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的东西,往往更能打动人的心,因为它总是能在一个人最无助的时候,从一些狭小的缝隙之中渗透进来。
之所以不见胡凤凰,并不是因为她不在这里,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里间的木屋之内,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她的脸上并没有那种喜悦的神情,她看着胡媚走了进来,也不说话。
“怎么,呆在这里不快乐吗?“还是胡媚先开了口,她打量着胡凤凰时,那眼神之中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漂浮,当然,胡凤凰还是没有答话,她并不是不想,只是不能罢了,眼睛虽然圆睁着,却显得十分的空洞,就像一个人,没有了内在的灵魂一般,毕竟,此刻她正沉浸在另外一个幻境之中。
胡媚只是轻轻的问,她很清楚对方现在的状态,每一个才“来“的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怨恨和不甘,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都会给她们罗列一个梦,深邃而幽沉,而在那梦中,自然是这些人内心最为渴望的东西,随着梦境的延续,最终,会让人忘记什么事现实,毕竟在梦里的时候,想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触手可及。
“今天我的店里面来了几个人,看样子应该是来找你的,可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在乎,那为什么他当时要那么的决绝?“这句话,从胡媚的口中说出来,依旧显得十分的缓慢,虽然像是在说胡凤凰,却也如同在询问自己一般,她伸出手轻轻的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仔细的打量着那张布满红斑的脸:”其实仔细的看,要是没有这块红斑的话,你也是蛮漂亮的,可那些臭男人,不都是一幅德行吗?“
她突然间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的方向,哪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约为停顿之后,她才淡淡的说道:“出来吧,你们一路跟着我,现在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也就不需要在躲躲藏藏的了!”
她这句话,已经点明了一切,虽然两人都刻意的压制了自己的脚步声,而且还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很显然,他们还是被发现了,那么现在再这么躲下去并没有丝毫的意义,两个人从屋顶之上跳了下来,透过大厅朝着里屋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那些充满笑容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有丝毫的变化,就如同根本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似的。
“月姐姐?”林婉婷走到了伍月的跟前,她轻轻的叫了一声,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的惊喜,原本充满担忧的心情现在终于舒缓了几分,好歹看到人了,总比毫无音信来得要好一些,但伍月连头都没有转动半分,更别说回应她了,就如同完全听不见一般,林婉婷自然是不知所以,她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齐凌云:“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齐凌云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在江湖之上摸爬打滚的日子比起自己这个师妹来说,多的不是一丁半点,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又有多少可以用常理来做解释,更何况,司徒剑南曾经说过,布这个局的人,本身就不在人世间,从现在的情景看起来,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人,那么,眼下的伍姑娘,也应该是中了什么“妖法”之类的东西:“这我也说不上来!”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样的答案,对于林婉婷来说,就和没有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她的目光,顺势在屋内打量了一圈,只见所有人都是同样的姿态,这内心原本舒缓了一丝的情绪,又变得更加的担忧了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吧!”齐凌云的脚步,向里屋迈了开来。
而此刻,在方府之中,那确实灯火通明,异常的耀眼,偌大的方字,悬挂在大门的两侧,配搭上那附身直立的石狮,给这庭院间有多出了几分的雄壮的气概来,透过这夜风,隐约而来的海棠花香,更是显得格外的迷人,而身为嘉州镇侯的方文卓领着一队人马正等候在大门之处,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街角远处的黑暗之中,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而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停的传了来,谜底也到了揭晓的地步。
当马到时,却只有一人,着多少让等候的人心中有些惊讶,再细看那马上之人,分明是一位二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那少年下了马,看着方文卓的时候,神色很是恭敬,他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揖,嘴里有些抱歉的味道:“劳烦侯爷亲自迎候,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方文卓急忙回了一礼,他的身姿约为的放低了几分:“那里,那里,驸马爷奉上命而来,这是本侯的荣幸,也是嘉州城的大事,来,里边请!”
