的眼睑,寻找那清晰的泣语声源,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欣喜若狂也有担忧的四少,顿时一股暖流沸腾地游窜着,勾动着灰干的唇,体会着感动的真诚,不过,那个时刻都在呼唤的声音却没有找到身影,心里难免失落。
‘‘阙,确定哪里都好吗,谢谢你醒过来,我很相信你的’’。
天雨落急忙证实,惧怕他留下病发症,因为他还年轻,他的完美容不下丝毫的缺憾。
‘‘好’’,尽管阙子西的底气很弱,一句好拥有太多的色彩,更是对每个人的感激回应。
略有晴天的欧阳不语仍有很深的担忧道;‘‘她很好,你咧’’,紧绷的神情贯注着,他能读懂。
见状,花另白大吐苦水诉冤,‘‘阙,你难以想象啦,我们有被欧阳的凶霸弄得多凄惨,那张又冷又硬的僵尸脸简直要把所有人打到地狱,拜托你不要赖床啦,尽快扫走阴霾啦’’,亦真亦假的摇头叹嘘着,并绽出挑逗的媚笑,因为阙子西醒了,欧阳不语在狂怒也不会引起内疚的灾难。
‘‘还有还有咧’’,燕无恨凑到阙子西的耳畔低语道;‘‘阙,你的桃花运也很旺哦,护士争着要担你的班,欧阳的表妹更是厉害,足一打败,自首独霸地守着你呦’’。
引起放心的失笑。
‘‘诶,很吵诶,体谅一下啊,我是阎王面前走一遭的病人那,没有同情心啦,小心我的报复欲就是魔鬼啊’’
看他们笑得几时。
‘‘有人说过的同情心贬值得很快喔’’。
花另白闪着媚眼取笑着,同时每个人的心里也都定下安神针。
‘‘够啦,很过分啊,阙是病人诶’’。
凌蔌的一声怒诧响彻在嘻闹的笑语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