这一刻,这二人并肩而立,那火光照耀之下,能将两人的面貌看得十分的清澈,先说说这方文卓,那是身躯凛凛,一双眼光射寒星,相貌堂堂,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恒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话语轩昂,吐万丈凌云之志气,心熊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真魔主,真是人家太岁神!
再看那少年,又是怎生一幅姿态,面若冠玉,似白璧而无暇,鼻直口阔,尽显俊秀之风范,眉分八彩,似深邃而含光不敛,目若朗星,沉稳而炯炯有神,唇还未启,直叫人心中欢喜,齿也未动,多少人莫名倾心,迈开步,恍若潘安亲临,猛回首,羞愧相如三魂。
两人步履一致,疾步走进了王府大厅,按主次定位,很宾客坐下,而仆人也送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清茶,方青卓手碰茶杯的同时,看了看这个少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姿态:“驸马爷,不是说好明天上午到达的吗,为什么提前了一天呢?”
“王命在身,哪敢有丝毫的耽搁,在下急迫,行事莽撞,倒是打扰了侯爷了!”那少年轻轻的押了一口茶,显然一路上的奔波,让他有些口渴难耐,但这话语之间,倒是显得十分的恭敬,这也正常,以方文卓在朝中的地位,以及在江湖上的身份,就算是秦王亲临,也不会有那种趾高气昂的姿态。
“王上特意遣驸马前来,也足以看得出对此事的重视,只是不知道王上有什么交代,为什么此行又只有驸马一人呢?”见对方提到了王命,方文卓就顺势的接着往下问道,他心里面在想,这个人虽然是新进的驸马,但王上向来对这个公主疼爱,无人不知,爱屋及乌,也断然不会对这个人有太大的不满,但即便是看中此事,这时间也不至于急在这一时半刻吧?难道是他想要在王上面前挣表现,才刻意变现得这般积极?
“王上对于此事,十分看重,临行前特意让我嘱咐侯爷,无论如何,务必要让燕公主平安的离开秦国境内,我呢,也算是受命于此,那敢有丝毫的怠慢?”那少年也从方文卓的眼神之中读出来了一丝疑虑的味道,但现在,似乎并不是要去解释的时候:“我来之前,就听说过侯爷的名声,也知道侯爷还有一位文武全才的弟弟,最近更是引领江湖风云,怎么没有看见人呢?”
方文卓见他有意的调开话题,也只好不在继续追问下去,他原本接到的函件里面,告知的是驸马会在明天上午到达,所以也只是通知店小二务必让方青卓明早赶回侯府,却压根没有想到对方会来得这么突然,现在问道的话,也只有实话实说,好在还有由头,也算说得过去:“我这位弟弟正在陪同燕公主的随行,本来是打算让他明早过来拜见驸马爷的,没有想到驸马今天就到了!”
“那倒是在下的疏忽了,其实侯爷,你也不要一口一个驸马的,叫得我还不习惯,你岁数长我几岁,又是江湖中人,不如叫我司马凌就可以了!”少年见他不在追问下去,这心里面也就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新进这个身份的原故,这驸马两个字在他的耳朵里听起来,显得多少有些别扭。
“岂敢,岂敢,驸马爷一路奔波,想比是舟车劳顿,来人,安排上好的宴席,为驸马爷接风!”方文卓对着大厅外侯着的下人吩咐道,虽然对方让他以名字相称,但他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毕竟,官场之上,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听闻他这句话,司马凌急忙伸手阻止了方文卓:“不用劳烦了,侯爷,我单骑前来,本就是想低调行事,今晚我也不住在侯府,此番前来打搅,也只是想和侯爷照个面,互相认识一下罢了!”
这一番话,说得方文卓内心有些茫然,按理说,庙堂之人出行,自然有驿站负责接待,但如果已经拜会了镇地大员,当由大员安排食宿,可这人,身为驸马,王亲国戚,却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请求,这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的味道,而方文卓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的背后,似乎还在隐瞒着什么?